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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頁     唐瑄    


  「昭兒,還不快放開人家。」曹竹音從兒子身旁走了出來,透過薄紗想看清楚這位小姐的容貌,卻是模糊不清。

  孫拂兒聽見這位中年婦女一喝,立即不好意思的放開手,「多謝公子搭救。」她斯文秀氣的曲膝答禮,博得曹竹音的好感。

  「小姐的聲音真清脆,宛如黃鶯出谷,」雷廷昭拉住她的袖子,阻止她離去。「聽來似曾相識。」

  「請公子放開你的手。」喬天仰冷冷的說,想要揮開雷廷昭的手,他立刻揚起手中的扇子,很快的拍開喬天仰的手。

  「啊!我記起來了,原來是孫家那位千金小姐嘛!」此情此景總算喚起了他的記憶。

  「呃……呃……」她一定要假裝不認識他,要不然雷廷昭「萬一」不小心記起她就是耶夜被他偷了繡鞋的怒兒,她這輩子就毀在他手上了。不,噢,不,這種結果太恐怖了。「公子是……」她佯裝不記得。

  「枉費我被你撞得差點……」雷廷昭話還沒說完,孫拂兒就狠狠的撞向他,狀似不小心破人群推擠的模樣。雷廷昭被她這麼一撞,悶哼一聲,所有未竟的話便全拋向空中,消失不見了。

  說不出話了吧!孫拂兒得意的看他撫著肚子,又佯裝錯愕的立了會,才好生歉意的叫道:「啊!對不起,人這麼多,我才會……公子請別介意。」她輕輕柔柔的道著歉。

  「不,我怎麼會介意,姑娘投懷送抱,雷某高興都還來不及呢!」雷廷昭還是不在意的笑著。

  登徒子、好色鬼、下流……孫拂兒氣呼呼的罵在心裡。

  「昭兒,乖乖的閉上嘴。」曹竹音知道再不出聲,這位姑娘家就會被他那吊兒郎當的言行給嚇死,而且她身邊那位年輕人的臉色相當陰沉,好像打算必要時放手一搏。

  「爹爹在前方等我了,拂兒先行告退。」她溫婉的朝曹竹音笑著,復而回過臉來,朝雷廷昭那死不改嘻皮笑臉的臉龐虛假的笑了笑,這才橫衝直撞的撥開人群找她爹去了。

  「這位拂兒姑娘的教養似乎很好,她系出何門?」光聽那姑娘軟言軟語的音調,曹竹音便知道她的出身不錯。

  「孫家。」雷廷昭不感興趣的望了寺廟一眼,「你確定真的要在這時候進香嗎?」看寺裡寺外萬頭鑽動的,就算他們真擠進去了,也未必擠得出來,何苦受罪?

  「孫家?!洛陽首富。」曹竹音輕呼,看那位姑娘的穿著打扮實在不怎麼像。

  「娘,孩兒問你的話,你還沒回答呢!」早知道就隨廷旭一同押鏢去,也不用在這兒活受罪了。

  「閉嘴,為了你的婚姻大事,娘不得不求,你給我乖乖的進去。」曹竹音扯著他的袖子,硬把他拉了進去。

  ※  ※  ※

  人太多了,縱使想跳上屋簷乘個涼,也很困難。孫拂兒又被禁在寺內特地為她準備的院子裡撫琴自娛了。為什麼千金小姐就一定得彈琴刺繡呢?

  「唉!」她歎了聲。還說逛什麼蠶市呢!結果青青和綿綿一到寺內就急著求籤去了,她爹和總管老是和那些腦滿腸肥又色迷迷的商賈談生意,哪有空睬她?只能留她在這兒生悶氣而已。對了!這裡離紫姊那兒不遠,或許可以……不行,人太多了,她又長歎了一大口氣。

  「瞧瞧,這不是孫家的千金是誰?」雷廷昭晃啊晃的,無意間晃進了這座別院,當他看到院中娉婷而立的孫拂兒後,不禁嘖嘖讚道:「想不到五年前一別,五年後姑娘已生得這般享亭玉立、婀娜多姿了。」他倚在廊欄,望著不知所措的孫家千金。

  「你……」孫拂兒花容失色的望向花廊裡的雷廷昭,隨即快速的背過身去,不敢讓他直視自己的臉龐。

  慘了,他會不會憶及……應該不會才是,她今兒個罩著蓋頭呢!

  「奇怪……」他支著下巴,像努力在腦中尋找著什麼。

  「什麼奇怪?」孫拂兒嚇了好大一跳,背脊倏然挺得又僵又直,轉回頭問他。

  「真的奇怪。」他一會兒瞧瞧她的身子,一會兒瞧著她那被薄紗遮蓋的臉龐,嘴角始終凝著一抹邪笑。

  「哪裡奇怪?」這人到底想怎樣嘛!

  「真的非常奇怪。」他刻意壓低聲音。

  「公子,到底哪裡奇怪,請直說無妨。」她已經嚇出一頭冷汗了。

  「姑娘似乎……」雷廷昭步下花廊朝她走去。

  見到他逐慚逼近,孫拂兒冷汗直流的站起呀,往拱橋上走,意欲避到另一個相連的亭子。

  「公子,請留步。」她出言阻上他前進。「公子真是愛說笑了,拂兒是個未出閨閣的千金之軀,怎麼可能見過公子?言多必失,請公子三思。」那晚明明烏雲掩月,她又戴了一層厚厚的面紗,雷廷昭怎麼可能認得出她呢?

  「姑娘誤會在下的意思了,在下是說姑娘的容顏雖被蓋頭遮著,可是仍透著一股掩不住的光華,靈氣逼人。」他漫不經心的低喃著。

  「公子恐怕是有口無心吧!油嘴滑舌。」她冷笑。

  隨便聽也曉得他在說謊,他的日光能穿透蓋頭嗎?隔著蓋頭就能看出她的模樣,莫非他真以為她是呆瓜?

  「哇!我還以為小姐是千金之軀,不會與我這市井小民一般計較呢!」他打開手中的白扇煽著。

  「我是不會與公子一般計較,也沒有必要,請公子離開。」孫拂兒咬緊牙根,不便發作。

  「事實上,我這粗鄙之人尚有一事請教小姐呢!」他悠悠哉哉的倚在樹幹上,不願離開。

  「公子見識廣博,走遍大江南北,我不過是屈居家中一、二十載的無知女子,怎擔待得起『請教』二字?」他難道不能識相點趕緊滾蛋嗎?殊不知這麼端著架子和他說話有多麼痛苦嗎?

  「姑娘謙虛了。」雷廷昭從衣袖裡拿出一隻繡鞋,走到她面前晃了晃,「不知姑娘對這只繡鞋可有興趣?」

  「嘎?」她不懂。

  「是這樣的。在下前些日子在路上拾得一隻繡鞋,想想這鞋繡得極為精緻,再加上我最近賭輸太多銀兩,所以想將這只繡鞋讓與姑娘,不知姑娘意下如何?」他凝神斂目,一副割愛的不捨模樣。

  她真的沒聽錯?!這個王八蛋真的要將她的鞋賣給她?他居然這樣對待她的繡鞋,這個該遭天誅地滅的人間敗類,這只繡鞋還是她最喜歡的一隻呢,他怎麼可以這樣對它?食言而肥的小人。孫拂兒差點就伸手將鞋子給搶回來了。不行,她一搶回來,便不打自招了,她得忍一忍。

  「公子愛說笑,我堂堂孫家的千金小姐又何患無鞋,這只粗糙的繡鞋怎配得上我?況且這鞋僅一隻焉能穿?」她說得理直氣壯,字宇敲得他無言以對。「公子請離開,不然我可要叫人了。」

  「是是是,小姐請別生氣,在下向你賠不是了。」雷廷昭風流瀟的彎下身子,離去前還玩味的瞧了她一眼,這一眼和五年前臨別的那一眼一樣深奧難測,而且瞧得她心驚膽跳,差點昏厥。

  雷廷昭不會知道了吧?孫拂兒撫著卜通直跳的心口發顫,心裡那股不祥之感正不斷的向外擴散。

  ※  ※  ※

  「你真確定爹五月中旬就回來了?」正眺望濛濛夜色、撲著白粉的孫拂兒快活的問著同流合污的趙青青。

  「拂兒,他是你和立兒的爹,更是我的夫婿耶!難道你忍心讓我和立兒盼白了頭,也不得和老爺相聚片刻嗎?」看到那麼一大包東西就知道,她這一去沒有十天半個月是不準備回來的。趙青青撫著頭,又得開始想些騙人的理由了,不然趕明兒綿綿上這來又問東問西教人心煩,而且喬總管那關也不怎麼好過。

  「你不說我倒忘了。」她吐了吐舌頭,那層刻板的小姐樣已拭得不留一點痕跡,又是那個能在屋頂上來去自如的武林高手了。哈哈哈,想到要脫離牢籠,孫拂兒便高興不已。

  事實上,趙青青好羨慕拂兒的另一層身份,她若能像拂兒這樣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該有多好!可惜她已為人婦,不然……

  「好吧!快去了,飛簷走壁時小心點。」她依慣例送拂兒至門口,得看著拂兒安然無恙的躍上屋頂,她才會安心。

  「青青,沒事的,你快進去了。」孫拂兒笑得可燦爛了,她雙足一點,便輕快的躍上屋頂,快樂的朝「旋舞榭」的方向跳去。

  跳著跳著,孫拂兒突然發現後面好像有人在跟蹤她,心驚之餘只顧著環顧四周,沒留意到屋頂上的青苔,待她回過神,腳下卻因不小心踩著了青苔,整個人一打滑便重心不穩地往下滑。只見她的雙手在空中揮舞、亂抓,想隨便抓個附著物,哪知天不從人願。既然抓了好半天還抓不著任何東西,她只得任命地讓身子筆直地往下滑,墜落再墜落,直到撲通一聲,整個人轟轟烈烈地掉進了水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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