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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頁     唐瑄    


  宮色祺扭曲著臉,拍手叫好。「好,非常好!我會成全你們,讓你們生死相隨。」

  「換個地方談,五小姐也請。」冉沃堂冷峻的掃了眼對面藥鋪後的人影,領頭往荒山走去。

  宮色祺嬉笑的眼在看到失蹤多天的五妹時,陰狠瞇起。

  「你跟蹤我?」事情有輕重緩急,先解決掉這對狗男女,再來算色裳的。

  宮色裳移身出來,曾經艷麗得奪人鼻息的容顏,憔悴似鬼魅,嚇了頻頻回頭張望的宮莞一跳。

  色裳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怎麼瘦得只剩骨頭了?

  「你可以殺冉沃堂,難不成就不許我殺宮莞?」宮色裳淒涼地笑著。

  他們真這麼恨她嗎?久未有過的悲傷又湧上心頭,宮莞感覺到腰上的大手一緊。

  「我沒事。」她抬眼對冉沃堂一笑。「早料到會有這麼一天,我沒事的。」只是有些怨、有些惱。投生為宮家人,竟沒放棄的自由,她不禁恨起老天的作弄。

  「好了,這裡夠偏僻了。」宮色祺將鬼工球塞人腰間。「冉沃堂,你是宮家下人,竟敢誘拐宮家小姐私逃,罪無可赦。本爺開通得很,你可有遺言要交代?」

  「我有。」宮莞沉靜地開口。「沃堂早在五年前就不是宮家的奴才了,爹在死前放他自由,你也知道這件事,卻還是拿我威脅沃堂,要他殺了同樣滿身罪孽的二娘和大哥。宮色祺,你拿什麼臉口口聲聲說沃堂是宮家下人,有什麼資格說他罪無可赦呢?」

  宮色祺和宮色裳皆白了臉,唯有冉沃堂鎮定如昔。

  「這就是那天展叔附在我耳畔說的話。」宮莞溫柔地看向他。若不是因為愛她,沃堂也不會在擁有自由之身後,又回來守在她身畔。以他的能力,大可以闖出一片不下於宮色祺的家業,不必留存宮家備受屈辱。

  宮色祺被她一頓搶白,羞辱得臉色一陣青、一陣白,惱羞成怒了。

  「我宮色祺要殺人不必理由,我就要冉沃堂死,你陪葬!」宮色祺不講理的疾掠了過去。

  冉沃堂縱身躍起,將兩人的打鬥局限於空中,以免誤傷宮莞。

  「色裳,快阻止他們,別讓他們打了!」莞兒嘴巴雖硬,到底天生軟心腸,無法漠視任何一方受傷,不管她有多麼憎恨宮色祺,為宮家而亡的人已經夠多,不能再增加了。「不要打了、不要再打了!色裳,你快阻止他們呀!」她臉色蒼白地拉著宮色裳。

  阻止?呵呵,多可笑。

  「色裳,你想想法子阻止他們好不好?」宮莞心急地哀求。她沒有武功,無法幫忙,反而會使沃堂分心呀。「色裳,我求你好不好?他們再這樣打下去會兩敗俱傷。」

  宮色祺看出冉沃堂的用心,疾撲向宮莞,冉沃堂搶在他之前落地,格開他數掌。

  「要我出手幫一個低賤的下人,萬萬辦不到!」一朝為下人,終生是下人命。宮色裳臉色難看至極,陰冷的注視前方。看到宮色祺被冉沃堂連擊三掌,退了數步,她美麗的眉微微一皺。

  「好,我幫你。」宮色裳陰柔地笑看無助的宮莞。「你去死吧!宮莞,你早就該死了!」

  趁宮色祺揮掌向冉沃堂一瞬間,宮色裳運勁,連發四掌將錯愕的宮莞打入兩人之間。冉沃堂臉色刷白,擊向宮色祺的掌風一拐,及時扣住宮莞的纖腰,往旁邊一帶以躲避她背的掌風。不料宮色祺掌風太厲,宮莞閃避不及,後背仍是中了一掌,整個人癱入冉沃堂懷中。

  「小姐!」冉沃堂不敢浪費時間,先提氣灌注真氣入她體內。

  「色裳,你該死!」宮色祺旋身向宮色裳,震怒地出掌向她。「誰要你多事、誰許你多事啊!該死的你!」

  宮色裳攤倒地上,全身是血,虛弱地冷笑。「你……你不是要取冉沃堂的……狗命,現在…是最好的機會,還不快…動手。」這些年來,她的眼中只有殘暴的他,心情完全被他的喜怒所擺佈。

  死心踏地,不知如何放棄……這就是冉沃堂對宮莞的心情嗎?所以他肯捨棄自由身,無怨無悔守在宮莞身畔五年。

  為何他們眼中只有彼此,連死都是心甘情願追隨著,她卻愛得如此辛苦?

  「多事!你去死吧!」宮色祺狠踹她一腳,狂怒地不停揮掌,手卻在貼近她天靈蓋時頓住。

  色裳一心尋死,他偏不讓她如願,偏要讓她活著,日後好折磨她至死。宮色祺怒咒-聲,收手走向冉沃堂。

  宮色裳閉眼良久,等待的致命之掌始終沒落下。空寂的心劇烈抽疼著,她聽見腳步聲離去,淚水沿著浴血的臉頰滑下。

  他竟沒殺她嗎?為什麼不殺她,多希望能死在他手中,這樣她便不會活得那麼辛苦了。她有多嫉妒莞兒能光明正大愛冉沃堂……她嫉妒……又羨慕……

  生或死,無論如何她要得到一樣,是他成就了她。宮色裳昏沉地從襟前摸出一把青玉短刀,淌血的艷眸微微瞇開。

  「先……先救色裳,我不礙事。」宮莞全身癱軟,再次被冉沃堂扶坐起。想阻止宮色祺,卻無能為力……身子好輕、好輕,飄浮了起來……

  冉沃堂聽不進耳,不停地灌注真氣護她心脈。

  「沃堂,先救色裳……你……不聽我的話了嗎?」她好想睡。

  「小姐別說話。」冉沃堂聲音不穩,祈求地看向一臉殺氣的宮色祺。「讓我救活小姐,我答應你回宮家。」為了保住她,他甚至不惜欺騙。

  「不……不要。」她寧可死,也不要沃堂回去。

  「這可是你說的。」冉沃堂從不說假話。宮色祺眼露陰狠,一屁股坐在冉沃堂身後,以不容他反悔的速度,運氣將其氣灌向宮莞。

  他要讓冉沃堂後侮背叛他!一待莞兒回復元氣,他就要冉沃堂當著她的面目盡。宮色祺嘴畔掛了抹殘酷的笑。

  「先……先救色裳,她……也受……受……」宮莞勉強轉頭,虛弱的眸子往後一瞥,像看到了什麼忽然睜大。「不……不要--」

  宮色祺察覺有異,想轉身已經來不及。映著拂曉的刀光,炫昏了宮色祺血紅的眼。

  「我不是……告訴你了,這是動手的好……機會。」宮色裳倒在宮色祺身上,淒絕美絕地笑著,眼淚混著鮮血,一滴滴落在宮色祺的白衣上,綻故出無數朵艷燦的紅花。

  時間不多了,她的氣力只夠用在摯愛的人身上。宮色裳又羨又恨地瞥一眼虛弱的宮莞。

  她終究又贏了她。呵呵,沒關係,只要與保愛的人在一塊,她的幸福不下於宮莞,何必羨慕她……她也要與心愛的人魂魄相隨了呀……即使是相互怨恨的靈魂,她亦甘之如飴,不後悔……

  身中數刀,刀刀凌厲、致命,宮色祺身子不斷地抽搐,心知死期已至。

  他絕不、絕不饒過任何膽敢背叛他的人,即使到了陰間,他也會將她干刀萬剮!該死的……賤女人!他決不饒她!

  提聚殘存的真氣,宮色祺揮出未竟的一掌,這回毫不遲疑地擊向宮色裳的天靈蓋。宮色裳唇畔綻笑,握緊刀子,在宮色祺重擊她的同時,她亦一臉幸福地將刀子深深剌進他心窩。

  隨她一起走吧,她深愛又不能愛的……色祺哥呀……

  不……不--不!色裳為什麼要這麼做,為什麼手足竟又相殘……宮家被詛咒了嗎?爹……宮莞眼角掛淚,眼一閉,軟軟癱倒在冉沃堂懷裹,無力承受這麼多的絕望。

  落地的鬼工球,碎成片片。

  ◆◆◆

  五月的暖風,輕輕柔柔,夾帶著濃馥的野花香,吹進一間清雅房舍。

  「義弟,義兄和岳丈,你快桃一樣喊。」展中南再次興匆匆跑來,神氣到了極點。冉沃堂冷淡地看他一眼,未置一詞。

  展中南挫折不已,轉而調侃道:「好吧,那你告訴我,當初宮老哥明明還你自由身,你為何想不開,又回宮家去做牛做馬,難不成你天生奴才命?」難怪義弟要他別插手宮家事,因為他會不好意思,嘿嘿嘿。

  冉沃堂斜瞥他一眼,怪他多嘴似的。

  「哦,天哪!」展中南挫敗大叫。「他又拿出那副死樣子來應付我了,我這是造了什麼孽呀,居然拿他沒轍。」枉他不遠千里,舉家從洛陽移居到這個銀杏小村,為的就是與他多培養些兄弟情分,結果瞧瞧這無情無義的臭小子拿什麼態度對他?

  死樣子?依然是那副死樣子!莫怪小七那丫頭片子與他一見投緣,實在是義弟那種死樣子已經讓人神共憤了。

  「展叔,你還好吧?」在屋子裡就聽到他活力充沛的吼聲,宮莞含笑地端出荼盤。展叔是在兩個月前,令人斷腸的那日風塵僕僕趕來,可惜遲了一步。

  原本想不透色裳為何要那麼做,直到沃堂淡淡的說了句話,震驚了她。

  是嗎?原來這便是色裳性情暴烈的原因,只因為愛上不該愛的人,她痛苦又無處可說,所以採取了最激烈的方式結束一切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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