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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頁     唐紫    


  「你當時全身都濕透了,不脫下濕衣裳,你不怕凍死嗎?」夏侯尚智無奈地道。

  皇甫逍遙知道夏侯尚智是出於一番好意,但她無論如何就是氣不過。

  夏侯尚智是個浪蕩威性的花花公子,難保不會在褪去她外衣的時候,伺機亂來,佔了她的便宜。

  「你……你……」皇甫逍遙欲言又止,但最後仍是鼓起勇氣,羞紅著臉開口問道:「你、你有沒有亂看什麼?或者做了什麼?」

  夏侯尚智突然發出了一陣朗笑。

  「你笑什麼?」

  「逍遙,我何須亂看呢?就算不褪去你的外衣,我對你也是一目瞭然啊。」夏侯尚智漾出了曖昧、邪邪的笑容。

  「啊?」皇甫逍遙愕然,  「你有透視眼嗎?」若真如此,那自己在他眼裡不就是一絲不掛了?她想來就覺得毛骨悚然。

  「也不是這樣啦。當我把你由笛音江中抱起來的時候,濕透的衣裳緊緊的貼住你曼妙的身軀,我瞧見了你修長勻稱的大腿,細麗殲巧的蠻腰,粉藕般的玉臂,以及小巧尖挺的——」

  「住口!住口!」皇甫逍遙聽不下去了,臉上像著了火般的滾燙。

  「我還沒描述完呢!逍遙,你就像一件完美的藝術品,每一分曲線都是巧奪天工。」夏侯尚智惡質的本性發作,就愛看她又羞又怒的模樣。

  「你——」皇甫逍遙氣得咬牙切齒。「夏侯尚智,你真是無可救藥的卑鄙下流!」

  「多謝恭維。不過,容我再次提醒你,你要是再不趕快將衣裳穿起來,難保我不會做出更卑鄙下流的事。」他恐嚇意味甚濃地瞅著她。皇甫逍遙這一驚非同小可,哪裡敢再耽擱,立刻躲進暗處,手忙腳亂地將衣物套回自己身上。

  當她著裝完畢,由暗處走出,準備和復侯尚智好好算帳,卻瞥見了夏侯尚智痛得擰起來的臉龐。

  「啊,你的毒性發作了?」皇甫逍遙氣惱歸氣惱,卻仍關心他,畢竟他沒有在茫茫的江面上拋下她,算來也是救了她一命。

  「呵,我記得你說過,玩弄女人的男人,總有一天會受到天譴,我想這就是報應吧!」夏侯尚智忍著痛楚,自嘲地笑道。

  「都什麼時候了,你居然還有心情開玩笑!」

  皇甫逍遙此刻心急如焚,她端視著他受傷的右臂,他已自己點了穴道,暫時阻住毒血回流向心臟,但這終究不是治本之法,若再拖延就醫,就算沒有劇毒攻心而亡,手臂也要從此殘廢。

  「怎麼辦?你中了劇毒,若不趕快醫治,會終生殘廢的。」

  「我知道。」

  「那還等什麼?我們立刻下山求醫,你若無法行走,我來背你啊。」

  「唉!」夏侯尚智歎了口氣,淡然一笑,「這不是走不走得動的問題,而是我沒把握能走出這座山。」

  「什麼意思?」

  「這座奇幻山,是天然形成的一處迷宮,其間有八百八十一個洞穴,環山水路,數以萬計,盤根錯節,我連目前我們所處在哪一節的洞穴都不知道,如何下得了山呢?」

  「那我們豈不是一輩子要困在這裡了?」

  「也沒有那麼絕望。等天亮後,我們可以試著摸索出去。」夏侯尚智安慰她。

  「可是...等到天亮,你搞不好已經劇毒攻心了。」皇甫逍遙急得掉下了眼淚。  「我不要你死掉——」她悲慼地撲進他懷裡,嚎啕大哭。

  夏侯尚智本能的伸出未受傷的左手緊緊地摟住她。

  「女人,你真是把我弄糊塗了。你不是口口聲聲罵我下流無恥,恨不得將我碎屍萬段嗎?」夏侯尚智好笑地說道。低下頭,他情不自禁地吻去了伊人腮邊的淚水。他不願意看到她盈盈的淚珠,不知道為什麼,她的兩行清淚讓他心痛莫名。

  「我是要將你碎屍萬段啊,所以你更不可以毒發身亡,否則我要找誰報仇?」皇甫逍遙抽抽噎噎地回道。

  其實這根本不是她的真心話,只是掩飾之詞。她不要夏侯尚智死,因為她對他有著一層很深很深的依戀,一種很異樣,很模糊的感情,讓她不能捨,不能放。

  夏侯尚智聞言,瞭然的揚起一抹微笑。「嗯,果然是我認識的皇甫逍遙,我向你保證,在還未讓全天下的美女向我俯首稱臣之前,我是不捨得死的。」

  「你、你真是無可救藥!」她惱怒地掄起拳頭往他胸口捶去。但她的花拳在半路就被攔劫了。夏侯尚智將她的纖纖玉手牢牢握在掌中,眼眸似笑非笑地瞅著她。

  「我想到一個醫治你的好法子了。」皇甫逍遙突然靈機一動。

  「是嗎?」夏侯尚智不是很在意,他全副的心思,都放在眼前這個謎樣的女人身上,他感覺到自己心底的某一部分正逐漸地瓦解,這令他微微一驚。

  「讓我把你手臂上的毒血吸出來,你就——」

  皇甫逍遙話未說完,夏侯尚智便堅定的打斷了她。  「不可能。」

  「為什麼?」皇甫逍遙黛眉輕顰,她覺得這個方法很好啊,他有什麼理由反對?

  「哼!要我接受女人的幫助,那是絕不可能的。」夏侯尚智冷傲地回答。其實,這只是他的推托之詞,真正的理由,是他不可能讓皇甫逍遙為他冒險。

  吸取毒血是何等危險的事,皇甫逍遙要是因此有個閃失,那他該怎麼辦?

  這個本能的念頭,再度讓夏侯尚智大吃一驚。

  皇甫逍遙在他的心中居然如此重要,他因重創而變得自負自傲的心,早已發誓再也不容納任何女人了,怎麼如今竟讓她悄悄地攻佔了他的心扉?

  「可是……」皇甫逍遙張口欲言,但一個炙熱的吻倏然而至,封住了她未說出的話語。

  這個吻熱烈、纏綿、銷魂,皇甫逍遙覺得自己的神智已抽離了軀體,渾身化作一攤春水,融化在這個男人堅實溫暖的懷抱中。夏侯尚智放肆地品嚐她口中甜香的蜜汁,懷中的軟玉溫香讓他心神蕩漾。

  他不記得自己幾時如此渴望過一個女人,恨不得立刻讓她成為自己身體的一部分,無暇細分是情或欲,總之他就是要她。

  但最後他忍住了。

  他緩緩放開唇,飽含情慾的眼眸,深沉地凝望著她。

  「明白了嗎?逍遙,我說出口的話,是不容許反駁的。」復侯尚智暱喃道。

  「為什麼?沒有任何人曾經反駁過你嗎?」皇甫逍遙迷濛的雙眼,顯示她尚未從方纔的一記長吻中醒過來,但這絲毫不影響她本能的好奇心。

  「應該說沒有任何『女人』曾經反駁過我。」

  「女人在你面前,都像小貓一樣柔順乖巧嗎?」

  「然也。」夏侯尚智好笑道,「不過,顯然除了你例外。」

  「噢,我……」

  「你再這般喋喋不休,我就要再吻你了喔。」夏侯尚智半威脅地道。

  此時他的笑容裡,有一股無力掩飾的痛楚。皇甫逍遙明白,劇毒正在侵蝕著他的傷口,他是硬撐著殘存的力氣,故作若無其事的和她談笑風生,這令她心痛。

  她不能眼睜睜地看著毒素在他體內蔓延,而什麼都不做。為他吸出毒血,是她唯一能做,也是必須做的事,她不能順從夏侯尚智的頑固。

  「如果……」皇甫逍遙聲若蚋蚊,靦腆萬分地問:  「如果我寧願你再吻我一次,你會不會認為我是個放蕩的女人?」她垂下了螓首,不敢直視他。

  夏侯尚智聞言,緩慢而溫柔的托起她細緻的俏臉,莫測高深地注視著她,微弱的火光下,伊人的輪廓格外令他迷戀。

  「這是你的真心話嗎?逍遙。」

  他極富磁性的聲音,聽在皇甫逍遙的耳裡,不由得令她起了一陣輕顫。

  她的理智已經不聽使喚了,主動地吻上了他。

  她大膽且炙熱的吻,徹底擊垮了夏侯尚智。他的腦中一片空白,只有不斷熱切地回吻著她。兩個人就像兩團焰火燃燒著,就在最旺的那一瞬間,皇甫逍遙驟然出手,迅速的點住了夏侯尚智的昏穴。

  火花一剎那間熄滅了,皇甫逍遙的內心卻依舊澎湃洶湧。

  「對不起。」她輕輕歎了口氣。「我必須救你,因為……我愛你啊……」

  她再也無法欺瞞自己了,那個在心中纏亂的異樣感覺,就是愛。

  她愛上夏侯尚智了!只是……夏侯尚智能愛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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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夏侯尚智體內真氣運轉,將穴道沖解開後,一線黎明的曙光射進了山洞內。

  他稍微挪動一下身體,感覺自己好似作了一個沉沉的夢,夢醒之後,因劇毒腐蝕的椎心之痛居然奇跡似地消失了,只有皮肉之傷隱隱作痛著。

  這是怎麼一回事?是誰為他解了毒?

  正自納悶之際,他突然瞥見腳邊不遠處凝聚了一攤黑色血跡,霎時他明白是怎麼一回事了。

  皇甫逍遙!這該死的丫頭居然敢違抗他,還點住他的昏穴。

  可惡!夏侯尚智燃起熊熊的怒火,伸手便要抓起那睡熟在他身畔的綿軟嬌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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