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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頁     陶陶    


  「子  。」沈廷輊皺眉道,他怎麼也出寨了?

  子  在他身旁停住,「你怎麼下山了?」他張大嘴,訝異的說。

  小猴緊張地叫喊著,雙手揮來揮去。

  沈廷輊一躍上馬,坐在子  身後,「走東南,念凡出事了。」

  子  嚇了一大跳。出事了?怎麼會?他不過才離開片刻。

  他和念凡嘔氣往北走,心裡卻一直以為念凡會隨後跟來,沒想到他騎了好長一段路,卻仍不見念凡追上來的蹤影,所以,他不得不轉回來,雖然他很生氣,可是他也不放心讓念凡一個人單獨前往興寧城。

  子  騎到半路就開始打雷下雨,他立刻策馬狂奔,沒想到卻遇上沈廷輊。

  奔馳一段路後,小猴叫了一聲,跳下馬匹:沈廷輊縱身躍下,子  也跟在他身後。

  這條大道的左右兩邊是樹林,左側有個斜坡,小猴跑下坡,此刻,沈廷輊的怒氣已被不安取代,念凡怎麼會在坡下?她該不會是失足墜馬吧!

  子  的心情也很緊張。老天!不要出什麼意外才好,他實在不該和念凡賭氣的。

  小猴在坡下的一棵樹邊停下,它怪異地吱吱叫,頻頻搔頭。

  「念凡呢?」沈廷輊問。

  小猴跳上樹旁的大石頭,雙手指著地,然後它又跳回地面,躺在石頭旁。

  「念凡躺在這兒?」沈廷輊屏住呼吸道。

  小猴爬起來,拚命點頭。

  「哦!老天。」子  拍著額頭。

  沈廷輊蹲下身,摸著石頭下方的一抹紅色,他的手指立刻沾上鮮血,他皺著眉頭,覺得胸膛透不過氣來。

  「她受傷了?」沈廷輊看著小猴問。

  小猴點頭,雙手指著頭喊叫。

  「老天!」子  覺得他快昏倒了。

  沈廷輊不安地看著血跡,因為雨水的沖刷,石頭旁的草地並沒有留下任何血跡;而方纔的那抹血正巧在石頭的下緣,再加上一旁的大樹遮住了些許雨水,所以才沒被雨水洗去。

  沈廷輊皺緊眉頭,檢視四周的痕跡。一定有人將念凡帶走了!他起身走向左手旁的一條羊腸小徑。

  「有印子。」沈廷輊吁口氣,隨即又咒罵一聲,「這該死的雨。」

  雨水沖刷了所有的痕跡,只留下靠近樹旁的馬蹄印。

  「是馬車。」子  道,他注視泥土上留下的兩則輪印和蹄印,幸好這兒有樹擋著,否則,他們會運最後一絲線索也沒有。

  沈廷輕看著蹄印,抬頭道:「往南走。」

  子  吹聲口哨,馬匹立刻由斜坡上往下奔跑,沈廷輊拎起小猴,在馬匹經過身旁時,沈廷輊和子  一躍而上。

  沈廷輊握著  繩,催促馬加速狂奔。希望趕得上,他感覺不安,非常不安。

  不曉得念凡傷得重不重?她為何會滾下山坡?他握緊拳頭不知該怎麼辦,如果他找不到她……不,不可能的,沈廷輊深吸口氣,就算他沒找著她,她一醒來後,一定會和寨裡的人聯絡的。

  如此一想,沈廷輊才稍微放心。

  「不知道念凡的傷要不要緊?」子  擔憂道,他坐在沈廷輊身後。

  這話讓沈廷輊又開始忐忑不安,「她不會有事的。」他粗聲道,但煩躁的感覺卻在他胸臆間揮之不去。

  雨愈下愈大,沈廷輊的眉頭也愈鎖愈深,他們已疾奔近半個小時,羊腸小徑也延伸至泱泱大道,可是仍不見任何馬車。她到底被誰帶走了?

  「有岔路。」子  道,這條大路一分為二。「走哪條?」

  沈廷輊躍下馬,無奈地望著路上濕濘的泥,這該死的雨!他不禁又詛咒了一聲。

  「你往南走,我去興寧城,你再追一刻鐘,不管有沒見到馬車蹤影,都到興寧城的『悅來』客棧和我會合。」沈廷輊話畢,立刻往興寧城疾奔而去,身後跟著小猴。

  子  策馬狂奔,心中不斷祈禱念凡平安無事,否則他就完了。

  沈廷輊約莫奔走一刻鐘後,興寧城的城門已在眼前,他算過馬車的腳程,再加上小猴上山通知他,以及尋找念凡的時間,馬車不可能在這種雨勢下疾行,所以,他或子  一定能瞧見馬車才對。

  他衝進城門,尋問守城人員,他是個四十出頭,矮個子的男子。

  「請問,一刻鐘前,有無馬車進城?」

  守城人訝異地望著全身濕漉漉的沈廷輊,「有三輛。你怎麼不帶傘?」他疑惑的問。

  沈廷輊大大地鬆口氣,總算沒有白走一遭,「你知道是誰的馬車嗎?」

  「你問這做啥?還有,你再不去躲雨,你和那只胖猴可會受風寒的。」

  「這是急事。」沈廷輊皺眉道。

  「你是差爺?可是,怎麼沒穿公服?」他不解地道。

  沈廷侄實在很想大吼,這人竟挑些沒意義的話講,「我在找人,很急。」

  「哦!我不大有印象,你知道城裡一天有多少人進出嗎?尤其是下雨天,大夥兒全都趕著進城,很匆促,根本就看不清楚,不過  」

  原本已打算到客棧,不想再聽守城人廢話的沈廷輊,條地停下腳步,「什麼?」

  「我只知道其中一輛馬車裡坐了許多姑娘,因為裡頭的人曾拉開車幔,但另外兩輛我就不知道了。」他好奇道:「你在找誰?」

  「我妹妹。」沈廷輊說完即迅速離開。

  「妹妹?」守城人搔搔頭,看他奔向街道,「好奇怪!」

  沈廷輊濕答答地走進悅來客棧,客棧裡的客人全望著他,這人還真是濕得像浸水的海棉。

  「客倌,您  」店小二看著他,甩甩肩上的大襟掛子。

  「一間客房,順便幫我準備一套乾淨的衣服。」沈廷輊吩咐。

  「是,請跟我來。」店小二走上二樓左轉直走,選了走道盡頭的雅房,「客倌要用膳嗎?」他怪異地看著一旁的猴子。

  「不用了。」他遣退店小二,跨入房裡,小猴也跟進。

  房間的右手邊擺了張床榻和屏風,床前則鋪有蒲席和一張矮几,幾土除了茶水外,就是蠟燭;左手邊則是一組籐制矮櫃,上頭放了面銅鏡,櫃旁還放了置臉盆的鐵架子。

  沈廷輊脫下濕衣,披在屏風上,小猴則甩去身上的雨水。

  他推開窗戶,映入眼  的是方纔的大街,而已慢慢減小,再過一會兒,天氣應該就放晴了:不過,他並沒有因此而顯得高興,反而愈來愈煩躁。

  「該死!」他咒罵一聲。

  念凡到底在哪裡?

  第三章

  「醒了,她醒了。」

  海棠興奮地叫著,「快去叫銀姊。」

  一旁的小紅立刻衝出去,「銀姊,她醒了。」

  躺在床上的姑娘,困惑地眨了眨眼,她的頭好痛。

  「你覺得怎麼樣?」海棠微笑道。

  「頭痛。」她抬手摸著頭。

  「別碰,別碰。」海棠拉下她的手,「我好不容易才包紮好的。」

  一陣腳步聲響起,伴隨而來的是聒噪的交談聲,一群人跑了進來,全是姑娘,約莫二十人上下。

  「哎呀!我的好姑娘,你可醒了。」為首的銀姊誇張地喊道,她的臉上儘是笑容,身材圓圓胖胖的,盤著芙蓉髻,穿著火紅的襦裙,衣裳看起來有些舊了。

  「這是哪裡?」她搖搖頭,試著清醒些。

  銀姊坐在床沿,「這裡是我家。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她愣了一下,「奇怪。」她敲敲腦袋。

  「別敲,別敲。」海棠忙道,「小心弄到傷口。」

  「我……奇怪……我想不起來我的名字。」她皺眉頭,腦袋怎麼一片空白?

  「怎麼會?」海棠驚呼道,其他的姑娘也議論紛紛。

  「別吵,吵死人了。」銀姊掏掏耳朵,「你真的想不起來?」

  她靜靜地想了一會兒,「我不知道。」

  「我知道,我知道。」小紅嚷嚷。

  大夥兒全看向小紅。

  「她昏頭了。以前我家小狽撞到柱子後,也忘了它叫阿福,我叫它,它都不理我,害我好傷」」」

  「閉嘴。」銀姊揉揉太陽穴,「別在那兒胡謅行不行?聽了就頭痛。」

  「是啊!」小翠附和道。

  其他人也紛紛點頭,只有床上的姑娘逕自在那兒咯咯直笑。

  小紅喃喃道:「人家說的是真的嘛!」

  銀姊笑咪咪地看看躺在床上的小泵娘,她也該十四、十五歲了吧!

  她的腦筋飛快地運轉著,或許這樣也不錯,老天一定是見她可憐,所以才送了這可人兒過來,那她何不順水推舟,反正她這兒正缺人。

  「哎呀!芙蓉,你可別嚇銀姊啊!」銀姊故作訝異狀,右手拍著胸脯。

  「芙蓉?」所有人齊聲道,語調是不可置信的。

  「我叫芙蓉?」她詫異的眨眨眼,「可是,你剛剛不是也在問我的名字?」

  銀姊不慌不忙地道:「是這樣子的,大夫曾私下對我說過,你的腦袋遭到撞擊,或許醒來後,有可能會忘記從前的事;大夫曾碰過這種病人,他囑咐過要我試探你,所以我才問你的名字。」她撒謊的功夫可是一流的,臉不紅,氣不喘。

  小紅搔搔頭,「可是銀姊,你說沒錢請大夫」」」

  「你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銀姊瞪了小紅一眼,這人是來搗破壞的嗎?  哎呀!後來我良心不安,所以私底下曾請大夫來過。」她忍不住稱讚自己的機智,她這幾十年可不是白混的,黑的她都能說成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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