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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頁     陶陶    


  她的肌膚光滑如絲,和他指上的粗繭形成對比,他貪戀地在她柔軟的雪肌上遊走,撫著她冰冷的手臂,來到她赤裸的背上,扯開她抹胸的細繩……

  迎情猛地睜開眼,打了個噴嚏,雙手本能地覆住胸衣。「我……」她緊張地不知該說什麼,在對上他黑如深潭的眸子後更顯得心慌意亂。

  他深吸口氣,穩住自己的情緒,伸手抓起自己乾淨的外袍裹住她。「別著涼了。」

  她暈紅著臉,點了點頭。

  他抓起自己的上衣,迅速穿上,順勢脫下濕長褲,迎情驚呼一聲,連忙轉身。

  他揚起眉說道:「你最好也一併換下褻褲。」

  她的臉蛋幾乎要著火了,只能默然的頷首,說不出隻字詞組。

  他著好褲子後,轉過她的身子,將布巾遞到她手上。「頭髮擦一擦。」

  「嗯!」她立刻包住仍在滴水的長髮,而後拿起腰巾繫住寬大的袍子。

  顧向揚拿出乾淨的鞋襪穿上,而後抽乾蓋頭,重新蓋在她的頭上。

  「走吧﹗」他抓住她的手臂。

  她頷首,在他的扶持下踏出廊廡。

  當兩人跨入大廳時,迎情聽到賓客的鼓掌和喧嚷聲。

  正在吃雞腿的易伯收到顧向揚不耐煩的眼神後,立刻起身,大聲道:「新人拜堂。」

  大夥兒又是一陣喧嚷。

  「孔老爺,請上座。」

  易伯扶著比自己更年老,白髮蒼蒼的老者坐好,因為少爺的父母已亡,且無親戚,所以主婚人便由他們幾十年的鄰居孔老爺擔任,他在鄰里間是個受人敬重的老者,也算看著少爺長大的,所以請他當主婚人再適合不過了。

  孔老爺笑咪咪地道:「那就開始吧!別讓新人等久了。」

  易伯站到一旁喊道︰「一拜天地。」

  顧向揚與迎情同時轉身,朝門外跪下,叩首一拜,天空「轟」地又響起一聲巨雷。

  兩人站起,聽到易伯又喊:「二拜高堂。」

  兩人轉身,朝坐在廳堂之上的孔老爺跪下,又一叩首。

  「好、好。」孔老爺高興地笑著,他傾身要扶起兩人。「起來、起來,哈……」

  突然,他的笑聲斷然而止,臉孔扭曲,毫無預警地往前傾倒,顧向揚在他撞上新娘前抓住他的肩。

  眾人因這突如其來的變化而楞住,直到一名少女叫道:「祖爺爺——」

  大夥兒這才猛地回神,全衝上前。「孔老爺——」

  「怎麼了?」

  此起彼落地叫聲在四周響起,蓋著紅巾的迎情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她也明白事情出了差錯,她掀起蓋頭,就見眼前一名白髮老人痛苦地嗚咽著,五官緊揪在一起。

  她心頭一驚,立刻喊道:「快叫大夫——」

  現場頓時陷入一片混亂,許多青年立即衝出大廳,卻在門口撞上趕來的鼓吹手,「砰!」地一聲,雙方人馬兩敗俱傷,倒退著摔倒在地。

  「哎喲!」現場響起一片慘叫,桌子被撞倒在地,各式盤子、杯子全碎成片片,震得大夥兒心頭又是一驚。

  迎情驚愕地轉過頭,瞧見門口亂成一團,她的嫁妝被撞得散落在地,讓她一時之間無法做出任何反應,她的婚禮真是……一團糟!

  第三章

  她讓所有人的乘興而來,敗興而歸,而好好的一樁喜事則差點以喪事收場,她不知自己該有什麼反應,甚至不知該說什麼,她坐在床沿,等待他的宣判。

  當大廳亂成一團時,他要她回房待著別出來,原本她想留下幫他的忙,但後來還是妥協地回到屋內,她想他或許不願她在場,於是留下冬梅收拾一地的混亂。

  她環顧喜氣洋洋的新房,桌上有兩盞龍鳳蠟燭和龍鳳喜餅、棗子、栗子、蓮子、花生、松子、桂圓等各式果品,還有合巹酒杯。她歎口氣,走至桌前,試著振奮自己的心情。

  顧向揚進房時就瞧見她呆站在食桌前,他放下手上的箱子,迎情因聽到聲響而抬頭,見到他將其中一隻貼著雙喜字的紅木箱放至衣櫃前的地板上。

  「這箱是你的衣服。」雖然他不排斥她穿他的衣棠,但他想她或許會希望換上自己的衣裳。

  他的外袍在她身上顯得過大,原本及膝的袍子如今幾乎垂至地面,袖子更是長了一大截,她比他見過的女人都要瘦小嬌弱。

  「外頭怎麼樣了?」她輕蹙眉心。

  「人都回去了。」他順口問道:「你肚子餓嗎?我去廚房拿些吃的。」

  「不用了,我不餓。」她根本沒胃口。「老爺爺怎麼樣了?」

  「他沒事,上了年紀的人多少有些病痛,已經請大夫開藥了。」顧向揚走至桌前坐下,順手辦開一塊餅給她。「吃一點。」

  她在他身邊坐下,思考著該怎麼開口。「關於婚禮上發生的事,你有什麼看法?」

  他挑眉,吃口餅。「沒什麼看法。」他將餅舉至她唇邊。「吃一點。」

  她看著眼前的餅,不知他為何如此堅持,她接過餅,勉強咬了一口,卻發現這餅很可口,於是又咬了一口。

  「今天應該喜氣洋洋、熱鬧不已的,結果變得這樣冷清,你是不是很失望﹖」

  「不會。」他又拿起一塊大餅辦成兩半,一塊遞給她。

  迎情只得又接過。「他們有說什麼嗎?」她遲疑地道。

  「誰?」他倒了兩杯酒配餅。

  「那些賓客。」她吃口餅,覺得第二塊餅嘗起來滋味更好。

  「沒有。」他喝口酒,將另一杯遞給她。

  迎情嘗試地啜了一口,有些詫異地道:「真好喝。」這酒香好濃。「這是什麼酒?」她又喝了一口。

  「葡萄酒。」他幫兩人再次盛滿,瞧見她白淨的臉龐染上一層粉紅,看起來嬌羞動人。

  「這酒貴嗎?」她問,對於酒她是完全一竅不通。

  他聳聳肩,繼續吃餅。

  迎情又飲口酒。「難怪有人會如此沉迷杯中物,原來這麼好喝。」她放下杯子。「你迷信嗎,相公?」

  聽見她的稱呼,他險些被餅噎住,咳了兩聲後才穩住自己,他想他還需要一些時間適應兩人的新關係。

  「沒事吧﹗」她連忙將酒杯遞給他。

  他喝口酒後才回答。「我不迷信。」

  他盯著她粉紅的臉,衝動地伸手撫上她的面頰,腦中浮起她半裸的模樣,她摸起來又軟又滑,像極了白嫩的豆腐。

  「怎麼了?我臉上有東西嗎?」迎情拍拍自己的臉頰,想將可能沾在臉上的餅屑拍落。

  他放下手,開始有些心猿意馬,他想再看她,當這念頭一起,他的腦中已經浮現她不著寸縷的模樣……

  「我也不迷信。」她淺笑,對於他的答案很滿意。

  她甜美的笑容宛如火上加油,讓他更加急切,他再喝口酒,試著控制自己,這陌生的慾念來得突然,使他無法釐清是怎麼回事?

  迎情完全不知道他正想著自己活色生香的模樣,只是延續著之前的話語道:「舅舅一直教導我,術士之言不可信,要我不可受他人話語的影響,我一直謹記在心,不過,有時還是免不了受到影響。」

  他沒應聲,雙眸緊鎖著她紅艷飽滿的雙唇,見她小口小口地吃著餅,他突然伸出手,拇指撫過她的唇角,迎情疑惑地望向他。

  「有餅屑。」他沉聲解釋。

  「謝謝。」她因他親暱的動作而染紅雙頰,不覺低下頭迴避他似會灼人的目光。

  「雖然我還不太習慣『妻子』這個新身份,但我會努力去做個好妻子的,我會操持家務、洗衣做飯,雖然這些我以前沒做過,不過,我想不會太難才是。」

  「你不用做這些。」他說。

  她詫異地抬起頭。「為什麼?」

  他聳肩。「你是個大小姐。」當初他不想娶媳婦是因為他覺得沒必要,畢竟她說的那些家務他都會做,既然如此,他要個妻子做什麼?

  會娶她是因為她附帶的豐厚嫁妝,他從沒想過要她幫忙家務,他已經想好要「供著」她,不讓她做任何事,畢竟她是個嬌生慣養的千金大小姐,只要她好好待著,他們就能好好相處。

  「我現在不是大小姐了,我是你的妻子。」她強調。「我堅持要做好妻子的分內工作。」

  她堅決的態度讓他輕揚眉宇,他不懂她為何非要如此堅持。「你在這裡還是能過以前的日子,你的婢女還是專門伺候你,至於家務,我會再買個僕役。」

  「為什麼?」迎情蹙眉。

  「以後我會忙著開店的事。」他啜飲一口葡萄酒,視線依舊停駐在她姣好的臉蛋上。

  「我聽舅舅提過,我能幫你的忙。」她熱中地道:「我會管帳。」

  他搖搖頭,他不會讓她出去拋頭露面。「這些事你不用操心。」

  迎情的眉心蹙鎖。「我明白了,你不想我做任何事。」她絞緊雙手。

  他頷首道:「妳只要做妳以前的方式生活就行了。」他想,所謂的大家閨秀該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只在房裡刺繡彈琴,偶爾寫些詩詞文章打發時間。

  「我懂了。」她突然失去胃口,於是將餅放回盤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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