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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頁 湍梓 「我記得今年的社交季應該已經開始了才對。」他輕輕燉了一口酒,繼續他們之間的交談。「我沒記錯吧?」 「沒有,你的記性一向很好。」喬治露齒一笑,早已習慣他的態度。「這位是……」寒暄了老半天他終於將臉轉向路耕竹。其實他早就注意到她,只是維陰斯向來不怎麼喜歡別人注意他的東西,或是人。 「我的小廝。」維陰斯毫不在意的接口,無視於路耕竹猛然漲紅的臉。「回你的房間去,我和這位爵爺還有話要說,你一個下人不宜在場。」才剛踏入大門喬治就在這兒等他,必定有話對他說。 下人?她差點被這兩個字氣昏。但她不是白癡,分得出輕重。這位叫喬治的金髮男子,必定有急事找維陰斯。 她不悅的轉身找管家問房間去,留些私密空間給久別重逢的兩個男子。 「原來傳說是真的。」喬治失笑,涼涼的揶揄他。「我還不敢相信我的耳朵。什麼時候開始你變得喜歡男人,女人不再對你的味了嗎?」來此的路上即聽到傳言,剛聽到的時候他還哈哈大笑呢。唉! 「最近。」維陰斯回答,懶得解釋他和路耕竹的開系,打算讓旁人誤會到底。 「說真的,我還是第一次見到那麼白哲的東方人。」喬治無心地說,隨後又連忙住嘴,差點忘了維陰斯強烈的獨佔性格。 「你怎麼知道她是東方人?」維陰斯果然不爽,眼珠子鬱鬱地盯著他。「她也有可能是吉普賽人。」他口氣不佳的自欺欺人。在他的心底,他寧願相信她是吉普賽人,而不是什麼該死的東方人。 「他本來就是……」算了,他這個朋友變不正常了。以前何時曾聽說過他喜歡男人,還為他的出身氣得七竅生煙?「我不跟你爭,反正他準是東方人沒錯。」正事才要緊。「亞瑟已經知道你回來的消息,你最好多注意點,別讓他捉到你的小辮子。」 「我知道他想做什麼。」維陰斯的臉色更陰鬱了,終於讓他等到這一天。「他嫌兩年前害我害得不夠,兩年後一併將利息算上。」他會落得家破人亡,亞瑟功不可沒。 「你既然知道就不該太招搖。」喬治就事論事。「你知道一直有風聲傳言你就是惡名昭彰的魯德爾船長。你是嗎,維陰斯?」拜託千萬不是。 「我不否認。」真人面前不說假話,況且他們是最好的朋友。 「那你就應該更加謹慎,我不希望看見我的朋友被吊死。」絞刑是處死海盜的唯一方式,既已成事實,唯一的辦法只有謹慎,他一點也不願意看見維陰斯的脖子被掛在絞繩上。 「放心,我沒那麼容易死。」否則也不會活到現在。「謠言終究是謠言,除非有人指認,否則誰也不會相信我跟魯德爾是同一個人。」尤其是那票死忠派仕女,打死地們也不可能相信她們心目中最迷人的爵爺會跟海盜扯上邊。 「萬一有人認得出你呢?到時你怎麼辦?」凡事不能太自信。 「這裡是倫敦,誰能認得出我?」維陰斯倒沒他這麼擔心。有時候看似最危險的地方,反而才是最安全的避風港。 「好吧,隨便你了。」喬治投降。從小到大他都是這副死德行,根本不聽旁人的意見。 「今天晚上有哪些宴會?」維陰斯突然來上這麼一句,差點嚇壞喬治。 「赫提家舉辦的家宴是今晚最大的宴會。」他該不會是想自投羅網吧? 「那麼說,亞瑟也會出席囉?」以他政壇大紅人的身份,泰半會出席。 「沒錯。」喬治澀澀地說,明白他最愛玩危險遊戲。 「你等著看好戲吧。」維陰斯極有自信的說道。亞瑟一定料想不到他竟敢回來,並出現在公眾場合。 勾起一個與撒旦無異的嘴角線條,他陰慘慘地笑了,確定敵人將不會太樂意見到他。 ※※※ 入夜的倫敦燈火輝煌,跟白天的冷清大不相同。 趕著赴宴的少女,手裡緊握住扇子,笑吟吟的搖個不停。由中國絲綢所製成的絲扇配合著各式各樣的花邊,所有影像皆在飄渺間。高聳人云端的天花板佈滿長達十呎的蠟燭,匯聚的光芒足以照亮漆黑的夜。這是倫敦的夜,一個充滿夢幻、香氣和煙草香的世界。 看著一波波裙浪,路耕竹心中五味雜陳。身處於衣香鬢影中,要說不羨慕,根本不可能。她明白以她的身材而言,要像正晃動於她眼前的淑女那樣將胸部高高墊起是有些勉強。但她也有虛榮心啊,就算她只有32B好了,好歹也擠擠看嘛。 她心理十分不平衡,但最不平衡的並不是她難以和人相較的胸圍,而是維陰斯這只愛炫耀的孔雀。穿著一身正式禮服的維陰斯看起來就好像童話中走出來的王子,在酒紅色天鵝絨的襯托之下,將他的迷人風采表露無遺。金色的大排釘顯得無比催燦,經由燭光的折射,照炫每一個人的眼睛。 這是屬於他的夜晚,他的復仇之夜。雖然她並不知道其中的緣由及細節,但可以清楚的察覺到他的復仇大計將由現在開始。她所不明白的是,他幹嘛堅持帶她出來,只為了向其它人炫耀他有一位長相跟人家不一樣的小廝嗎? 「是魯德爾爵爺!」 她想起他們剛進門時所引起的騷動。每一個在場的仕女全都一副快昏倒的模樣,個個雙手緊握住心口輕聲歎息,甚至還有人尖叫。 這真是太誇張了,他若是生在二十世紀,名氣鐵定大過李奧納多。她曾奉令保護過的某位知名男星都沒他的人氣,什麼跟什麼嘛! 還沒能來得及生悶氣的路耕竹很快地發現到自己正被一台看起來很淑女、實則像材狼的女性同胞團團圍住,差點呼吸不到空氣。 「這個小蘿蔔頭是誰啊?」眾淑女一致開炮,目光凶狠的注視著她。 「我的小廝。」 老掉牙的回答聽在諸位戀他成癡的待嫁少女耳裡,卻別具他意。她們早有耳聞他改變了「性」趣,沒想到是真的。 「什麼時候開始魯德爾爵爺也學人家跑船的養起小廝來了?這不像是你的作風哦。」其中一位少女大膽的揣測道,維陰斯則露出一個無謂的笑容。 「怎麼做才算是我的作風呢,艾咪?」灰綠色的眼睛飄向那個名叫艾咪的女孩,引起她一陣臉紅。「或許邀你跳支舞你會覺得好些?」 艾咪立刻把握住機會點頭,幾乎引起眾怒。 「站到牆角邊去,沒看見我和小姐要跳舞了嗎?」他側身對路耕竹下令,彷彿他們之間純粹只是僱主關係。 路耕竹雖然知道這其中的重要性,但她還是很不爽。既然不方便,為何不乾脆放她自由或是給她一天假,硬要她跟來做什麼? 她恨恨地注視著他令人銷魂的眼神和他嘴角揚起的方式,試著從其中分辨他和魯維陰的不同。既然他不許她一個人在家,她只好自行找樂子,以免無聊死。 打定主意後,她挑了個好位置靠橋而立以方便觀察。正和維陰斯跳舞的女孩看起來異常的快樂,咯咯笑到快要瘋癲的樣子教人不禁為她捏把冷汗,她很懷疑照她那種笑法,今晚結束後恐怕再也合不上嘴巴,瞧她笑的! 她酸溜溜的想,五味雜陳的盯著笑容滿面的維陰斯。魯維陰從不這麼笑的!他總是懶懶的、淡淡的、似笑非笑的揚起嘴角,就像是吞隱了全世界的秘密,優雅而神秘。還有,他也從未像維陰斯那般粗魯,他總是動作輕盈,儼然是一頭獵豹地無聲無息,甚至連戲龍的行禮也做得那般優閒而迷人,完完全全符合他的貴族身份…… 霎時,時間彷彿靜止了。隨著音樂的結束,維陰斯如同她記憶中那般行禮如斯,優雅戲謹的動作和嘴角傲揚的方式和魯維陰完全相同,重重的推拉著時間之門,將分割的記憶完全融合。在這剎那,魯維陰彷彿從時空的裂縫悄然而入,滲進她的感情深處。她的眼睛開始迷濛,下意識的將他們重疊…… 她在看誰,是不是他夢中的男人? 維陰斯的眼睛憤怒的瞇起,斜斜地倪向已然進入神遊狀態的路耕竹。他雖然正和別人跳著舞,但眼睛始終未曾離開過她。這樣的專注連他自己也覺得可笑,卻無力控制越趨在意的情緒。此刻她雖看著他,但他知道她正透過他的軀體,窺探另一個靈魂,那個靈魂試圖橫互在他們之間,他則拒絕他的走近。他發現這再也不是佔不佔有的問題,無形的刺必須趁早拔掉,看不見的危機最容易傷害脆弱的信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