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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頁     蘇浣兒    


  背起舊舊的小布包,裡頭放了點銀兩、衣物、還有幾個窩窩頭,以及裝水的皮袋,  名月離開了將軍府,臨走前還順便從馬槽牽走了一匹駿馬,不然教她用走的,那要到何  年何月才能到達目的地啊?而且說不定還沒到,她名月早就嗚呼哀哉、香消玉殞了!

  從沒出過遠門的名月,在京城裡可是赫赫有名的大人物,走到哪兒,誰都認識她。  上從皇宮御苑,下至胡同小巷,沒有她不知道、沒去過的地方,因此在京城裡她是閉著  眼睛也不會迷路;可是一出了京城後,她就立刻變成大路盲,加上太久沒騎馬,一時不  知如何駕馭,只好讓馬兒載著她亂跑,所以最後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到了哪裡、身在何  地。不得已,她只好不恥下問啦!

  「大叔,請問北方怎麼走?」名月找了個看起來和善、不像壞人的中年大漢問道。

  這大漢像在看怪物般瞪視著名月,似乎聽不懂她在問什麼。北方?他們所在之處不  就北方嗎?他隨意指了個方向,便搖搖頭離開。

  名月卻點點頭,策馬離開,還不忘一面和馬兒說好話:「乖喔!我帶你去找那山哥  哥,找到他,你就可以和你的朋友們見面了,知道嗎?到時候你就可以和他們一起上戰  場嘍!」

  也不知馬兒是真懂還是假懂,總之,它從鼻子哼出兩聲後便拔腿狂奔,震得名月差  點兒摔下來;也不知跑了多久,當馬兒終於停下來時,她茫然地看看四周,幾乎要放聲  大哭了!

  「都是你啦!人家不是說到北方的嗎?你怎麼跑到這個杳無人蹤,連隻鳥都沒有的  地方?現在我要怎麼找那山哥哥嘛?」

  她本來是想,只要往北走,到達蒙古人的地方,再繼續往西,就可以到回疆了;沒  想到這馬兒分不清楚東南西北,跑著跑著竟然到了這種連一個鬼影子也看不到的地方!  現在該如何是好?總不能這麼亂找一通吧?對了,阿瑪說可以從影子來判定方向啊!看  看天色,現在是下午,影子往東,這麼說前面就是北方囉?一定沒錯!

  名月高興地拿出窩窩頭來犒賞自己,又讓馬兒休息吃吃草,正準備要離開時,身後  忽然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接著一個年約三十上下的大漢從樹叢裡鑽了出來。

  看到有人,名月高興極了,「喂,你要去哪裡?」

  女孩的聲音?那人托異地看了名月一眼,荒郊野外,怎麼會有女孩子出現?

  「到熱河!」那人說道。

  熱河?雖然不是自己所要去的地方,但熱河總是不差,至少可以從那兒轉到蒙古去  吧?

  「你去熱河做什麼?」名月又問。

  那人眼中透出一絲異樣,這娃兒敢情是迷路了?所以要自己帶著她離開這荒山野地  。也罷,先看看再說,說不定可以得到什麼好處哪!

  「經商做生意。」那人說道。

  「那太好了,我正要去熱河投親,可惜迷了路,能不能跟著你一起走?」

  男子看看名月,瞧她衣衫襤褸,不像是有錢人家的姑娘,倒是那匹馬……「那匹馬  是你的嗎?」

  「是啊!」名月想都不想地點頭,突然,她注意到男子眼中的光芒,那眼神太奇怪  了。

  「一起走是可以,但是兩個人怎麼騎一匹馬?」那男子故意問道。

  聽他這麼一問,名月微愕;是啊!兩個人怎麼騎一匹馬?共騎?那可不成,她是有  夫家的人,這輩子已經賴定那山了,怎麼可以和其它男人共騎一馬?再說這人看起來猥  猥瑣瑣,眼神閃爍不定,似乎不是個值得信任的正人君子,自己得小心些才是。

  「說得也是,我這馬性子很怪,除了我以外,別人都別想上它的背,這樣好了,你  告訴我熱河怎麼去,我自己慢慢走,相信總會到的!」說話的同時,名月邊往馬的方向  移動。

  男子看出了她的意圖,竟一把攔在她面前,「老子逃亡了大半座山,正覺得腳酸呢  !現在有馬太好了,你這馬代步很好,就讓給我吧!」

  逃亡?難不成他是官府追緝的要犯?

  「你是官府追緝的要犯,對不對?」

  男子哈哈大笑,沒有回答名月的問話,轉身就要上馬。

  「快走,不能讓他上馬!」名月焦急地對馬兒道。但這匹笨馬還是動也不動,仍悠  哉悠哉地吃著草,根本不把主人的話當一回事!

  眼看馬兒不聽使喚,氣急敗壞的名月也來不及多想便衝上前阻止。開玩笑,沒這匹  馬,別說是回疆了,恐怕連京城都回不去,怎麼可以讓人搶走!?

  「你不能搶我的馬!」

  「人都在搶了,還在乎你小小一匹嗎?滾!」男子一使力,將名月推倒在地。

  她不甘心地爬起來,抓著男子手臂張口就咬。

  「好痛!」那人一怒之下,像老鷹抓小雞似地抓起名月,伸手就是一巴掌,然後微  一用力,竟扯破她胸前的衣裳,露出紅色的肚兜。

  「救命啊!那山,快來救我!」意識到自己可能遭遇到什麼危險的名月不由得急得  大喊,現在她真的很後悔自己為什麼不聽他的話,乖乖待在家裡等他回去呢?萬一真的  發生什麼意外,或者死在這兒,恐怕永遠都不會有人知道的。

  「你叫好了,反正喊破喉嚨,也不會有人來救你。」

  她雪白的肌膚激起男子的慾望,自從他躲入山裡以來,已經很久沒有碰女人了。這  妞兒雖然髒兮兮的,但一身皮膚真是白,想必人也長得不差才是,老天爺實在太厚愛自  己了。

  「不要,你放開我,放開我!」名月死命地掙扎,拚命想推開壓在自己身上的重量  ,無奈力氣比不過人家,怎麼反抗都沒有用。

  那山,你在哪裡?快來救我!隨便叫一個人來救我都可以,「救命啊!」完蛋了啦  !

  可是無論名月怎麼呼救,都只有空蕩蕩的回聲在樹林中迴盪著,根本沒有人來救她  ;她絕望地閉起眼睛,幾乎想放棄了。

  這時,不知怎地,原本壓在自己身上的重量竟然不見了,她發現自己身子又可以動  了,於是慢慢睜開眼睛,只見一個高大瘦削的影子籠罩在她面前。

  「我如果晚來一步,恐怕後果就不堪設想了!」

  這聲音為何聽起來如此熟悉?好像是……名月忽地坐起身,看見有個男人蹲在自己  跟前,臉上儘是冷漠。

  「長風,是你!」她訝異地叫道。

  「不然你以為是那山嗎?」

  「你怎麼會在這裡?你不是到回疆去了?」名月說著,回頭一看,只見剛才那個好  色的登徒子已然昏死在一旁不省人事。

  長風搖搖頭,靜靜脫下自己的外衣蓋住幾乎是衣不蔽體的名月。其實打從名月一出  家門,他就緊緊尾隨在後,不料這丫頭騎了匹大笨馬,自己又是個大路盲,弄不清東南  西北,一陣亂竄後竟然讓他把人給跟丟了,幸好山林寂靜,他及時聽見她的呼救聲趕了  來,否則自己要怎麼向那山交代?

  他沉聲說道:「那山說的果然沒錯,你真的是個小麻煩,瞧瞧你替自己惹來什麼災  難!」

  那山?想到那山,名月哇的一聲便哭了出來;委屈、警駭、恐懼等感覺一窩蜂地湧  了上來。她抽抽噎噎地說:「他跟你說了什麼?說我是他的麻煩?」人家還不是因為擔  心他,我是他老婆耶!

  他竟然……竟然……「我在半路碰到那山派出來的人,說秀蘿和他帶領大軍正往回  疆的路上,他擔心你會跟上來,所以二天前要我快馬趕回,務必注意你的安全,沒想到  竟讓他料中了!」

  「長風哥哥--」名月突然低聲喚道。

  這聲「長風哥哥」聽得他眉頭緊蹙,她也是這麼喊那山和秀蘿的嗎?難怪那山會對  她愛之入骨,秀蘿會那麼喜歡她。「別叫我哥哥,你哥哥在京城哪!」

  「長風哥哥--」名月還是這麼叫他,「別把今天的事告訴那山好嗎?他如果知道  了會氣炸的。」

  既然知道他會生氣,為什麼不乖乖待在家裡,想什麼打仗殺敵的?衛長風沒好氣地  想著,隨即正色道:「把衣服換一換,我送你回去。」

  「我不要回去!」名月倔強地嘟起嘴巴。

  「由不得妳,扛也要把妳扛回去!」衛長風冷聲道。

  名月知道跟衛長風再囉嗦下去也得不出什麼結果,於是背過身子,取出小包包裡的  衣服。在整裝的同時,她水靈靈的眼睛迅速轉動著,不一會兒,她衣服換好,辦法也想  到了。

  「你不擔心秀蘿姊姊和那山又舊情復燃嗎?」名月小聲地詢問著。

  衛長風瞇起眼,「舊情復燃?」

  「對啊!那山雖然娶了我,可是他心裡並沒有忘記克麗兒,當然也不會忘記秀蘿姊  姊,否則他怎麼會一而再、再而三地幫她?而秀蘿姊姊對於那山的感情,相信沒有人比  你更清楚了,難道你都不擔心?」名月瞎說道,音量也跟著大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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