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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頁     蘇浣兒    


  那俊絮絮叨叨的說著,虛弱的身子似乎隨時會暈倒,他卻以驚人的意志力告訴自己,他得撐下去,為了所愛的女人,他得撐下去。

  如果可以,他希望躺在床上的是自己,而不是柔弱香蘿,可偏偏她卻為了自己而受罪,這怎救他不心痛?

  但最教他心痛的,卻是香蘿的毫無反應。

  雖然他夜以繼日在這兒看她、照顧她,太醫甚至每兩個時辰來一次,她卻毫無起色,依舊發著高燒,昏迷不醒。

  為此,那俊心痛如絞。

  他俯下頭,輕輕吻了吻香蘿冰涼的小嘴,又說:「香兒,我記得你說過,寧可自己難過,也不要看我受罰受罪。既然如此,你怎麼捨得我在這裡聲聲呼喚你,你卻不理我。香兒,看著我,快醒過來看我啊﹗只要你醒過來,我不會再讓你傷心了,我會一輩子疼你、愛你、寵你,不再教你掉一眼淚。只求你醒過來,香兒,香兒﹗」

  或許是耶俊的真誠感動了上蒼,也或許是香蘿真聽到他的心聲,就在那俊氣力用盡,幾乎昏厥時,一名宮女突然發出一聲驚呼──

  「哎喲﹗公主醒了,公主醒了﹗」

  那俊一喜,連忙想站起來。

  然,他一站起身,卻猛地天旋地轉,跟著腳下踉蹌,整個人砰的一聲栽倒在地。

  *****

  二年後,西北軍營的大帳裡。

  那俊站在煉爐前,不顧爐火的高溫,將一把已經用壞的大刀送進爐裡燒著。待爐火將刀具燒得紅熱,那俊便取出鐵錘使勁地敲打,完全無視於那四散飛揚的火花,灼傷他光裸精壯的上身。

  二年前因為香蘿遇刺,康熙極度不諒解那俊,加上那俊自己對香蘿的歉疚,使得他在香蘿平安度過危險後,便自動請纓,調來這水草不生、飛鳥全無、卻是兵家必爭的西北荒地。

  為了這塊地,阿布拉坦已經東進過幾次,但都被土謝圖台吉擋了回去。胤祥瞧著形勢不對,康熙一時又不可能消了對那俊的氣,所以便勸那俊到西北來﹔一方面帶罪立功,一方面冷靜一下,好好思索他和香蘿之間的感情。

  想不到那俊一待便是兩年。

  這兩年時間裡,他終日和兵士相處,處在廣闊無跟的西北天空底下,倒也曬得又黑又壯,和昔日的俊美無儔相較,又多了幾分的男子氣概。只是他對香蘿的思念卻與日俱增,他常想起她,想她是不是仍像以前一樣柔弱、愛哭,想她是不是依舊多愁善感,想她是不是會怨自己、恨自己。

  但那俊想更多的,卻是香蘿是不是嫁人了?如果嫁人,算算時間,她現在應該已經為人母了,想著她所生的孩子是男孩還是女孩?如果是女孩,應該和她一樣美麗善良吧?

  想著香蘿帶著一個小香蘿的樣子,那俊心裡不禁泛起一絲甜蜜,可這甜蜜不久又讓遺憾所取代。

  他有什麼資格去想她?

  他負她負得還不夠、傷她傷得還不夠深嗎?

  皇上說得對,真把香蘿給了他,怕她會連命都沒了。

  那俊一陣苦笑,抓緊鐵錘又使勁打著。

  這時兩名傳令兵走了進來,其中一位道:

  「都統,振武將軍傳爾丹已經抵達十里外,不一會兒工夫就會到,請都統示下。」

  由於這些西北軍營的兵大多是那俊所帶出來的,因此那俊雖被貶為參將,可私底下,他們還是叫那俊都統。

  那俊放下鐵錘,隨意披上衣衫走到帳外,「快叫大家準備迎接振武將軍﹗」

  日昨那俊接獲康熙的聖旨,說是要派傳爾丹正式接管西北軍營,並嚴密監控阿布拉坦的一舉一動。

  那俊原本以為傳爾丹還得過一陣子才會來,想不到竟到的如此之快。他不敢怠慢,領著所有兵士在營外等候。

  黃沙滾滾,馬蹄聲達達,沒多久,傳爾丹使領著十萬大軍到了。

  那俊甩了馬蹄袖行禮。

  「那俊參見振武將軍﹗」

  傳爾丹一見那俊,親自下馬扶起他,「不必客氣,我們都是老朋友了,何必行此大禮。」

  「朋友歸朋友,該行的禮還是不能少。」那俊陪著傳爾丹走入大帳,「我以為你晚些才會到,怎麼提早來了?」

  「聖意所在,不得不然。」

  那俊劍眉一揚,「皇上聽到什麼了嗎?最近阿布拉坦還算規矩,沒有進犯邊界,為什麼要你提早領兵過來?」

  「阿布拉坦算哪根蔥,值得我提早來﹗我是護送一個人來見你的。」

  那俊不解。「護送一個人來見我?誰有那麼大的能耐,需要十萬大軍護送?」

  「你看了就知道。」

  傳爾丹略略點頭,幾名黃旗兵擁著一個人走了過來。

  只見那人渾身裹在風衣裡,瞧不清身形,可那挽起的長髮、罩著面紗的容顏卻是再熟悉不過。

  那俊啊了一聲,整個人楞在當場。

  是她,竟然是她?

  竟然是他日日夜夜思念,連作夢都會夢見的香蘿。

  香蘿怯怯地走到那俊面前,「我……」

  那俊搖搖頭,似乎懷疑自己所看到的是幻影,是他因過度思念所產生的幻影。

  可那香氣、那含羞帶怯的嬌態,卻在在提醒著他,是他的香兒來找他了﹗

  忍著內心的激動,那俊牽起香蘿的手往外走,將她送上馬,自己也跟著躍上馬,策馬離開眾目睽睽的凝視。

  *****

  一段奔馳後,那俊帶著香蘿來到一個僻靜的山洞裡。這是他在無意間發現的,因位置隱密,地勢又不算太高,所以成了他的私人秘地;沒事時,他最愛一個人到這兒來靜靜。

  抱香蘿下馬,那俊一語不發的緊摟著她,感覺她身上熟悉的香氣與溫柔。

  突然,香蘿發現自己仰躺在地上,待她回過神時,那俊已將她剝得精光,深深佔有了她。

  她沒有抗拒、沒有掙扎,甚至連喊都沒喊,只是柔順地接納了那俊,接納他幾乎令人窒息的慾望,接納他激亢的狂情、言語所無法形容的愛戀,與實實在在的存在。

  那俊歎了口氣,滿足地讓她包裹著自己,閉上眼睛體會那一份彼此相屬的感覺。只有這樣,他才覺得她是真實的﹔只有這樣,他才明白自己是活著的。所以即使知道她會生氣,他還是強要了她,因為他想徹徹底底感受她的溫柔。

  久久,那俊終於有了下一步動作,以著全副的精力,以著他所有的情感、所有的眷愛來愛她,帶領著這個善良、和順,卻飽受感情折磨的女子登上高峰,那只屬於他倆所有的仙境。

  不知經過多久,那俊喘息的坐起身,同時將香蘿摟了過來,順便拉起她的風衣蓋住彼此赤裸的身軀。

  「香兒,你怎麼會來?」

  香蘿偎在他懷中,吸嗅著他身上熟悉的氣息,「我來這兒,你不高興嗎?」

  「不,我想你想得快瘋了,現在好不容易看到你,我怎麼會不高興?只是活生路上路途顛頗危險,小小柔弱的你,怎承受得起。」那俊心疼的瞅著她。

  「我如果不來見你,那我會更承受不起,因為我不知道你究竟是愛我不愛。邢紫嫣說你愛我,還說你為了愛我,情願自我犧牲,也要保護我。可我不懂的是,既然你愛我,為什麼你又要離開我?你不知道這樣做我會有多難過嗎?你不知道我多想和你廝守在一起嗎?」

  那俊有些驚訝,「紫嫣告訴你的?」

  「嗯﹗還記得我在廢園裡瞧見你和她親熱嗎?」見那俊點頭,香蘿又說:「如果不是那一幕我不會對你死心,如果不是那一幕。我永遠不知道自己到底有多愛你﹔可愛得越深,傷得越深,我到現在還是不懂,你為什麼要用這種方法來傷我?」

  「香兒,如果可以,我絕對不會選擇用這種方法來傷你,可我實在沒有辦法。紫嫣說她在你身邊埋伏了人馬,如果我不聽她的,她會殺了你和十三爺,我怎能聽任她去傷害你和十三爺。」

  「那……你愛過她嗎?」香蘿遲疑的問。

  「說我對她沒感情是騙你的,因為她是個美麗熱情的女人,懂得如何掌控男人的身體和心裡,教男人為她死心塌地。可我一直到遇見你之後才明白,我和紫嫣之間所存在的,並不是感情,而是一種肉慾,一種男女間彼此相吸引的肉慾。這種肉慾似乾柴烈火,一發不可收拾;但來得快、去得也快,只要彼此相吸引的條件消失了,肉慾也就消失無蹤。」

  「她為什麼吸引你?她……她是不是……」香蘿想問又問不出口,一副吞吞吐吐的可愛模樣。

  那俊笑著摟緊她,「我說過她是個美麗的女人,當一個美麗又懂得如何挑逗、伺候男人的女人主動向你示好時,很少有男人能拒絕的。」

  「但她有丈夫了,不是嗎?」

  那俊苦笑,「我不知道她有丈夫,如果我知道她有丈夫,我不會接近她的。」

  「這就是你後來不要她的原因嗎?」香蘿不確定的問。

  「這只是原因之一,真正的原因是,我不喜歡一個女人心機深沉,更不喜歡一個女人為達到目的,不擇手段,連自己都可以出賣,連自己的丈夫都可以棄之不顧。其實她接近我,無不是為了狙殺我,阻止我圍剿明月教,想不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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