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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頁     蘇浣兒    


  「但這個人知道皇上不會讓長天死的,而且還會傾盡心方,想盡辦法救他。」

  「沒錯,朕會救他,朕會想盡辦法救他,不管要付出多大代價,朕都會救他!小舞,妳不會袖手旁觀吧?」

  韓鳳舞幽幽歎了口氣,「不會,我也會救他,而且會想盡一切辦法救他,就算……」

  「就算什麼?」

  韓鳳舞倩然一笑,「沒有,皇上請放心。小舞會還給皇上一個活蹦亂跳的丞相,一個可以幫皇上安邦定國的好丞相。皇上。請您迴避,小舞現在要幫應大人療傷了。」

  慕容浚走後。韓鳳舞又一次轉身看著昏迷不醒的應長天,然後緩緩從藥箱中取出器材。

  她先為他麻醉,跟著以火鉗燒烙那不住湧血的傷口,最後才上藥、包紮。

  做完這些,韓鳳舞已經是香汗淋漓、氣喘吁吁。

  但她絲毫不敢休息,她知道,時間多拖延一點,便是減少一點應長天復元的機會。所以她想都沒想地從藥箱中拿起短刀,便往自己雪白的小腿劃去--

  ※     ※     ※

  慕容浚在廂房外頭來來回回走著,等候韓鳳舞出來帶給自己好消息。

  可從晌年到黃昏,時間一點一滴過去,韓鳳舞卻一點消息也沒有,眼看著天就黑了,一入夜,療傷就不是那麼方便了。

  想著,他揮手招來一名侍衛,正準備吩咐侍衛快馬回宮取幾盞琉璃燈來時,房間內傳來韓鳳舞虛弱的聲音,「皇上!」

  慕容浚一楞。隨即衝了進去,「小舞,怎麼樣……」

  慕容浚的話哽在喉嚨,因為他看見韓鳳舞臉色蒼白地癱坐在床邊,彷彿隨時都會昏倒的樣子,而在她身旁的是已經包紮完畢的應長天。

  韓鳳舞勉強笑笑,汗珠不住沿著她秀麗的臉龐滴落,似乎正忍受著極大的痛苦,「皇上,長天沒事了。」

  慕容浚驚喜得幾乎說不出話來,「你是說……長天他……」

  「他的傷已經沒什麼大礙。」

  「他的毒……」

  「我替他清除了。」

  「那他的腳……」

  「我把他斷了的筋脈縫上,只要經過一段時間的訓練,他依然可以像一般人一樣正常行走。」

  「縫上?」慕容浚走上前,掀開應長天蓋著的被子,果然看到那原本深可見骨的傷口已經被縫合,「你真的會縫合傷口?」

  「當然,有些傷口只要上藥就可以;有些要用火烙,否則會流血不上;至於這種幾乎被切斷的。就得用縫合……」韓鳳舞說著,聲音越見微弱,身子也開始緩緩往前傾。

  慕容浚見狀,急忙上前扶住她,「小舞,你沒事吧?」

  韓鳳舞勉強一笑,「沒……事,我……我只是有點累……皇上……」

  「嗯?」慕容浚皺起眉頭,察覺到她的不正常。她不是弱不禁風的女子,現在卻一副快昏倒的樣子,難道替長天療傷會讓她如此耗神嗎?

  「你知道是誰想害長天嗎?」

  她的話讓慕容浚眼中流露出一絲警戒,他輕輕搖頭,「有什麼不對嗎?」

  「不,我只是想知道這個人到底是誰?跟長天有什麼仇恨,為什麼要下這樣的重手傷人?」

  「朕也沒有頭緒,不過朕猜想,可能和長天最近在朝中推行的新政有關。」

  「新政?」

  「嗯!長天認為燕國的賦稅制度不合理,所以積極主張改革稅制,不過改革稅制會讓某些人的利益受損。朕也曾經在諸臣的奏折中看到一些不利長天的言論。」

  韓鳳舞點頭,似乎接受了慕容浚的說法,她明白在朝為官難免會樹敵,像自己的父親不也因為得罪朝臣而屢遭責難嗎?

  「皇上,我可以拜託你一件事嗎?」

  「只要朕做得到,朕一定答應。」

  「我想留下來照顧長天。」

  慕容浚微微一怔,「留下來……照顧他?你……你不是一直想解除婚約嗎?為什麼現在反而想留下來?」

  「皇上大概不知道長天曾經兩次救過我的命吧?所以這次就算是我報答他的救命之恩,而且……」

  「而且什麼?」

  「而且他的腳需要一段時間才能復元,在這段休養的時間裡,他可能連路都沒有辦法走。」

  慕容浚臉色一白,「可是你剛剛不是說已把他腳上斷掉的筋脈接好了……」

  「受過傷的筋脈想復元都需要耗費極長的時間,更何況他的筋脈幾乎被砍斷。」

  「小舞,你一定要治好他,他是個何等驕傲的男人,如果他知道自己可能一輩子殘廢時,他會……」

  「他會自暴自棄,自我放逐,甚至自我了斷,是嗎?」

  慕容浚沉重地點頭。

  韓鳳舞淺淺一笑,笑容裡卻隱含著一股說不出的輕愁,「這就是我為什麼要留下來的原因。雖然我恨他,但是我也不忍心見一個原本意氣風發的人變得頹廢沮喪,終至渾渾噩噩過完一生,所以我要留下來照顧他,特別是當所有人都離他而去時,找更要留下來。」

  慕容浚一語不發地盯著她看。

  他知道小舞話中的隱含之意,也明白她說的是那個導致兩人分手的周紫苑。如果她知道長天是為了周紫苑才受傷的,她還會想留下來照顧他嗎?

  但慕容浚是個聰明人,他不會說的。他向來知道長天最在乎的人就是韓鳳舞,最愛的人也是她;如果長天不想讓她知道,那麼他又何必自討沒趣?而且說不定兩人經過這件事會情感倍增,還可以成就一樁好姻緣呢!

  慕容浚又看了看沉睡中的應長天,見他面色平和安詳,這才放下心,他向韓鳳舞交代:「小舞,如果需要什麼,你就告訴李威,朕讓李威派兵在寄觀園內外戒護著,免得那個刺客又回頭想對長天不利。」

  韓鳳舞點頭,欠身目送慕容浚離開。

  慕容浚一走,她又坐回床沿,癡癡看著昏睡不醒的應長天。

  經過十年歲月的磨練,他看起來更成熟、更英挺、更有男子氣概了!

  她忍不住伸手輕撫著應長天的臉,從他濃密有型的劍眉、高聳的鼻樑,輕輕移到飽滿但緊閉的雙唇。

  她想起他的唇曾經怎樣霸道恣肆地壓在自己唇上,親吻自己;想他怎麼在自己耳邊呢喃著情話;想他怎麼體貼深情地說要等候自己三年。

  但如今這一切都已化成鏡花水月,只能到夢裡尋找了!她曾經不只一次想著,退婚了,也就了無關係、兩不牽掛,但為什麼聽見他受傷時,自己會如此慌亂呢?

  甚至用了師父再三交代絕不可輕用的換血大法?

  想到換血大法,韓鳳舞蒼白的臉上又浮現一抹痛苦。她緩緩拉開裙襬,露出依然滲著血的小腿。

  她不後悔這麼做,因為多年前長天也曾經救過她,現在她不過是將自己欠他的還給他罷了!而且她發現自己從沒有停止過愛他!

  即使他曾經那樣背叛自己、傷害自己,她還是愛他;就像十年前第一次看到他時一樣愛他,雖然那年她才十一歲……

  第二章

  十年前晴朗的午後。

  韓鳳舞已經躲在樹上一個時辰了。

  打從知道今天應家的人會來家裡提親,她就悄悄爬到這棵濃密的大榆樹上把自己藏  起來,打算讓所有人都找不到,因為她才不要嫁呢!

  根據娘的說法,韓、應兩家是世交,父親和應家伯伯不但是同榜武進士,還曾經一  同駐守邊關、抵禦外敵,因此兩家交情匪淺。

  幾年前,娘和應夫人曾指腹為婚,可惜那個女孩、也就是大姊姊後來得病死了,所  以這樁親事就落到自己頭上。

  只是她才不要呢!她根本不想嫁人,她已經決定要一輩子當大夫救人,而當了大夫  ,哪有時間管另一個人的事。

  再說就算要嫁,也得嫁給和自己年紀差不多的年輕人,她才不要嫁給一個大自己七  、八歲的老男人呢!

  這時,大門的方向傳來嘈雜的腳步聲,她很自然地伸長脖子張望著。來的人共有三  個,應伯伯和應伯母她見過一次,所以她是認得的,至於另外一個高高瘦瘦、穿一身白  衣服的人她就不認識了,那個人就是應長天嗎?

  韓鳳舞納悶地想著,看著三個人走進大廳,約莫一盞茶時間過去,那個穿白衣服的  人出來了,他應該就是應長天吧?

  她躲在樹上,目不轉睛盯著應長天瞧,他看起來並不老,相反的,他長得很好看哪  !他的眉毛濃濃的,鼻子很挺,眼睛黑黑亮亮好像會發光,嘴角還帶著一抹笑意,配上  一身的白衣,簡直可以說是玉……王什麼風什麼的。

  她敲敲腦袋,努力想著早上夫子教自己的一個成語,那是用來形容男人的,但因事  不關己,也用不到自己身上,所以她就沒有認真聽,沒想到現在居然記不起來。

  韓鳳舞懊惱地擺動著兩隻小腿,毫無意識地晃啊晃,樹枝因此發出咿咿呀呀的聲音  ,而那個叫應長天的似乎聽見了!

  只見他抬起頭往這方向看來,這一看,嚇得韓鳳舞急忙縮起兩隻腳,躲在樹葉堆裡  ,生怕被瞧見自己在偷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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