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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頁     宋思樵    


  特長:文思敏捷,下筆如注。

  興趣:除了登山、看書外,就是打工賺錢。

  麥德夫默默看了好一會,然後,他輕輕合上那本速描簿,撇撇嘴唇,望著面帶窘意,渾身有些不自在的汪碧薇,逸出了一絲似有若無的微笑。

  「你看我需不需要幫你加上—小行文字補充得更完美一點?譬如——艷福齊天卻又反應魯鈍,是個漂亮又不識好歹的呆頭鵝。」

  「賣豆腐,連你也欺負我,看我的笑話!」汪碧薇面紅耳熱的提出抗議。

  「別生氣,我絕對沒有嘲笑的意思,事實上——」麥德夫揉揉眉心,以一種專注而小心的口吻說道:「我很欣賞你對感情的執著和認真,只是——我認為在投注深情的同時,也應該保有適當的心靈空間,就像存在主義大師卡繆所說的:『處於恍惚之中仍要保持清醒。』,『不被人愛是噩運,不愛別人則是不幸。』也許,如何在愛入與被愛之間避開厄運,遠離不幸,是我們窮其—生應該學習的課題!」

  汪碧薇微微一凜,「賣豆腐,你是不是在暗示我什麼?」

  「別多心,我只是有感而發而已,事實上,癡情兒女並不止於你一人,就連斐容也同樣逃不過情字的枷鎖,而在患得患失的深淵中掙扎徘徊。」

  「斐容?」汪碧薇一臉驚詫的望著麥德夫,「她愛上誰了?怎麼我們都不知道呢?」

  麥德夫飲盡了杯中僅餘的汽水,烏黑的眸子在鏡片後閃閃發亮著,「那是因為她隱藏得很好,不仔細觀察是很難洞察得到的,何況,她又是那麼矜持沉靜的—個女孩子。」

  「她喜歡的誰?」汪碧薇躊躇著輕咬著下唇,「不會是你吧?」

  麥德夫驚訝地揚揚眉笑了。「我?我有那麼大的魅力讓她愛在心裡口難開嗎?」

  「那,她會暗戀誰?」汪碧薇心頭—陣聳動,「難不成是——阿奇?」

  麥德夫緩緩搖著頭,似笑非笑的說:

  「你以為大家都跟你—樣獨具慧眼,英雄所『愛』略同嗎?」

  汪碧薇的臉又開始發燙了,「那——她會喜歡誰?不會是我們不認識的人吧!」

  「我們認識,而且還熟得很。」麥德夫慢聲說道。

  汪碧薇臉色淬然一變,接著,她不敢置信的驚呼出聲,

  「老天,不會是小季那個花心蘿蔔吧?」

  麥德夫輕輕點頭。

  汪碧薇深吸了一口氣,「你確定?」她仍是疑信參半的。

  「百分之九十九,剩下的百分之—就看她肯不肯承認了。」麥德夫語帶詼諧的淡笑道。

  汪碧薇仍陷於一片難以置信和難以接受的暈眩中。「我不敢相信,我真的不敢相信,我跟她那麼要好,幾乎無話不談,為什麼我卻沒有發現她喜歡小季呢?」

  「那是因為你心有旁騖,所以——才會後知後覺。」麥德夫不慍不火的打趣道。

  「賣豆腐,你——」汪碧薇瞪著他,一雙艷光波瀾的瞬子充滿了窘促的嗔意。

  「我怎樣?我說錯話了嗎?」麥德夫仍是一派溫文的笑著,「如果是——我在此為我的快人快語問你致歉!」

  「你——」汗碧薇想扳起臉生氣,怎奈笑意仍然盤踞在眼底、嘴畔流連下去。「我還真是不敢相信斐容會這麼傻,什麼人不好愛,偏去愛小季那個暮楚朝秦的花花公子!」

  「傻的人不止斐容一個,想不開的人更是歷歷在目!」麥德夫這會不知哪個筋不對,話匣子不斷,雙關語更是運用自如,糗得汪碧薇不勝羞惱卻又拿他沒轍!

  「好了,別生氣了,我回新竹去『賣豆腐』了,這有兩本書是送給你的。」麥德夫從背袋裡取出一個牛皮紙袋遞給汪碧薇,「等我走了,你再拆開來看。「

  汪碧薇看看腕表已經快十點了,也不敢再留他,便笑著送他到門口,輕輕向他致謝道別。

  麥德夫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然後不發一言的離開了。

  汪碧薇隨手關上門扉,心不在焉的打開了牛皮紙袋,發現裹頭有兩本書和一張小小的卡片。

  那兩本書是巴歐·巴斯卡利亞的暢銷名著《生活·學習·愛》及《相親相愛》。

  而那張小小的賀卡上印著一朵盛放清妍、嫵媚生姿的薔薇。那是一張生日賀卡,裡頭有著麥德夫蒼勁清逸的筆跡,那是他最拿乎的行書。內文如下:

  碧薇:

  生日快樂——!

  這只是一份小小的、溫馨的心意和情誼,效不足適,也請你母需有任何的壓力和負擔。

  有些事,盡在不言中,說穿了,反顯得庸俗而可笑!

  麥德夫賀

  汪碧蔽這才知道今天居然是她的生日,沒有人記得,包括她自己在內,而—向沉默寡言的麥德又居然記得?

  他今天是為此特意上台北來的嗎?

  天啊!汪碧薇心旌震撼之餘,競失神的跌坐在書桌前,她心慌意亂的捧著滾熱似火的面頰,不敢再往下恩揣下去——

  Ⅹ   Ⅹ  Ⅹ

  台北市立圖書館。

  璩釆晴放下歷史課本,輕輕拉開椅凳,小小聲的對地最要好的同班同學沈丹霓說:

  「我去外面走廊上透透氣。」

  沈丹霓點點頭,叉一頭埋進書堆裡,死K那些弄得她七暈八素、神經線都快打結的英文單字和英文成語。

  然後,她看到一個高高瘦瘦、相貌端秀斯文、穿著建國中學制服的男生,走過璩采晴坐的座位,鬼電祟祟的放了—封信莊它的筆記上,接著又神秘兮兮地低著頭,溜回到他的座位上繼續「神思不寧」的埋頭苦讀,

  沈丹霓像個頑皮的偷窺狂,直勾勾的盯了那個男生好幾十秒,盯著對方連頭部不敢抬起來,只敢正經八百的垂著眼睛,和書本進行一場「大眼瞪小眼」的目光大戰。

  然後,她輕輕站起來伸個懶腰,拿起了那封情書,在那名建國中學男生無奈又焦躁窘迫的眼光注目下,大剌剌的走出了圓書館。

  她在走廊第二個窗檯發現了表情同樣神思不寧的璩采睛。

  她頑皮的、靜靜的佇立在她身旁,等待璩采晴的「甦醒」。

  過了兩分鐘,她喪氣的發現璩采晴仍在神遊太虛時,她決定不跟她玩這種沒默契的心靈交流的遊戲了。

  於是,她故意皺著眉頭,發出—聲又重又長的歎息,「唉!我的心遺落在何方?那個不解風情的木頭人什麼時候才會拾起我這顆已經脆弱又快失落的玻璃心呢?」

  璩采晴一愣,才恍然發覺到沈丹霓的存在。

  「清醒了?我還以為我得到葬儀社向他們借招魂鈴才能把你的魂魄兒拉回來呢?」沈丹霓淘氣的眨眨眼,「在想什麼這麼出神忘我?不會是你那位帥得教人目瞪口呆,又呆得沒啥反應的家庭教師吧?」

  璩采晴雙煩飛紅了,「阿丹,你少胡扯!我才沒在想他,我只是在想——一個難解的數學題而已!」她言不由衷的辯解著。

  「我看是一道比數學習題還難解的愛情習題吧?」沈丹霓—臉精怪的瞅著她說。

  璩采晴剛鼓起她的腮幫子,沈丹霓又眼明乎快的一陣搶白。「別惱羞成怒急著抓我當炮灰,你那點心事是瞞不過我這個愛情實驗家的。」

  「愛情實驗家…」璩釆晴好笑的眨了—下眼睛。

  沈丹霓椎推鼻粱上的金絲邊眼鏡,老氣橫秋的說:

  「對呀,想我阿丹蒙父母恩典所賜,長得如此蓋高尚又蓋安全,任何男生見了我都視若空氣一般毫無知覺,害我豆蔻年華,一腔情竇卻無處可開,只好猛K中外愛情小說滋補養顏,過過想像的乾癮,因為這樣,所以那樣,於是乎——」她對璩采晴扮了個很三八的鬼瞼,「我就成子秀才不出門,能知天下事的愛情實驗家了。」

  璩采晴笑語盈盈地拉拉她的衣袖悄聲提醒著,「你講話小聲一點,免得教人家聽見了說你三八兮兮。」

  沈丹霓無所謂的聳聳肩,「我管耶些阿貓阿拘的人家要笑我『三八CC』,還是『四九BB』,反正——我阿丹的形象自娘胎裡就被剝削殆『盡』了,也不在乎多這麼一回!」

  璩采晴抿著嘴笑了,「阿丹,其實你長得還滿——清秀的,至少五官都很端正,而且……」

  「而且都各就各位,沒擠在—塊『相親相愛』?」沈丹霓擠眉弄跟的接口道。

  「你喔!還真是——」璩采晴笑意不絕的連連搖頭,那笑逐顏開的模樣跟方纔的恍惚落寞判若兩人。

  「還真是什麼?」沈丹霓揚著嘴角笑問,「天上地下唯我獨癲,瘋瘋癲癲的癲!」

  「你知道就好!」璩采晴嬌嗔的白了她—眼,眼底儘是氾濫不歇的笑意。「總算還有—點自知之名。」

  「我沒自知之明行嗎?」沈丹霓從鼻孔裡連連冒出了一陣嘲謔又有些做作的哼聲,「這人比人氣死人,想我阿丹也是人生父母養的,可是——命運之神卻唯獨厚你而薄我。既沒有粉雕玉琢的美貌,又沒有一對開明開通開朗的好父母,想想怎不教人捶胸頓足,黯然而神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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