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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頁 宋思樵 不知道是不是季慕飛的話,真是發揮了不一樣的特殊效果,反正,自那天以後,葉維珺 的外觀有了大相逕庭的改變。她不但把一頭俏麗的短髮,洗回了黑色,耳朵上、肚臍上也不再掛那叮叮噹噹的小玩意,指甲更是光潔乾淨,自自然然的,呈現著一層透明健康的色澤。 星期日,她也不再那麼愛出去溜躂,找刺激玩樂了,反而會窩在書房內K書,聽音樂,甚至,心血來潮,還會主動陪丘斐容上超級市場買菜。 星期六下午,距離上課還有一個鐘頭,她閒來無事,便騎腳踏車到新學友書局逛了一圈,買了一張CD和文具回來,剛停妥腳踏車,準備掏出鑰匙時,過去和她鬼混在一起的玩伴,阿森和阿羅卻貿然出現了。 她一臉驚詫的望著他們,「阿森,阿羅,你們怎麼知道我住在這裡?」 長得手長腳長,蓄著馬尾,模樣有點頹廢的阿森點了一根煙,「我們前幾天碰見阿茵,是她告訴我們你住在這裡的。」 「是啊!小珺,你現在終於認祖歸宗,有個闊老姊可以靠了,就忘了我們這些患難與共的哥兒們了,是不是?」個頭比較粗壯,皮膚黝黑的阿羅也跟著開口譏諷道。 「什麼話?」葉維珺白了他一眼,「我葉維珺是這種勢利現實的小人嗎?」她迅速的打開鐵門,「上來坐一會吧!我老姊不在,說話比較方便!」 進了客廳,阿森一屁股倒在長沙發內,並率性的將兩條長腿擱在籐制玻璃矮桌上。 而阿羅則瞟著眼睛,像探照燈似的四處打量,觀測。 「小珺,我不跟你囉嗦,我和阿羅最近手頭很緊,又被柏青哥的老闆澎哥追著要債,而且……」他猛烈的吸了一口煙,「我最近癮頭又犯了,沒錢跟菜頭他們要貨,你能不能借我一些錢,周轉一下?」 葉維珺沉吟地咬著唇,「你要借多少?我現在只有七千塊,恐怕不夠你吸一次呢」阿森和阿羅都是染上了毒癮的吸安族。 「小珺,你說這種話就不夠意思了,」阿羅滿臉不悅的掃了她一眼,「你老爸可是東僑食品的負責人,錢多得三天三夜都數不完,要你拿個七、八萬來借我們,可說是個小case,你會拿不出來嗎?」 「可是我真的沒錢,有錢的人是我老姊,除非……」葉維珺微蹙著眉頭,「我老姊肯借你們!」 阿森和阿羅聞言,交換了十分詭異的一眼,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前後包抄地圍住了葉維珺。 「你們要幹什麼?」葉維珺一臉驚惶的瞪著他們,心中暗生不妙,卻怎麼也動彈不得。 「要借你當籌碼,向你有錢的老姊調現金啊!」阿森露出陰沉的笑聲。「你如果夠朋友,就乖乖幫我們這個小忙,不要讓我們亮傢伙來嚇唬你,那就不好玩了,對不對?」 「你們……你們居然想綁架我,同我姊姊勒索詐財!」葉維珺白著臉,不敢置信的失聲嚷道。 阿森無賴的抖了抖肩膀,「你要這麼說也可以,說來這個絕妙的點子,還是你提醒我們的,我想,」他摸摸下巴,「你老姊如果還在乎你這個私生妹妹,應該不吝惜撥個兩、三百萬來「日行一善」,孝敬我們吧!」 「你……你作夢!我寧願我老姊把錢扔進臭水溝裡,也不要她拿錢給你們這兩個狼心狗肺,見利忘義的壞胚子!」葉維珺潑辣的失聲罵道。 阿森輕捏了她的面頰一下,「小珺,你的脾氣還是那麼火爆,嘴巴還是這麼利,不過,沒關係,看在money的份上,我對你這個肉票還是會寬宏大量,禮遇三分的,」說著,他冷厲的獰笑了一聲,伸手緊緊箍住了她的肩頭,「現在,請你乖乖地跟我們走出去,不要做無謂的掙扎,我保證,拿到錢,會平安地放你回去和你姊姊……團聚的。」 當葉維珺一臉執拗地僵著身子,不肯服從時,脾氣比較毛躁的阿羅,已沉不住氣的亮出了一柄失利刺眼的彈簧刀,不輕不重地貼在她的頸背上。 「小珺,你要我在你脖子上開個小洞,你才肯乖乖聽話嗎?」阿羅沉聲恫嚇著。 別無選擇的葉維珺只好放棄頑強的抗爭,任惡向膽邊生的阿森及阿羅,一前一後地「挾持」著她,走進了電梯內。 到了一樓,不意卻在走道上,巧遇了前來上課的季慕飛。 「小珺,你要去哪裡?你忘了今天要上課了嗎?」季慕飛詫異的望著她,並隨意看了摟著她肩膀的阿森及身後的阿羅一眼。 「我……」葉維珺才剛開口,阿羅就暗暗以彈簧刀的刀背頂著她的背脊,警告著她小心說話。「我今天晚上請假,我有朋友生日,我們準備到……pub幫他……慶生。」 季慕飛卻大步走了過來,出奇不意地伸手一把拉住她的胳臂,將她拉離了阿森的臂彎,「幫朋友慶生,哪有上課重要,我不准假,你給我乖乖回去上課,否則……」 他的話尚未說完,個性浮躁衝動的阿羅已亮出了彈簧刀,「你這個臭小子,少管我們的鳥事!」說著,他已揮刀兇猛地掃向了季慕飛。 「季大哥,小心……」葉維珺失聲大叫,然而,猝不及防的季慕飛還是慢了一步,未能及時躲過阿羅這來勢洶洶的攻擊,被他一刀刺進了肚子,鮮血淋漓的跪倒在電梯門口。 葉維珺驚恐莫名的連聲大叫,「殺人了,殺人了……」叫得阿羅和阿森渾身發軟,不顧一切地扔下刀子奪門而出。 葉維珺趕忙蹲下身抱住了季慕飛,「季大哥,季大哥……你還好吧……」她的雙手都沾滿了他的血漬。 專程到加樂福大採購的丘斐容,卻在門外被蒙頭亂撞的阿森與阿羅撞翻了手中的購物袋,她還來不及撿起散落一地的貨品時,就聽見了小珺淒厲的啜泣聲。 她心頭一陣緊縮,連忙衝進了一樓走道,看到季慕飛鮮血汩汩倒在地上,她不由頭暈目眩,情難自己的衝了過去,面無血色的抱住了他,心痛莫名地失聲喊道: 「小季,小季……」 季慕飛神思飄浮地對她擠出了一絲吃力的苦笑,「斐容……你別擔心……我……我不會死……我還捨不得……離開你……」然後,他像洩了氣的輪胎昏厥在丘斐容的懷抱裡,任她淚雨滂沱,浸濕了他的面頰、衣襟。 丘斐容和葉維珺坐著救護車,將季慕飛送進了亞東醫院,稍後,她打了電話通知余盛仁和項懷安,便慘白著臉,揉著隱隱抽痛的太陽穴,和葉維珺坐在手術室門外的椅凳上,靜候開刀的結果。 「姊,季大哥,他……他不會有事吧!」葉維珺愁眉不展的望著她,忐忑問道。 這是她第一次出口喊丘斐容姊姊,不料卻是在這種令人心情無法舒展的特殊情況下。 丘斐容儘管焦心如焚,但她還是強自振作地拍拍葉維珺的肩頭,「他一向是個生氣盎然,充滿活力的人,這點……小意外……是打不倒他的……」 「可是……季大哥他流了好多的血……送來醫院時,他的臉色比醫院的被單還白呢!」葉維珺焦慮難安的緊絞著雙手。 丘斐容的心緊緊抽搐著,「小珺,別想太多,你季大哥的生命力不會這麼脆弱的。」她強忍著悸動欲雨的酸楚,柔聲安撫她。 「對,」葉維珺像想起什麼似的,眼睛一亮,「季大哥他愛你,他說他捨不得離開你,所以……他一定會戰勝死神,活過來和臭老鳥一較高低!」 丘斐容聽了直覺萬般淒苦在心頭,有份無話問蒼天的悲痛和心酸。 就在她默默伴著葉維珺,忍受著時間的煎熬,內心的衝擊時,余盛仁和項懷安也陸續趕到了。 問明原委之後,兩個面色同樣凝重的男人,也沉默的各自坐在椅凳上,耐心守候著進一步的消息。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對憂心忡忡又苦苦等待的人來說,每一秒鐘都像一個世紀那般漫長難捱。 當葉維珺等得不耐煩,而焦躁不安地來回走動時,手術房的大門終於敞開了,負責操刀的主治大夫滿臉汗水,神情疲憊的走了出來,不待丘斐容等人簇擁而上,他便主動拉下口罩,向他們報告手術的結果。 「他這一刀刺進了膽囊和膽管附近,為了安全保險起見,我已經切除了他的膽囊,縫合膽管,幸好偏了一些,否則,刺到肝臟就麻煩了。」他疲累地經吁了一口氣,「不過,他失血過多,必須在加護病房觀察一天,才能轉入普通病房休息療養。」話甫落,他脫下綠色的手術衣,正準備轉入休息室時,一個體型略嫌豐滿的護士突然跑出了手術室,滿臉無奈地對他急聲報告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