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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頁 四方宇 她的夢不見了 她的回憶失落了 像在蒼茫的幻境裡 找不到,哪一個是屬於她的夢 像在飄飛的絲線前 分不清,哪一縷是她失落的回憶 紛亂的記憶如被敲碎的殘鏡 片片落落,卻不敢碰觸 因為那每一片都充滿割人的銳利 夢裡的世界總帶著淺灰的色彩 冰晶般的灰洌,彷彿天地孕育的眼瞳 灰色的眼瞳深深凝鎖 灰色的眼瞳靜靜俯瞰 她知道,記憶藏在那抹淺灰中 她知道,秘密鎖在那對灰瞳裡 卻沒有勇氣去開啟…… 心中的聲音警告著…… 不要再深陷那灰色的漩渦 不要再重複那心碎的感覺 然而,她卻一再走入這夢境裡 望著那對灰瞳,無言也無語 「可柔、可柔小姐,你睡著了嗎?」關切的聲帶著嬌媚。 支額倚在白紗窗前的少女,緩緩睜開眼,窗外的陽光刺得她微瞇起眼,陽光下的黑瞳竟浮掠水藍光澤。 「心岱。」看到眼前的人,她不禁揉著眉頭,歎笑地自我調侃。「你這兒總是舒服的令我忍不住就神遊了。」 一名帶著南洋風情的女子,掩唇一笑,深色的肌膚有著一張艷麗的容貌,細長的丹鳳眼搭著那獨特的嗓音,足堪讓人領教到柔媚入骨這句話。 對方俏皮眨個眼。「這麼說該怪我了,但是可讓我看到不輸任何一幅名畫的好景。」 「好景!?」可柔有趣地看著窗外,青茵綠地,明媚的陽光在濃蔭相掩中追逐,蜿蜒小溪點綴其中,完全遠離塵囂都會。「你住的地方還怕沒好景嗎?」每一扇窗戶看出去都像一幅畫,屋內也處處是藝術之珍,簡直俯拾皆是如詩畫作。 「再美的景色也比不上筱原家大小姐在來得出色。」心岱送個秋波。「有你在,整個畫面都像有了靈氣。」 可柔擁有一股少見的清新,美麗的容顏中別具一股柔婉氣韻,黑瞳醞釀寧謐,倚窗而立,彷彿凝思的仙子,一個帶有東方神秘的仙子,與其看好景,不如看佳人。 「外公說過你很特別,可沒說過身為女孩子還這麼會哄女孩子。」而且還是一名如此富有異國風味的女孩。 「討厭,那理查老爺顯然還錯過了很多我的優點沒說。」發嗔的聲,配著那修長的紅指甲點點可柔的額,嗲與媚絕對是心岱最擅長的肢體語言。 「外公還說你多有驚人之語。」這點倒沒錯,可乘經常被她輕飄飄忽來的一句話給愣住,因為那雙漆墨的眼珠子像能洞悉人一樣,經常一語中的。 「這是抱怨我這心理治療師太盡責了嗎?」長長的睫毛扇了扇。 「心理治療師?」可柔大有一歎之感。「你若真是,只怕有一堆越治越糊塗的病人。」找她解決問題,經常得到更多疑惑。 「喔!」心岱捂著胸口,不依的大表脆弱。「我純真的心靈受到傷害了,快兩年的陪伴,竟換得你對我專業的質疑!?」 「是呀,這快兩年的相處,我不但沒記起半件事,還得到更大一團謎,好『專業』的心理治療師呀!」哪怕是這般含刺帶責的話,可柔依然是那股優雅寧謐,笑意淺吟地看著眼前這「專業」的心理治療師。 聽說,在她嬰孩時有壞人闖入家裡,母親為救她而亡,被壞人帶走的她,從此下落不明,與親人整整分離了十八年,直到兩年前才在一場嚴重的車禍中找到,她還在加護病房住了一個多月才脫離險境。 因為車禍導致她喪失記憶,幾乎大家都這麼告訴她,但可柔總覺得哪裡奇怪。父親與外公對她滴水不漏的保護,像在防止什麼,好像很怕誰見到她一樣,尤其她曾無意中聽見外公接了一通電話,神色凝重的歎氣說:「這孩子只怕一輩子都不會對可柔放手!」 不會對她放手!?什麼人不會對她放手?可柔納悶,卻知道追問也得不到結果,因為理查爺爺總是笑說她想太多;心中的疑惑與日俱增,而唯一能解這疑惑的,便是恢復記憶,但,眼前的心理治療師,顯然與她期待的有所出入。 「哎呀……心理治療也分很多種呀,人家的風格比較偏向心靈導師,專門為人開導一個方向,來段哲學思考,提高人的靈性昇華。」這才是高格調人做的事。 可柔點頭。「好高的境界呀,能到這個境界的,應該不住在人群裡,而是住在特殊保護的白色房間裡吧!?」 「白色房間?」 「精神療養院嘍!」哲學多思考狂人,過度思考的結果,就是與正常脫軌。 「你……變了……」心岱眸光馬上蘊滿水花,很是委屈的壓壓眼角。「竟然會這麼欺負我,以前你才不會這樣子呢!」現在連損人都到了不動聲色的地步。 「以前?」可柔好奇地支著下顎。「我以前是什麼樣子?」 「哼!」紅唇噘得老高。「人家才不告訴你。」 「心岱。」可柔綻出微笑,在白紗窗透進的陽光下倍顯燦爛。「我已請人在庭園裡擺好午茶,有日式茶點和西式糕點,皆是筱原家大廚的精心之作,每一樣都做的細緻,讓你好入口,又可品嚐多種變化。」 「喔--」深深吸一口氣,心岱雙目爍亮,雙手交疊捂著胸口,用力吸回唇角那快要溢出的口水。「柔---」萬分嫵媚的嬌喚,每當她心花大開時,聲必媚到入骨再添三分嗲勁,然後替人取個小名。「人來就好,何必這麼多禮呢!」 「應該的,常來這打擾你,一點小意思不算什麼。」 「真是令人貼心的好孩子,跟你的外表一樣,從以前就溫柔單純,完全無害到降低人的戒心,然後勾起人的良心。」 「聽起來我以前好像是禍水。」什麼叫降低人的戒心,勾起人的良心?「那我現在又是什麼樣子?」 「現在嘛……當然沒變,還是擁有母親的容貌和氣質,只是體內有些東西醒來了。」 「體內有些東西醒來?」可柔蹙眉。「我是異形嗎!?」電影演的那種外星寄體生物!?」 「喔,討厭,你怎麼這樣解讀人家高格調的話。」紅唇嘟了嘟。「人家的意思是,你體內的精神在不受壓迫的環境下漸漸醒來,當然,要講恢復也行,因為你本來就流著筱原家族的精神,骨血有乃父之風。」 「爹地!」跟父親筱原英浩有什麼關係。「筱原家族的精神?」 「大和民族,武士道的精神!」 心岱送個熱情媚眼,笑嘻嘻地望著愣住的可柔。 「你是說我看起來像武士?」這可有趣。「大家對我的呵護幾乎到了一碰即碎似的,這兩年我努力學的就是養尊處優。」 「心肝寶貝失蹤了十八年,找到後,當然恨不得把全世界都捧給她。」尤其依筱原家和理查老爺史密斯家族的財力,如果心肝寶貝要座鑽石城堡,兩大家族也會毫不猶豫地為她達成吧!? 「我知道爹地和外公對我的呵護,只是……我就是想不起任何事!」可柔咬著唇,有些懊惱。「大家都說兩年前我被找到的時候,出了嚴重的車禍,所以喪失了記憶。」 「嗯,我聽到的也是如此。」心岱的眸光對她從頭打量到腳。「你有一身的傷,天氣轉變都要教你發作,還懷疑呀!」 「可是那些傷好像時間很久了!」她的腰骨、手骨皆有骨折,手背、腳底、背上,大大小小的淡疤,大家都告訴她,這些傷是車禍時留下的,但是她老覺得這些傷痕像更久以前的舊創。 「別追究這種事了。」紅唇抿著深意的笑。「太可怕的事忘記也好。」 「可是……這種感覺很奇怪;記憶像是突然不見了,努力要回想,心中就會有一股恐慌升起;那種感覺令我害怕,很想躲開,遠遠地離開……」她呼吸急促起來,腦海彷彿掠過那稍縱即逝的殘存影像。 「可柔!」心岱皺眉。 眼前的人兒開始陷入恍惚的情境中。 「要離開……否則會受到傷害,可怕的傷害,要離開才行,離開才可以……」她絞緊手指,瞳孔逐漸失焦,失神的自語。 「可柔,別想了!」 「那種傷害好像要把人從心裡面撕開一樣--無處可躲--連死都逃不開--」懼駭的雙瞳瞠大,失色的唇瓣顫抖,驚恐尖喊。「好痛--真的好痛--」 「可柔,聽我的聲音,定下心來。」一個溫潤的沁涼馬上貼上她的額頭,祥和的感覺令她閉上了眼,漸漸地撫平她的痛苦。「不會了,不會再痛了,以後隨著你每天一覺醒來的痛苦會漸漸減少,有一天當你想起一切時,你會發現自己已有勇氣面對。」嚴正的語調像黑暗中的一道曙光,強力的打進可柔心房。 「現在,不要想了,當你睜開眼,這份害怕也同時消失。」 緩緩睜開的瞳眸像回神般,再次充滿靈亮,望著懸在眼前的一塊圓形古玉。 「這塊玉……」玉裡刻畫了複雜的圖騰,她伸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