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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頁 水銀 「那要問你呀!」他無奈地歎道:「我想,你一定對我下了什麼符水,讓我從見到你開始,就再也無法不關心你。」 「我才沒有!」她不會那些東西! 「但是,我一定是為你著了迷。」輕吻了下她的額,他擁緊她。「小羽,其實喜歡一個人,是不需要理由的,喜歡了就是喜歡了,與那個人好不好無關。」他頓了下,又補充:「但是,你真的很好,不要懷疑這一點。」 真的嗎?她差點又要脫口重問一次。可是,他喜歡她,她還是懷疑。他這麼好的人,為什麼會喜歡上……她這麼彆扭的人? 想起上官藍雪罕見的絕美,她下意識摸了下自己的臉。她甚至沒有太好的容貌來讓人憐惜。可是,他卻對她很好。 「對不起。」她突然低語。 「嗯?」 「我不是故意讓你生氣。」雖然即使生氣,他依舊照顧她,但她就是知道,她傷了他的心。她至少欠他一聲道歉。 「沒關係。」他用笑容掩去心傷。「只要別有下一次就好。」 「如果有呢?」如果她不能回報他的感情呢? 「不要想太多,也不需要刻意做任何事。」他明白她在想什麼。「你不必回報我什麼,只要愛惜自己就好。」 他對她的付出,不是只為了要擁有她,或要的回報什麼,他只要她珍惜自己,不要輕易放棄自己的命。 她怔怔地望著他,他說的話,跟師父一樣。 「我沒有不愛惜自己,」她低喃。「只是以前,除了師父,沒有人在乎……」 「現在,我在乎。」他捧著她的臉龐,低首輕吻,語音沙啞。「如果你覺得我對你好,那麼答應我,不要輕易再說同歸於盡。」 「可是,我一定要報仇。」那是她惟一的心願。 「我會幫你。」 「我要親手——」她立刻搖頭。 「我知道。」 他點住她的唇。「雖然我不贊成殺人,但如果那是你的願望,我不會反對。但是齊盛庸的命,絕對不值得你用自己的命去換。」 「那我要怎麼做?」她不明白了。要去殺一個人,她就必須冒險,不是嗎? 「我會教你,但是你得先告訴我,你與齊盛庸之間,到底是什麼仇?」 由她那些夢囈推斷,應該是父母之仇,但那是怎麼發生的? qizon qizon qizon 蕭羽的父母,原本是齊家的下人,蕭羽八歲那年,他的父母突然在半夜跑回家,抱著她,整理了值錢的家當,神色驚慌地匆忙逃走。 但是離開家沒多久,他們還是被齊府的人追上,蕭父盡量拖延時間讓妻女逃走,結果慘死在刀下。 而蕭母護著小女兒,到最後只能叫女兒走、永遠不要回來。她躲著,卻親眼目睹母親被凌辱至死。 蕭羽並沒有逃多遠,只是幸運的是,她個子小、躲在一個小洞裡沒被找著,但卻眼睜睜看著父母在一夜之間慘死在自己面前。 難怪,她會執意報仇。 八歲的孤女流浪街頭,毫無生活能力的她,只能靠別人的施捨過活,但是別人施捨給她的幾文錢或是食物,一轉身,就馬上被那些比她高大的乞兒搶走。 她個子小,根本打不過那些乞兒,孤伶伶的她,也只有被欺負的份。剛開始她還會哭,後來,她就算被打的遍體鱗傷,也哭不出來了。 她不得不多疑、不得不學著保護自己,因為輕易相信任何人,付出的代價也許就是她的命。 就在這種日子大約過了半年,她幸運的遇到山替師父辦事的善慈師太,善慈師太收她為徒,帶她回峨嵋。 在峨媚的長輩眼裡,她是峨嵋派第十代弟子中,排行最小的一個,但是眾師姐卻以欺負她為葛樂、處處排擠她,每天練功一結束,就是想辦法逗這個新來的小師妹,只要她不開口,就當她是不尊重師姐們,那麼她就有被處罰的理由了。 善慈師太一直到後來才知道這些事,但那時蕭羽早已能夠保護自己,善慈師太也才明白,這孩子那麼努力練功,就是為了變得更強,不被人欺負。 善慈生前一直希望她能和師姐們和好,但是蕭羽早已對其他人絕了溫情之心,再加上眾師姐依然排擠蕭羽,因為當時的蕭羽武功已是她們師姐妹中最好的一個,善慈只得作罷。 那之後,善慈不擔心她無法照顧自己,卻極度擔心她變得冷漠的個性,加上父母之仇,她會變得偏激、厭世。 看著以樹枝代劍,在林子裡努力練習他所教劍招的蕭羽,南天仇非常能明白善慈師太的煩惱。 那些能說出來的錯誤,是別人看得見的;然而誰都看不到的,是在她心裡留下的陰影:她變得不再相信人。 南天仇深吐出口氣,別人無心的對待,結果最後苦的是他這個愛上蕭羽的男人,多不公平。但換個角度想,她常說他多事,所以,這種結果是自找的,怨不得人。 不過,這裡頭還有一些疑點,最明顯的就是:為什麼她的父母會被追殺? 一對平凡的下僕,總不能惹上什麼朝廷恩怨吧? 偏偏齊盛庸卻派了許多士兵追殺他們。 這麼大費周章的行動,幾乎等於滅口了—— 咦?滅口? 「你在想什麼?」蕭羽收勢回到他面前。 南天仇回神。「你學得很快。」 「可是,我覺得很奇怪。」她在他身邊坐下。「為什麼我現在練武,身體好像輕盈很多、動作也變得非常輕巧,一點都不覺得累。」 「因為,你受過一次重傷、又生了一場大病。」 他撫平她微亂的髮絲,攏到她身後。 「受過傷、生過病,不是讓一個人變得更弱嗎?」 她疑惑地問。可是她現在哪像是變弱了? 「如果調養得好,或許可以因禍得福。」他笑了笑。「我也許沒有什麼優點,但至少還是不算差的大夫,在替你療傷的時候,當然也想辦法為你調養,讓你的身體健康一點。」 這是他愛她的方式。 他明白她執意報仇的心,也知道她絕不願假手他人,所以藉著一個月的相處,教會她更好的武功。 「你是一個好大夫。」她輕聲地說,試著露出一抹微笑。 南天仇心一緊,停在她發上的手順勢托住她腦後,傾向前吻了下她的唇。 蕭羽嚇了一跳,瞪大眼。 「你笑了。」他低語,「我希望你常笑,而不是一直冷淡的面無表情。」 「這個世界上,能讓人笑的事情並不多。」 她澀澀地道,笑容已完全不見。 「不,能讓人笑的事情很多,只是你不知道而已。」他糾正。 「真的?!」 「真的。」他牽住她的手,站了起來。「武功要練,但是我們也該去放鬆的賞名景,玩一玩。」 「玩?』她更疑惑。在她的生命裡,幾乎沒出現過這個字。 「對。」他微笑昂首,神采飛揚。「黃山集天下名山之景,既然我們來了,如果不好好看一看,就太浪費了!」 qizon qizon qizon 奇松、怪石、雲海、溫泉,號稱黃山四絕。 她已經體驗過其中的溫泉,接下來,是那兒有著奇特形狀的怪石,似人、似獸、似神;而遍佈峰壑的黃山松,破石而生、盤結於危巖峭壁之上.挺立於峰崖絕壑之中,姿態非凡,數以萬計,令她看尋目不暇給。 「好壯觀……」她敬畏地低喃。 「閉上眼。」南天仇在她耳邊輕道。 閉上眼?她疑惑地回眼。 「閉上眼。」他乾脆以手遮住她的視線,一手摟著她的腰,她只聽見幾句呼呼的風聲,然後他們又重新站穩。 南天仇將她的視線移向某一方,緩緩放下手。 蕭羽驚奇地望著眼前的奇景—— 連峰延綿的雲海,瑰麗壯闊,如堆棉鋪絮、靜如玉池;被一層層雲棉掩蓋的山峰,頓時有如大海中的孤島。風一來,雲霧緩緩移動,就像銀綾素絹輕飄漫舞,一波波翻騰洶湧;不一會兒,恢復平靜,然後形狀已然與早先不同。 「這是雲海。」他說道。她專注地望著雲彩,他卻只看她,看她臉上不再有冷漠距離,不時時想著仇恨時,她的平靜與自得。 她可以就這麼直望著雲海,著迷於它的善變,忘了她時刻提醒自己的俗事。 「好想上去踩一踩。」她稚氣地說道。 那些有如棉絮的浮雲,雖然不平整、卻厚厚的盤踞天空,讓人以為真有其物。 「那可不行。」他警覺地圈住她的腰,怕她真的就跳上去了。「那是雲、也是霧,看起來很像真的,可是等你真正想觸摸,卻什麼也摸不到。」 「可是,好真實……」她從來不知道,世間還有這種景致。 「你知道嗎?其實我們現在,就站在雲霧之上。」 「真的?!」她訝異。 「如果不登上高峰,怎麼能讓你看清楚這些比山峰還高的雲海?」他笑道。「可是你伸出手,卻什麼都獲不到、也感覺不到,但我們確實在雲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