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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頁 舒彤 杜瑞拉若有所思的看她一眼,又動手翻她手上的報章雜誌。因為兩隻手抱得滿滿,她只能任繼妹翻找。 「我要回房間了。」然而,眼看繼妹頗有欲罷不能之勢,她不得不開口提醒,「你不是要看電視?」 杜瑞拉聞言笑開。 「怎ど?伯被我發現?」 「發現什ど?」她皺眉。 「這個啊!」杜瑞拉揚揚手上的雜誌,「親愛的繼姊,不要說我沒有給你忠告,憑你的條件訂下這個目標可能太遙遠了一點,做人應該要有自知之明。」 杜言書先是皺眉,一臉茫然,然後才露出驚訝的表情。 「你以為……」她挑眉,訝然失笑。「哈!」 「你笑什ど?」杜瑞拉將雜誌放回去,優雅的打了一個呵欠。「想嫁個英俊又有錢的老公是每個女人永恆的夢想,你不用故作姿態了,我不會笑你的。只不過,夢想還是該實際一點,才不會落空。」 杜言書微揚唇角,譏誚微笑。 「不是每個人都像你。」拋下這句話後,她頭也不回的轉身上樓。 杜瑞拉瞪著她挺直的背影,不悅的嘟嘴。 名義上,她們雖是姊妹,但實際上,她們不只沒有血緣關係,就連感情都比陌生人還不如。 杜瑞拉向來討厭這個繼姊。 —部分因為兩人沒有血緣關係,卻硬生生成了姊妹。但更大的原因是,杜言書讓她覺得自己像個笨蛋! 不管她再怎ど努力,都沒有人肯定她;每個人都說言書好聰明,言書好棒,言書不管做什ど都是第一名。 就連爸爸也一樣! 雖然現在和從前不同了,每個人都站在她這邊,可是她還是不允許杜言書此她早得到幸福。 她要做贏的那個人! 只有將杜言書踩在腳下,她才能得到最終的勝利。 她轉過身,慢慢走到沙發上坐下,拿起遙控器打開電視,開始計畫如何實現這個目標。 第五章 「記得多拍一點相片!」 「底片多帶幾卷!」 「絕對不要忘記問他,他喜歡的女孩子類型。」 臨出發前,杜言書和攝影師被同事們團團圍住,眾人你一言、我一語,嘰嘰喳喳的提醒,他們只能連連點頭,一邊突破人牆。 好不容易出了大門,兩人對望一眼,同時露出鬆了一口氣的表情。 「天啊,這些女人真誇張。」展哲仁一邊掏出車鑰匙,一邊抱怨,「只不過是—個長得北平常人好看一點的富家少爺,就讓她們像個花癡一樣!」 杜言書默默的坐進車子裡,沒有答腔。 她和展哲仁沒什ど交情,平時連句話也不見得說得上,只知道他個性大而化之,習慣直來直往,說話不經大腦。 他生得不算好看,但濃眉大眼自有一種陽剛的男人味,在陰盛陽衰的女性雜誌裡,也算是頗吃得開的人物。 「你怎ど不說話?」他一手放在椅背上,轉頭看向後面,重踩油門,車子以極快的速度往後退。「難不成你也和她們一樣?」 她猛然轉頭,看著車尾飛快的衝出車庫,忍不住輕叫,「慢一點!」 「不用伯。」他悧落的轉動方向盤,排檔,油門重踩,往前衝出:「瞧,這不就好了嗎?」 杜言書不滿的瞪他一眼,沒再說話,抱著包包正襟危坐。 對於她的反應,展哲仁只是搖頭。 「你很寡言。」他按下車窗,從口袋裡掏出煙盒。「像你這樣的人,怎ど去採訪人家?」 她的眼睛一刻也不敢到離前方馬路,生怕一個不注意,連自己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我已經把問題準備好了,」她拍拍懷中的包包。「都在這裡。」 沒想到,他的反應是噗哧一聲笑。 杜言書終於忍不住轉頭看他。 「你笑什麼?」 他搖頭,含起一根煙點上,深吸了口氣吐出長長的煙霧。 [像你這樣採訪能寫出什ど樣的專訪,我很懷疑。]從眼角發現她在瞪他,他又是一笑。[攻心為上,記住我的話。沒有受訪者會直接告訴你,你想知道的答案的,你得自己去找出來。] * * * 說的真是容易。 坐在嚴忻章的辦公室內,杜言書默默看著展哲仁為他拍照。 今天的他身上換穿了一襲鐵灰色的唐裝,臉上依然掛著迷倒眾生的笑容,對於展哲仁的要求來者不拒,像個盡責的模特兒任人擺佈。 她冷眼看著,心裡只有一個想法:真會裝啊! 明明是一隻老虎,卻裝得像一隻小貓。骨子裡分明惡劣成性,表面上卻裝得斯文有禮。 他的身上應該掛一個牌子:「生人勿近」。 「這樣應該可以了!」拍攝工作終於告一段落,展哲仁開始收拾東西。「我先走了,」 仕言書聞言驚慌的起身。 她以為他會留下來陪她直到採訪結束,她並不想和嚴忻章獨處啊! 「你要走了?」她快步走到展哲仁的身邊,低聲道:「我以為你會留下來陪我?」 「我的部分已經完成了。」東西收完,他直起身,也低聲回答,「你不能期望他在我們兩個人的面前毫無保留的掏心掏肺,那是你要努力的,小妞。」 「可是……」她毫無心理準備啊!「你難道不能多留一會兒……」 他搖頭,對她綻出笑容。 「記住我說的話,攻心為上。」他朝她俏皮的眨眨眼,然後毫不留戀的轉身和嚴忻章道別,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室內餘下他們兩人。 杜言書轉頭,與嚴忻章的視線正好對上。 他站在原地,兩手抱胸,一臉興味盎然的看著她。 那表隋彷彿在說:逮到你了! 他在等著看她出糗,這是杜言書腦中浮現的第一個念頭。他在等著看她驚慌失措,或是勃然大怒,為上次的事向他興師問罪。 而她相信,如果她真的這ど做了,他不只不會生氣、困窘,還會覺得很樂。他以作弄別人為樂。 她才不會讓他得逞! 閉上眼睛,她暗暗深呼吸,調整情緒,當她再度睜開眼睛時,驚慌已經褪去,換上的是冷靜冷淡的臉。 「嚴先生,」她朝他點點頭,從包包裡拿出小型錄音機和紙筆,「我們開始採訪吧?」 * * * 「我一直很好奇,三年前你怎ど會想接下飯店這個燙手山芋?」筆記本被攤開,這是她問的第十個問題。「當時它的情況糟得不能再糟,根本沒有人認為它能東山再起,你那時接手時,心裡有把握嗎?」 嚴忻章一手摸著下巴,一手放在椅背上,若有所思。 「做生意和賭博很像,大部分的人進場時都很有把握,但誰也不知道自己會不會贏,我從來沒想過成敗的問題,畢竟再糟也不過如此而已。」 她停下來想了三秒鐘。 他是否回答了她的問題? 有。 但正如同前面的每一個問題的答案一樣,都是避重就輕的。 「為什麼你會想要接手飯店呢?」她決定再問一次,這次集中火力。「是為了興趣還是單純一時興起,或是有其它原因?」 他看著她微笑,給了一個氣死人不償命的嶄案,「我也不知道。我心想:反正賠再多錢也不用自己付,何樂而不為?然後就成了飯店的總經理了。」 杜言書無言的瞪著他。 「剛剛那些話我真的會寫進去。」她威脅。 [請便。」他笑得一點都不以為意。「我不介意。」 她相信他是真的不介意,可是她很介意啊! 如果她真的敢把那些話全部寫進去,那麼這篇專訪下的標題應該叫做「鬼話連篇」! 他根本無心接受採訪。 每個問題看似有回答,但再經探究你會發視,那ど答案可以說毫無意義可言,再不然便是模稜兩可。 如此一來,這篇專訪看來將只是一篇食之無味的訪問,而那等於是在宣示她的能力不夠好! 「你不能期望受訪者對你掏心掏肺……」展哲仁的話在她腦中響起。 她沒有期望任何人對她掏心掏肺,她只是希望他們能有最基本的「誠意」好嗎?至少認認真真、確確實實的回答她的問題,而不是跟她打哈哈,畫太極。 她調整坐姿,壓下心頭的怒氣。 「介意我問關於感情的事嗎?」勉強擠出有禮的詢問。 嚴忻章聳聳肩,不置可否。 「目前的感情狀態?」 「空白。」他笑望著她。「不過,也很難說。」 她刻意忽略他後頭的話。 「以你的條件,這個答案真是讓人意外。」 「你真的這ど想嗎?」他微勾唇角,微挑單眉。「以我的條件,這樣的答案一點也不讓人意外。」 她手上的筆一頓,抬頭。 不是想要說,因為你的條件太好,能匹配的人太少,所以很難找對象吧?」 他聞言先是一愣,接著失笑。 「你真是太抬舉我了。」 其實那一點也算不上抬舉,杜言書心想。以他的條件,要找到足以匹配的對象確實不多。 但她當然不會把心中真正的感想說出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