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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頁 沈亞 比起過去一年裡的生活,他不知道哪一樣更痛苦一些,只是拚命想使自己累得麻痺、活得麻痺,而他的思緒是越來越清晰! 越來越痛楚! 他發狂似地扔掉手中的酒杯,奔到鋼琴前沒命似地的狂暴彈奏起來,將心中所有的怨恨、憤怒、思念和——愛,一股腦全在琴鍵上發洩出來! 金奇沒有說話,沒有動作,他只是坐在沙發上靜靜地聽著。 而他瘋狂地在音律中盡情發洩! 直到再也壓抑不住,怒吼一聲,雙手又狂又猛地往琴鍵上重重地捶了下去! 祁寒伏在琴鍵上,雙肩不住抖動,拚命地喘息著,好像狂奔了幾十里路的人一樣,滿身大汗。 金奇不發一語地又倒了杯酒給他:「想談一談嗎?」 「我想念寶貝。」 「我想也是。」 他端起酒杯一仰而盡,臉色灰白得像大病一場的人一樣:「可是我也恨她!永遠不想再見到她!」 「聽起來不是個好問題。」 「你的問題會是個好問題嗎?」 金奇乾笑二聲:「不幸的很,我的問題也不是什麼好問題!」 「所以。」 「所以?」 他苦澀地朝他舉杯:「所以古人說:女人是禍水。敬古人的智慧!」 金奇大笑啜了一口酒:「古人若再多一點智慧,世界上的人口鐵定會少了一半以上不止!至少中國不會有人口問題!」 「你真是去他的有該死的幽默感!」 「謝謝,可惜大部分的人都不這麼認為。」 祁寒微微一笑:「大部分人的想法你才不管,重要的是歡喜對嗎?」 金奇故作驚訝地望著他:「不容易,我還以為你看不見了!」 「那要看是什麼事,我不是天天都是瞎的。」 他大笑,笑聲中有掩不住的苦澀,怎麼會知道感情會像隔夜的咖啡那樣的令人難以忍受呢?「有時候有很希望我天天都是瞎的!」 「但是?」 「但是我無法忍受一天不看到她。」 「中毒已深無可救藥。」 「五十步笑百步的滋味很好?」 祁寒鬱鬱寡歡地瞪著樂譜:「不!一點也不好。」 金奇瞭解地拍拍他的肩膀:「我只能說祝你幸運。」 「幸運之神這一年忙得沒時間理我。」 「提醒他!」 「我有我的前途和我的事業,當年我不能嫁給你!」 「你!看看你現在還有什麼!一雙破舊的舞鞋、一張發黃的剪報、一群將你永遠遺忘的觀眾,除了這些你還剩下什麼!」 「街角襲來命運的風。」 「OK!休息一下,下一場是二十七場,演員準備一下。」金奇喊道,眼角注視著歡喜落寞的身影。 「歡喜,有人找你。」 金奇不由自主地轉向出口處看看來人,是海文。 海文? 她找歡喜有什麼事? 在歡喜私人的休息室裡,海文打量著歡喜姣美的容顏和特別的氣質:「是君方要我來看看你的,他對他最近的行為感到抱歉,希望你不要介意。」 「表哥?」歡喜不解地問:「他為什麼不自己來?」 「他又喝醉了。」 她黯然地垂下肩,在她最需要支持的時候,竟沒有半個人可以陪在她的身邊,她在這時才知道,自己有多麼孤單! 海文溫柔地拍拍她的手:「你最近很不好過對嗎?」 歡喜咬著唇坐在梳妝台前,她很希望有個人可以聽她訴苦,但對陌生人,她仍是戒備的。 海文不以為意地坐了下來:「我和君方是多年的好友了,你可能不知道,當年我還是他的經紀人呢!現在我是祁寒的經紀人兼好朋友——」她頓了一下,試探性地問:「聽君方說你很欣賞祁寒?」 她睜大了眼點點頭:「你和祁寒、我表哥都是好朋友,那你一定認識周黛眉羅?」 海文笑了起來:「當然,他們會認識周黛眉還是我介紹的,我和黛眉在高中、大學都是同學兼死黨。」 「周黛眉是個什麼樣的女人?」 「你為什麼想知道?」 歡喜想了一下,對啊!她為什麼要知道呢?她自己的事都已經夠她頭痛了,她何苦再去管別人的事呢! 她微微苦笑:「只是好奇,不知道說不一定還好一點。」 「你和金奇走得很近?」 這種開門見山的問法讓歡喜一愣,她沒想到海文會突然問她這個問題。 歡喜呆了三秒鐘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海文暗自詛咒自己太過心急,她淡淡一笑企圖緩和氣氛:「別介意,君方他們常說我這個人熱心過度,你是君方的表妹,我忍不住就會把你當成自己的妹妹,你別理我,當我沒問好了!」 「不!不是的!」她單純地搖搖頭:「我只是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因為我自己也弄不清楚狀況!」她羞澀地承認。 「我猜金奇一定很喜歡你,否則他不會帶你去見祁寒的。」 「真的嗎?」 海文暗自微笑:「當然是真的,他並沒有帶何秋虹去見祁寒啊!他只帶你去不就是很清楚地證明了嗎?」 歡喜蹙著眉思考,海文不等她想出個所以然來,立刻又隨口似的問了一句:「你見到寶貝了吧?那孩子是不是十分迷人特殊?」 「嗯!可是也很奇怪。」 「奇怪?」海文露出不能理解的表情:「不會吧?祁寒那麼疼愛她,連我都覺得羨慕呢!」 「疼?!」歡喜嗤之以鼻的表示出她的不敢恭維:「把她打成那樣還叫疼?我以為那叫恨,要是在國外,我一定會去告他虐待兒童的。」 「祁寒打寶貝?」這次她是真的覺得不可思議了。 歡喜十分肯定的點點頭,然後是一臉的詭異:「我量她的脈搏時都已經停止跳動了,可是不知道怎麼回事,她居然一下子就消失了!」她仍是不可置信地蹙眉:「前後不到十秒鐘,你說奇不奇怪?」 的確很奇怪——海文深思地喃喃回答,一會兒又裝出不在意的臉孔:「反正寶貝本來就是個流浪兒嘛!也許她只是動作快一點而已。」 「也許吧!不過我聽金奇說她跟史先生夫婦是熟人呢!也許她並不是流浪兒,只是個逃家的孩子。」 「史先生?」 歡喜點點頭:「就是史昂軒先生啊,這部戲就是他——」 海文沒有聽到她下面的話,也沒有理會她不解的表情便草草告辭,對她來說歡喜怎麼想並不重要。 重要的是,她此行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史昂軒夫婦。 稍後金奇進來時,歡喜仍想著海文對她說的話,對她突然離去的行為感到奇怪。不過海文說的話更令她深思。 她在金奇的心裡是不是真的有一點點重量呢? 「她來做什麼?」 歡喜茫然地望著他映在鏡中的身影,這是他第一次進她的休息室,她頓時有點手足無措,不知該做何反應! 「歡喜?」 糟糕!她的戲服和便服全丟得亂七八糟的!他會不會認為她是個很不愛乾淨的女人:「什——什麼?」 金奇走到她的身後,關心地審視她的眼:「你不舒服嗎?怎麼臉這麼紅?」 「沒——沒有。」她急急忙忙站起來收拾散了一堆的衣服:「我馬上好,等一下就出去。」 「歡喜!」他抓住她忙碌的手,定住她的目光:「你怎麼了?」 「我——」她囁嚅著低下頭看著自己手上的衣服,突然覺得自己像個大傻瓜一樣:「真的沒什麼。」 「那為什麼我問你話你不回答我?」 「你問我什麼?」 金奇忍耐地歎口氣:「我問你海文來做什麼?」 她茫然地想了一想:「她說她是替表哥來看我。」 「就這樣?」 「應該還有什麼?我知道她不是記者。」 他狐疑地放開她的手,她立刻將所有的衣服一股腦全塞到自己的大行李箱裡,弄好之後才鼓起勇氣望著他:「你認識海小姐?」 「談不上認識,不過像她那樣精明的女人沒理由莫名其妙跑來看你,而沒有任何目的。」 「她是我表哥的朋友,她也是祁先生的經紀人和好朋友,她甚至很關心寶貝。」 寶貝?! 金奇蹙起二道濃眉:「海文討厭寶貝還來不及,怎麼可能還會關心她?你有沒有告訴她什麼?」 歡喜想了一想:「沒什麼,我只見過寶貝一次,我把那次的情形告訴她,另外就是你說寶貝和史先生夫婦認識的事。」 「這還『沒什麼』?!」他怪叫:「你把你知道的全告訴她了!」 歡喜一愣,她的確是將她所知道的全都說了,「我不該說嗎?沒人告訴我那是不可以說的,我是不是做錯什麼事了?」 金奇不由自主地歎了口氣,他之所以喜歡她,正是因為她的坦率不造假,更何況她並沒有說出什麼天大的秘密,她也不瞭解海文和祁寒之間的一切,這並不能怪她。 「不,你沒做錯什麼,海文是個很厲害的女人,你本來就鬥不過她的。」 「你好像很不喜歡海小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