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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頁 沈亞 吉兒看起來仍像個孩子,但她的心思卻早已是個成年人,只不過是返樸歸真罷了! 過去的她絕不會有勇氣說出這樣的話來,但現在的她,卻是真的成熟了! 雪兒拉拉吉兒的短髮: 「吉兒,我真開心你嫁給我大哥。」 吉兒調皮地伸伸舌頭:「我可不敢這麼肯定他的想法和你一樣!」 「姚彤!你在嗎?」 夜裡,當所有的人全都在大廳中間談天時,伊達卻獨自走到小花園中,輕輕呼喚,他知道她就在這附近。 「有事?」她的聲音從另一端傳來,不久人影出現在小噴水池旁。. 「沒什麼,只是想和你聊聊。」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急著想要見到她,一天不見,彷彿隔了——世似的那麼長久!他也明白不該縱容自己,可是卻怎麼也忍不住! 姚彤輕聲歎息,在夜裡那歎息聲—卜分清晰,有種幽怨的感覺:「越和我談,你會越不快樂的,我並不想改造你。」 「或許是我自己想改變我自己。」他苦笑著走到她的身邊,在月光下凝視她的容顏:「不知道為什麼,我一直有種不真實的感覺,彷彿走進夢境似的不真實。」他話聲一落,才發現自己說的話完全是真心話,而他已經許久許久沒對人說過真心話了! 「是嗎?」她看看四周,轉過頭來認真地望著他:「你希望哪一邊才是夢?現在了還是過去?」 「這個問題太難。」 姚彤微微笑,他閃躲的神色已說明一切:「你太不誠實,你這樣逃避是解決不了任何事的。」 「逃避?」 「對。」她站了起來,順手摘下一片樹葉投到水池之中,一波小小的漣漪蕩漾起來:「你既不能接受自己的命運,又不願改變它,所以乾脆把自己封鎖起來,對外界的一切不聞不問,視若無睹;久而久之,文不甘於自己的麻木,伊達,你是個矛盾而且麻煩的男人。」 「在你眼中我是這樣的人嗎?」 「是的。」 他苦笑,擺擺手無言以對。 或許她說得對, 自己的確一直都逃避著自己獨立思考的能力。 他是個最完美的助手、最佳的護衛,可是他卻也是個最差勁的男人。 或者該說是個最差勁的人。 「我和你是不一樣的。」她突然說道。 他點點頭,仰望星辰——沙漠的星好亮,而這裡卻十分晦暗:「我知道。」 「我同情你。」 伊達一愣,姚彤的神色說明她是真的十分同情他。 「你根本不屬於你自己,你甚至不屬於西沙,你只是個游離分子,『忠心』是你活下去唯一的憑藉,而你卻從沒思考過你所謂的『忠』是什麼,你只是緊緊捉住這樣一個藉口,好讓自己『忠心』地活著。無悲無喜,如果不是人最高的境界,那麼就是人最悲慘的境界。」 「你怎麼那麼肯定我一直活得沒有自我?」他忍不住.為自己反駁:「我也有悲喜的,只是很少表現出來。」 「為什麼很少表現出來?」她反問:「因為你覺得你必須是那樣一個人才稱職!或是你根本認為自己的情緒沒有資格表露出來!」她指指屋內的燈光;「你看到阿尼!阿林和我了嗎?我們的忠心並不下於你,我們一樣可以為所忠的人犧牲,但我們並不像你,至少我們活得像個人,自認是個人,而不是像你這樣拿自己當影子,你不是出生來當任何人的影子的!」 很平靜,很冷酷,也很殘忍。 他想告訴她:事情不是像她想的那樣。 他也想告訴她:她所說的話並不全然正確。 可是他什麼也沒說。因為他什麼也不能肯定。 三十多年來的生存信念一旦被推翻,他便什麼都沒有了! 他十分懦弱。 姚彤輕輕歎息:「我本來不想說的,我沒資格對你說這樣的話,畢竟我們才認識沒多久。可是我實在看不下去了,西沙很痛苦,你也是。為什麼還要持續下去呢?」 他一愣:「西沙很痛苦?」 我想他已經痛苦許多年了。你看不出來嗎?他企圖把你當成朋友,可是你只想當他的影子,知道你隨時可以為他而死,卻又永遠不能接近你。」她苦笑搖頭:「你的『忠心』令人不敢領教,伊達,你對你的主人十分殘忍!」 「在看什麼?」雪兒走到他的身邊,他站在窗口動也不動至少有十分鐘了。 「看!」他指著花園噴水池旁的兩個人:「伊達交了朋友了!」 「那很了不得嗎?你的口氣像是他這一生都沒有交過朋友似的!」 西沙輕輕擁住她,神情很有些悲哀:「記不記得我對你說過我這一生都沒有朋友?伊達從小和我一起長大,自然也和我一樣。」 「你們為.什麼不當彼此的朋友?」她十分不能理解地望著他: 「既然從小一起長大,應該最瞭解彼此,也就該成為最好的朋友!」這是明知故問,但她希望能引導西沙學著表達自己的情緒。眼前的男人或許是個最好的政治家,但卻也是個最不懂得善待自己人的。 「那只是『應該』。」他苦笑:「伊達從來不想當我的朋友,也從來不讓任何人瞭解他真正的想法,他很努力地當我的『影子』,而影子是沒有生命的!」 「聽起來很悲慘。」雪兒凝視著他,伸手遮住他的雙眸:「那麼就不要再繼續悲慘下去。」她溫柔地用另一隻手撩撥他的頭髮;「停止劃地自限。他不想當你的朋友可是他依然是你最好的朋友,何必管他心裡怎麼想?比別人幸運的一點是:你知道他永遠不會傷害你、背叛你,所以不必顧慮什麼。你並不孤單,至少你有他,還有我,我是你的朋友、妻子、情人和姊妹。」 過了很久,他才伸手握住她的手,將它從他的眼上拿下來,眼神由悲哀轉成溫柔的感動! 「你總是能化腐朽為神奇。」 雪兒輕笑,吻吻他的手背:「不然你怎麼能從三葉蟲變成一個人?」 兩人相視而笑,想起他們初相識的情況。 「從來沒見過比你更伶牙俐齒的女人。」 「我也從來沒見過比你更野的男人!」 他們微笑,額抵著額,在彼此的眼中發現深情! 「或許嫁給你並不是個太糟的主意。」她羞澀地垂下眼瞼。 「你剛剛說過要當我的朋友、妻子和情人的。」他提醒她,在她的眼瞼上印下一吻:「你在心裡已經認同你是我的妻子對不對?」 角落裡的「約瑟」警覺地低低吠叫起來,可惜他們太專注於彼此的深情之中,以至於都沒注意到! 「我——」 驀然,閃光燈的光芒閃了幾下,「約瑟」叫了起來,奔向大門。 「西沙和雪兒一驚,窗外人影閃動,一條黑影已跳過矮牆—— 「伊達!」 花園中的伊達和姚彤已不見人影,可能是早已追了出去。 雪兒和西沙狂奔到門外,四週一切寂靜如昔:「他們拍我們的照片做什麼?賣錢嗎?」 西沙仔細地察看四周:「當然不是,我猜是要送回拉斯基去,證明我在外面不務正業的風流事跡。」 雪兒歎息。 以拉斯基的民情來說,這的確值得大書特書,她實在很難理解在二十世紀末的現代怎麼還可能有拉斯基這樣的王國存在? 而她自己居然正和他們的領袖大談戀愛! 「再加上你在美國的各項紀錄,很快的,他們便會相信我是如何的放蕩不羈了!」 她斜睨他,突然覺得他那一臉無奈的表情十分好笑!「我真同情你!」 「謝謝!」他無奈地笑笑:「這下子,你必須要為我的一世英名負責了吧!你可不能逃避責任,一定要還我清白才行!」 她還沒來得及回答,突然聽見「卡喳」一聲,還沒來得及分辯那是什麼聲音,西沙已仆倒在她的身上—— 「西沙!」雪兒驚恐地叫了起來! 終於知道那一聲「卡喳」是滅音手槍的扣扳機聲。 伊達坐在姚彤的身邊,緊緊盯著前方那輛黑色旅行車不放,他有些自責自己的大意,竟讓敵人登堂入室闖了進去,還拍了照! 當時他的心裡到底在想什麼?怎麼粗心到了這地步!他為什麼會忽略自己心中那隱約不安的預感? 「別太自責,我也沒注意到。來的人是高手。」姚彤瞄了他一眼,專注地看著前方的旅行車:「我們會逮到他的。」 前方的車子急駛在無人的公路上,卻隱約和他們保持一定的距離,似乎不想被他們趕上,卻也沒意思要擺脫他們。 「很奇怪。」他有些不安,總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勁:「姚彤,你的人呢?」 她一愣,拿起通訊器,對方卻毫無訊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