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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頁 沈亞 西沙微微一笑:」別太瞧不起人,不是每個中東人都沒有思想的,我們的孩子也受教育,也送他們出國留學,我是耶魯大學法學院畢業的。「 雪兒睜大眼,十分意外!」難怪你的英文說得這麼好!可是……「她望望四周簡陋的環境:」你們過得並不富裕,為什麼?……「 西沙大笑:」這是我們自己的選擇,我們並非貧窮,我們有礦產及油田怎麼會貧窮?你有看到飢餓或者是生病的孩子嗎?這是我們數千年來的生活方式,也許你覺得落後不文明,但這是我們的傳統,並非表示我們貧窮。「 」為了傳統而戰爭?使數以萬計的人流離失所!「雪兒搖搖頭:」為了保持你們的傳統所付出的代價未免太可觀!「 」我想我低估了你。「他苦笑拉拉她的金髮:」我以為你是那種空有美貌而沒有智商的女人。「 雪兒大笑:」這是讚美還是諷刺?我該高興還是生氣?「 他攤攤手:」大概都有吧!我該後悔帶你來,你顯然對我的做法不表贊同。「 」的確。「她點點頭,隨即對他眨眨眼:」不過你放心,這只表示我們的政治理念不能吻合而已,等我回去我會忠實的報導完成任務,畢竟你並不是找我來做裁決者的不是嗎?「 他讚賞地微笑:」我後悔的程度大大降低了。「 」你不怕我對你說謊?「 」如果你要說謊大可對我的政治理念表示崇拜!「他微笑地凝視她:」可是你沒有,你對我的想法不表苟同既然你沒有在這一點上欺騙,當然也無需欺騙我任何事了!你是我所見過最有勇氣的女人。「 」是嗎?「雪兒故作天真地問:」我怎麼不知道你如此崇拜我?「 西沙忍不住又笑了起來:」你真的很怪異,你家的人是如何把你調教成這個樣子的?「 」我猜我大哥最後悔的一件事是把我調教成這個樣子!「她無所謂地笑了笑:」我小時侯十分內向,剛被接回家的時候幾乎不說一句話,我母親是我父親的情婦,直到他和我ど哥的母親離婚才把我們接過去,那時我ど哥恨死我,想盡辦法要趕我們走,而我母親十分凶悍,經常應為他們的惡作劇而痛打他們,我夾在他們中間,雙方都不討好,一直到我父母離婚我都還是一個人,不敢親近任何一方。「 」後來呢?「 雪兒看了他一眼,既然已經說了,索性就說個痛快!」後來又有新的女人進門,我三個哥哥為了表同仇敵愾,當然是將我納入同一陣營,他們教我種種惡作劇的方法,如何將蟑螂放入那個女人的內衣裡,如何裝神弄鬼嚇得那女人神經衰弱--直到我父親終於忍受不了我們,自己搬出去住。「 西沙不可思議地笑了起來:」父親被兒子驅逐出境?我可以想像你們四個孩子的惡劣品行!「 她忍不住地跟著笑了起來:」我那三個哥哥在成年之後十分後悔當年教我那些事,結果現在他們正身受其害!悔不當初!「 」你似乎有個苦樂參半的童年。「 雪兒歎了口氣仰望星辰,臉上的表情有種苦澀的甜蜜:」我們一直是這樣的,所以四個人都不合群,因為一直被排斥,只有四個兄妹相依為命,長大了大哥接管了家族企業並不斷擴展它,為的就是讓其他三個可以自由發展,二哥當攝影記者,一年可以見到他一次就算幸運,ど哥是個國際刑警,永遠在剃刀邊緣跳探戈,而我,我不知道,從中學開始便在美國各所學校中流浪,一直是個麻煩,到現在仍是個麻煩。 「為什麼這樣形容自己?」西沙溫柔地請撫她的頭髮:「他們一定不覺得你是麻煩,至少我不覺得。」 「那是因為你沒有忍受過我。」她澀澀一笑:「除了殺人放火之外,我大概沒有什麼事沒做過,我那三個哥哥忍受我,因為他們別無選擇,他們愛我,而我利用他們的愛到處胡作非為。」 雪兒輕輕歎息:「其實我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的性格會這樣不穩定,似乎沒有任何事,任何地方能留得住我,林捷說我比他還像個吉普賽人,因為我是被我自己所放逐。」 「你把你自己形容得很糟糕。」 「那是因為我本來就這麼糟糕。」 他微笑和她並肩坐在一起仰望繁星:「我一直接受族人的教導,因為我的家族在這裡一直居於領導者地位,他們從小便訓練我當領導者,學習王者所該學的一切。即使到了國外仍有隨身的侍從跟我一起唸書,地位劃分得十分清楚,我想和他們教朋友,我一直十分寂寞。」 雪兒不發一語地聆聽著。 「隨時預防被人暗殺,防犯身邊的人背叛,我就是這樣被教導著長大的,早國外,我也交了一些朋友,他們對我的身份感到好奇,覺得浪漫,畢竟現在已沒有幾個王子了,所以我懷疑他們的真誠,著很悲慘,可是我一直知道,這將是我畢生的命運。」 「真的沒有機會改變?」 西沙沉默,眼中流露著苦澀:「如何改變,我肩負著一族,不管成功失敗,除非我死了或者被推翻,否則那便是不可能的事。」 「總會有人等著接掌王位的不是嗎?世界沒有你也一樣,你的族人沒有你也一樣運轉,你的族人沒有你也一樣要生活下去。」雪兒真誠地開口:「除非你無法放棄。」 他苦笑:「下一任的王位繼承人是小威,他才多大?在我族裡當然有人等著我死接收王權,可是著是我的使命!我渴望自由,可是我沒有任何的權利,有些人一生下來命運邊注定了無法更改,我就是那種人。」 雪兒無法再說什麼。 那的確是無法更改的,西沙是那種不會背棄自己命運的人,他將責任看的比自己的生命還重要。 她無法理解,在她的一生中,她從未肩負過任何責任,她唯一要做的事便是讓自己快樂。 她唯一要負責的自己。 想到這裡她忍不住笑了起來:「這裡坐了兩個人,一個人的苦惱是必須肩負太多人,而另一個的苦惱卻是沒有任何人可以讓她負責!」 他們對命運的荒謬感到好笑。 而命運呢? 它也正暗自竊笑著,對自己的安排趕到滿意,因為它正讓這樣的兩個人相戀,讓荒謬更加荒謬! 第六章 當她再度睜開眼已半躺在吉普車上,車子的震動和不舒服的姿勢使她醒過來,感到虛弱又噁心! 林捷的眼眶下有深深的黑影,看起來十分疲倦憔悴。 她撐起自己坐好:「我睡了多久了。」 他轉過頭來,微微鄒起眉頭:「還不到六個鐘頭。再睡一下吧!你的熱度還沒全退。」 她搖搖頭,喉嚨像是塞了砂紙似的難受:「不要了,我已經覺得好多了。」 林捷將水及藥片交給她:「你沒吃什麼東西,我替你留了食物在後座,先吃一點再吃藥。」一直是張沒有表情的臉。 維德點點頭,感覺十分奇怪。 她真的才睡了六個鐘頭嗎?為什麼他們之間像是隔了一個世紀那麼久?陌生的距離比第一次見面還要遙遠。 在她睡著的時候發生了什麼事? 她有種衝動想問他有什麼部隊,可是一接觸他那漠然的神色,又硬生生將問題吞回肚子裡 。 或許他幾個鐘頭前的官話只是出自同情,或是她熱昏了頭產聲的幻像,沙漠中的海市蜃樓原本就美麗而虛幻。 維德不發一語地從後坐找出食物,草草地吃了幾口,便再也塞不下去。喉間的苦澀究竟是出自與病毒還是情緒,她也搞不清楚。 「就吃這樣?」 「吃不下。」 林捷望了她一眼:「那想有抵抗力,我看是不可能的。」 維德不由得有些忿怒! 「我不會拖累任何人!也不會強迫你照顧我,你不必擔心!」 「任何事你都要往最壞的地方想嗎?你就非要扭曲我說的每一句話才行是不是?」他低聲咆哮。 「我沒那個意思。」 他咬牙瞪視著前方,抑制自己的怒氣。 這個多疑而且不只感激的女人! 難道她不知道他們就快分開了嗎? 最多一天,甚至半天,他就要和他們分道揚鑣去找雪兒,這一去生死未卜,說不定他們再也見不到面,而她卻一點感覺也沒有! 難道她不知道他是多麼擔心她的安危,多麼擔心他們將來是否還能見面嗎? 「我不知道你在生什麼氣。如果是因為我生病而耽誤了大家的時間,那我也只能說我很抱歉!我並不是故意挑這個時間生病的。」維德盡量保持語氣的平靜,不讓他聽出他的態度對她造成的傷害。 他氣得想停下車子用力搖撼她,搖出她一點感情和人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