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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頁 沈亞 ※ ※ ※ 回到辦公室,荊泰生竟開始認真的想父親和方世城這一對好友的關係,如果說能有什麼可以傷害男人的友誼的,那真的是莫過於愛情了。 真的是那個樣子嗎? 他們二人之中到底是誰娶了他們心目中的公主? 那個公主又是誰呢? 「經理,」安琪推開門走了進來:「有你的留言,王秘書不在,我替她傳給你。」 「謝謝!不好意思。」她接過留言條,是群智提醒她今晚的約會。 她有些不知所措,只好尷尬的朝安琪笑笑。 「方總是個條件很好的人,經理應該好好把握。」 泰生看著安琪,心裡有一股淡淡的遺憾! 她的眼裡所閃爍的絕不是真誠的光芒,那是種經過設計而呈現出來虛偽的和善。 她們原本是朋友的。 金錢、權勢和名利,真可以改變那麼多的事? 「我和群智是青梅竹馬的好朋友,可是那並不代表我有資格去『把握』他。」 「就是因為你人在福中不知福!有很多人想求方總看一眼都還沒機會。」她微笑。 她也笑了:「這會不會太誇張了?你把他說得像王子。」 「『方氏企業集團』的王子啊!」 「我不是公主。」 何安琪深深的望著荊泰生,她說的是真話,她看得出來,安琪有些意外,這並不預料中的結果:「也許你是,而你不知道。」 泰生淡淡的扯動唇角:「或許是吧!但我並不這樣認為。」 二人的眼光相觸,第一次正視自己眼前的女人。 很多事情當你們是朋友時看不出來,可是一旦成為敵人,反而會清晰的呈現。 有些對手值得尊敬,有些則否。 而這是第一次,她們彼此的估量對方的量級。 沒有號角,沒有宣戰,只是憑著直覺,一場女性的戰爭序幕已然拉起。 ※ ※ ※ 當泰生與群智坐在法國餐廳幽靜的角落時,她很奇怪自己毫不意外的看到安琪挽著韓拓朝他們緩緩走來,似乎下午的那一番對話已給了她所有不意外的力量。 「真巧,居然在這裡遇見你們。」安琪嬌笑著朝他們打招呼。 「群智,這是何小姐,你認識的,另一位是『拓偉』的韓董事長。」泰生淡淡為他們介紹。 二個男人握手頷首招呼。即使方群智對「拓偉」這個名字有任何的記憶他也聰明地隱藏起來,他不慍不火,依舊斯文的招呼著。 而韓拓,他無法不注意方群智的風度、談吐、儀表有多麼的出眾,有個頂尖模特兒妹妹的他,無疑的也是一副足以當模特兒身段及面孔。 他更無法不注意到方群智和荊泰生二人在一起有多麼相配! 他根本無法掩飾自己眼中所透出微微的敵意。 他相信他也感覺到了,因為不管二人在外表上有多麼文明,但那股原始的野性仍在他們握手時,不由自主的抬頭! 「幸會,方總經理、荊經理。」他的口吻嘲弄,在看見荊泰生眼中突冒的怒火時,感到一絲報復的快感。 泰生看見安琪勝利的笑臉及韓拓諷刺的眼神,她的怒火在半秒鐘之內便將她迅速武裝完畢。 「一起用嗎?或是二位另有計劃?」她聽見自己冰冷而甜蜜的聲音問道。 方群智深思地望著她,而韓拓則邪邪地笑了起來。 「不好意思打擾二位,我們會自己找位置。」 安琪迅速接腔:「你們慢慢聊,我們先走了。」 如果可以,泰生會選擇將他們二人丟到外面的噴水池中。 方群智坐了下來,望著他們的背影,他沉默半晌,打量泰生眼中熾熱的怒火,心裡湧上了千百個疑問: 那男人是誰? 泰生不是容易動怒的人,何安琪和韓拓居然使她在短短幾秒鐘內發起火來,他們之間有什麼關係? 「『拓偉』是你救的那家公司?」他假裝不經意,卻仔細的觀察荊泰生神情的變化。 「對!」她簡短的回答後低下頭吃她最愛的明蝦。 他沒有繼續追問,並不是他不想知道,而是他瞭解泰生,如果她不想說,追問她反而會造成反效果。 「你在生氣?」 「我沒有生氣。」明知道是違心之論,她仍含糊的回答他。 除非他是笨蛋才會感受不到那男人身上所散發的強烈敵意,他感到威脅,面對自己鍾愛一生的女人,他覺得恐慌。 他伸手握住她放在桌上的手:「我很擔心你。」 即使隔了半間餐廳,她仍感到韓拓充滿嘲弄的眼光烤灼著她的背,她侷促的抽回她冰冰的手:「我很好。」 群智淡淡哀傷的笑了起來:「不知道怎麼一回事,我知道我從來沒有得到過你的心,而現在我卻覺得我正要失去更多的你。」 泰生抬頭,他的臉孔觸動了她。 她難過,而且歉疚,她欠他太多,卻無法償還,而她無法忍受看到他傷心,卻又不能使他不傷心! 衝動之餘,她伸手握住他:「不要這麼說!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他搖搖頭,雙手包住她的手,深情的凝視她:「但我從來不想當你是朋友。」 她有些驚慌,卻不知所措。泰生試圖將手抽回,而他固執的握住,她不願低頭,只能勇敢的迎視他。 那種眼光她未曾在群智身上看到過,那像是——男人的眼光——標示他的所有物—— 在她的心目中,方群智一直是個朋友,而朋友是沒有性別的。 她覺得悲慘極了! 韓拓灼人的眼光威脅著要燒穿她的背,而群智深情的眼光卻像是要淹沒她。 她覺得這是她有生以來最悲慘的一夜,如果有人問起她那三千多塊錢一客的大餐如何,她會說那是世界上最難以下嚥的東西! ※ ※ ※ 「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不是嗎?」安琪微笑,笑容中有一抹幾乎難以發覺的不平,若非韓拓太專心於荊泰生的舉動,他應該不會忽略。 「男有財,而女嘛——她的貌倒是藏在肚子裡。」 「什麼意思?」他心不在焉的隨口問道,注意到泰生將手抽出方群智的手中,他感到滿意。 「你不知道嗎?泰生的心機無人能及,這也是她今天為什麼能那麼迅速爬到今天的地位的主要原因。」 「哦?」 去他的!那個男人竟採用哀兵政策,而女人是最同情弱者的! 「泰生利用她和方家的關係,方群智對她的迷戀——」 她果然上當了! 傻女人!他在心裡暗罵著。 韓拓完全不知道安琪在說什麼,他只注意到荊泰生不知焦急的對方群智說了什麼,而他的眼中有一股只要是男人就不會認錯的眼光。 「——誰都知道他們有一手——她今天的地位完全在意料之中——」 他和方群智的目光遙遙相對。 他似乎在宣告他對荊泰生的所有權。 而他則無心的發出他的掠奪訊號! 付賬時,韓拓一點都不在意這樣食不知味的一餐,花掉了他口袋裡二分之一的錢,他的心思一直停留在與方群智眼光相交的那一剎那。 他的眼中透出原始好戰的光芒。 而安琪直以為她的話發生了作用,她在心裡暗自竊笑、祈禱她的計謀開花結果的那一天到來。 ※ ※ ※ 午後金色的陽光灑在公園的小徑上,荊遠達倚著枴杖有一步沒一步的走到陽光中,他衰弱而殘敗的身體不聽使喚的走二步便氣喘如牛。 他感到無比的沮喪。 和紅雲相識之時,他正值年少、旺盛的精力似乎永遠不會自他的身上消失,而現在,他只剩下一身病癒,一絲殘息—— 「遠達。」 他緩緩轉頭,方世城健碩的立在他身後不遠處,憂心的望著他。 荊遠達無法不感到嫉妒,但他也看到方世城臉上現出疲憊的線條,他稍感平復,冷冷地開口:「什麼事?」 「我想和你談一談。」方世城走到他的身邊,不自覺的伸出手想扶他。 他暴躁的閃開,卻一個踉蹌跌在碎石地上。 「遠達!」世城一驚,立刻蹲下身來攙扶著他的身體,並驚覺歲月對他的無情。 「不必你扶我!」他怒斥,佈滿血絲的雙眼飽含忿恨的看著他:「有什麼事快說,我沒時間聽你瞎扯!」 方世城黯然的垂下雙手,坐在他的身邊:「我們一定要弄成這樣嗎?」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他勉力撐起身子坐好:「我和你之間沒什麼好說的!」 「你到底在怪我什麼?二十年了,我一直弄不清楚我和你之間有什麼深仇大恨,我們可是一起長大的老朋友了,你到底在恨我什麼!」 荊遠達乾笑二聲:「我怎麼會恨你?你有錢有勢,我女兒的前途還掌握在你的手裡,我怎麼敢恨你?」 「遠達!如果你非要這樣,那我至少有資格知道我什麼地方搞火你了對不對?」他不死心的追問。 「沒有!」荊遠達暴躁的一揮手,顫巍巍的站了起來:「我只是不想再看到你那張勢利的嘴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