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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頁 沈亞 「豹子!是一頭黑豹!」一個女人驚恐的大叫。 樹林中緩緩出現一頭黑豹,一個年輕的男人舉起弓準備射殺它。 「不!等等!」領袖塔都高聲阻止。 黑豹筆直的向場中的馬婆婆走去,藉著火光,所有的人都看清楚了,豹子身上傷痕纍纍,背上還背了個人。 「是『撒旦』!」塔都認出了黑豹熟悉的身影和頸上碩大的藍綠色寶石。 「撒旦」?漢斯心中一驚?難道是…… 「撒旦」緩緩走近眾人的視線,背上的孩子一手緊緊抱住「撒旦」的頭,另一手垂下來正涔涔的滴著血。 「天哪!是沙奇!」塔都的妻子米雅尖聲大喊,令眾人的夢魔成真! 「撒旦」緩緩走向馬婆婆,悲慘的低鳴著,漢斯趕向前去,將「撒旦」背上的少年抱下來,果然是沙奇。 馬婆婆伸出手撫摸沙奇冰冷的皮膚。「天啊!我的孩子!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周圍的人們驚呼著轉過來,火炬照亮了沙奇死灰的臉色,令眾人倒抽一口氣,他的樣子沒有任何一絲還活著的跡象! 漢斯強壓下心中幾乎克制不住想殺人的衝動,伸手探探沙奇的鼻息,很微弱,但是還有希望。 「他還活著!快想辦法救他!」漢斯心痛的低語,他抱起沙奇往最近的一個帳棚走去。 馬婆婆、塔都及米雅立刻跟進。周圍的人憂心地圍在帳棚之外。 走進帳棚,漢斯正要動手解開沙奇的衣服檢查他的傷勢,塔都立刻阻止他。 「不要動他!」 「難道你要看著他死去?」漢斯忿怒的大喊,連他自己也被他的怒氣所震懾,但塔都卻絲毫不為所動,仍固執的將他拉起來,走出帳棚外。 「任何人都不准動我們的天使!」 「我不是任何人!我要救他!」漢斯忿怒的想進入帳棚,但兩個壯碩的男人立刻擋在帳棚門口。 「別逼我,漢斯!這是規定,任何人沒有婆婆的答應都不准進天使的帳棚!」塔都嚴肅的看著漢斯,這個年輕和天使一樣可信任,但是他不能冒險!為了天使,他甚至可以替他死! 汶斯從未看過塔都這種神色,他知道他是認真的!他只有一咬牙:「好嗎!」 塔都感激的向他點頭,然後立刻召來數個年輕人,低聲交代幾句,立刻有兩個年輕人騎上快馬飛奔而去,而其他的則謹慎的清除「撒旦」一路行來留下的血跡。 漢斯坐在帳棚門口,流意到所有的人都和他一樣守在帳棚口不肯離去,個個神色悲淒,他很難不感到意外,帳棚裡的孩子是誰?他為什麼能擄獲這群不羈的吉普賽流浪人們的心? 「他還好嗎?」丹恩憂愁的問,他是真心喜愛這個不同凡響的孩子。 「不好!」漢斯感到一陣一陣的心痛,他對沙奇一直有一份無法言喻的感情,雖然只見過一面,但沙奇卻常不經意的流進他的思緒中,他甩甩頭苦笑。「傷得很重,我不敢想像究竟有多重!」 昕到他的話,令人意外的,竟有許多人忍不住的低聲吸泣起來,甚至連一向最狂野樂觀的卡蜜兒也忍不住流淚哭泣! 「卡蜜兒!」漢斯低喚。卡蜜兒抬頭,眼中儘是掩不住的悲傷。他驚訝了!這是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卡蜜兒?這是向來堅強的卡蜜兒? 「沙奇……我們的守護天使……他快死了對不對?」 「卡蜜兒!閉上你的嘴!」塔都粗暴的吼道,可是連他的聲音中都似乎聽得到一絲顫意。 卡蜜兒難得順從的閉上嘴,可是她的淚流得更急,哽咽的聲音越來越令人心痛! 四周的氣氛沉重得似乎要令人透不過氣來,哀傷的氣息籠罩著每一個人,漢斯好幾次忍不住想衝進帳棚,卻不得不忍住,至少帳棚內已不再提出那一桶一桶令人心驚膽喪的血水了! 突然米雅自帳棚內出來,所有的人都滿懷期望的看著她,她只是極其疲憊地垂著頭,用沙啞的聲音開始發號施令:「沒有柴火了,趕緊去找,越多越好!蒙西立刻去熬湯,洛奇!去拿天使的衣服來……」不一會兒人全散光了,沒接到命令的人也急於盡一份心力而去,他們急欲為他們的天使做一點事,連丹恩都跟著卡蜜兒去找柴火。 「他還活著?」塔都小心翼翼的問著,似乎怕問重了,希望便會永不回頭的飛離。 米雅展開一抹哀傷得令人心碎的笑容。「是的,他『現在』還活著!」然後又回到帳棚裡去。 塔都黯然的坐下,整個人都失去了原有的光采。似乎一下子老了十歲!憔悴而沮喪。 「也許卡蜜兒說得對,這次我們真的要失去我們的天使了!」他喃喃自語的說著,一滴淚水滾落他的面頰,這個強似鋼鐵的男人如今為一個十多歲的少年而哭泣! 漢斯默默的看著這一切,痛楚與困惑使他混亂無比!這個少年不僅僅擄獲了吉普賽人的心,同時也擄獲了漢斯的心。 一陣馬蹄聲驚破了營地中可怕的沉寂。漢斯站起來,蓄勢待發,現在他可以赤手空拳殺掉任何來訪的敵人!最重要的是,他極樂意這麼做! 三匹馬以驚人的速度衝過來,漢斯認出正是塔都派出去的兩個人及一個吉普賽老者。 「達利!」塔都興奮的大喊,彷彿捉住了一線生機,漢斯立刻迎上去,達利正是他的吉普賽老師。 「情形如何?我一接到消息就立刻趕來了!他要不要緊?」達利一跳下馬立刻捉著漢斯問道。 「糟透了!」漢斯沒問他為何而來,達利是吉普賽當代最偉大的藥師。 「長老!天使他……」塔都懇求的望著他。 達利匆忙地走進帳棚,漢斯跟著他,又被塔都攔下來。 「沒關係,他是賽頓伯爵。」達利頭也不回的說著,他又是一震!達利竟為了沙奇而暴露他的身份!他有些緊繃地看著塔都,塔都卻一言不發的讓他進去,自己則守在帳棚門口。連眉毛都沒動一下! 帳棚中煙霧迷濛,馬婆婆對著燃燒的火堆不住的念著咒語,不時投入一種黃色藥粉,米雅在臨時搭成的床畔,用力擦拭沙奇的雙手,試圖升高他的體溫,一看到達利,她立刻起身,用哀求的神色望著他。 「長老!沙奇……沙奇他……」 「我知道。」達利立刻坐下來,仔細的審視沙奇,從他皺起的眉頭,漢斯心中不敢抱有太大的期望。 漢斯蹲在床畔看著躺在床上的少年,沙奇的臉色鐵青,身上已經清理乾淨,胸前包紮著一大塊白布,烏黑的頭髮散在額頭上顯得無比的脆弱!他心中的忿怒立刻高漲! 「該死!」 達利輕輕掀開蓋在沙奇肩膀上的白布,令漢斯倒抽一口氣,他的肩膀上的兩處劍傷顯然穿肩而過,留下兩個不小的血洞,而脖子上還有一道細長的傷口,細緻的皮肉驚心地外翻著!臂上有一道長至手肘的劍傷,血絲細細地自傷口往下流。 「天哪!」達利心痛的低語。 他幾乎不忍心再睜開眼,那脆弱的身軀了無生氣地控訴著,令他血脈賁張。 「等一下再查看其他的傷口。」達利強忍悲痛的說著,他抬頭看著漢斯及米雅,「你們按緊他,傷口要徹底清潔,否則發炎就更糟了。」 他們不約而同的點點頭,米雅壓住沙奇的下半身,而漢斯強壓下心中的不忍,一隻手固定他的頭部,另一隻手緊緊壓住他的身體。 達利拿出消毒用的藥物,手忍不住猶豫了一下,卻仍得咬緊牙根將藥物往孩子肩上的傷口倒…… 沙奇在深沉的黑暗中感到劇烈的疼痛,幾天來的折磨使他再也忍不住的放聲大叫來,奮力的扭動身體,想要逃離這種痛苦,卻無論如何都動彈不得,接著一陣更黑更深的游渦捲住他,將他拉進無盡的深淵。 漢斯感到無比的心痛,沙奇沙啞痛苦的叫聲,如同一把尖銳的刀子刺入他的心,看他那憔悴又痛苦的樣子,他的心緊緊的揪著。終於別過頭去不忍再看,卻發覺米雅望著沙奇的眼神是那樣悲痛——悲痛而堅定!彷彿只要她不移開視線,生機便會翩然到來似的。 一聲低低的哀鳴傳來,漢斯看到「撒旦」正用它的大頭顱不斷的磨擦沙奇無力垂下的手,從那雙綠色的豹眼之中,他似乎可以看到它的無助…… 沙奇的掙扎漸弱,口中卻不斷狂亂的囈語,達利分別清理了其他的傷口,每清理一處孩子便顫悸一下,令漢斯感到鞭笞似的痛苦。 「幫我把他翻過身來。」 漢斯及達利將沙奇翻過來,沙奇的背上有幾處較輕的劍傷,後肩上除了那兩劍穿肩外,另外還有箭傷,想必是在豹子背上時被追殺的人射的,箭頭已撥出,但卻血肉模糊,令人膽顫心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