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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頁     沈亞    


  「懷恩你去倒飲料嘛!方姊姊在這裡看我們上課,什麼都沒喝到。」琉璃不好意思地說著。

  「好啊!」懷恩點點頭。「那你要喝什麼?」他問的是琉璃。

  沁麒嫉妒地看著他們那熟稔的相處方式;懷恩的眼中根本沒有她!只有這個小女孩!這個又弱、又小的小女孩!

  琉璃完全滿足了他的英雄主義!他保護她是那麼的自然,彷彿那是他的義務似的!

  「我只要可樂;方姊姊你呢?」

  「隨便吧!」沁麒勉強笑著。「我喝什麼都無所謂。」

  懷恩聳聳肩。「那我就有什麼拿什麼嘍!你們聊聊,我先去拿。」

  懷恩出去之後,琉璃尷尬地坐著,不時用手摸摸帽子偷偷地看她。

  「你為什麼要戴帽子?」

  「因為——因為拿下來很難看。」琉璃低聲自卑地說著:「我頭髮很少。」

  「是嗎?不會吧!你這麼可愛,懷恩常常跟我提起你的。」沁麒微笑著注視她。「他說你很不錯;生病這麼久了,卻還有心要唸書。」

  「你和懷恩認識很久了嗎?」琉璃輕輕地問,大眼睛裡完全沒有心機,只有一絲絲的好奇。「他從來沒有提過你。」

  「我知道他不會跟你提起我的!他對什麼人都不提。」她佯裝無奈的樣子,聳聳肩。「有時侯我真的懷疑他的心裡是怎麼想的?好像跟別人提起我,很丟他的臉似的!」

  琉璃愣愣地看著她;她現在說的話是什麼意思?「方姊姊,你不是懷恩的同學?」

  「是啊!我是他的同學,也是他『朋友』!」她強調似的回答,用很深意的表情看著她笑了笑。「他最近一直很忙!我問他忙什麼他也不肯說。現在他終於肯帶我來看你了!原先我還以為他是騙我的呢!」

  琉璃望著她,漸漸明白她的意思了;她是懷恩的女朋友!今天她來這裡就是要告訴她這一點!而她過去一直以為——以為懷恩對她——

  琉璃悲傷地笑了笑,不自覺地摸著頭上的帽子;懷恩怎麼會喜歡她?她是個病人;一個不知道什麼時候會死的白血病人!方沁麒這麼健康而且美麗;她和懷恩才是一對!懷恩對她好只是同情她!就向任何人都會同情她一樣!

  她想著,淚水竟不自覺地落了下來。方沁麒訝異地問:「琉璃,你怎麼了!我說錯什麼了嗎?」

  「沒有——就是這樣的——」她勉強笑了笑,淚水落得像下雨一樣。方沁麒焦急地看著她,「你不要哭啊!你這樣哭,等一下懷恩進來會以為是我欺負你!他會生我的氣的!」

  「好,我不哭了。」琉璃努力地忍住淚水,綻出一朵微笑,「我沒事的。懷恩不會生你氣的;他知道我就是這個樣子。」

  「飲料來了!」懷恩端著盤子走了進來。

  琉璃連忙擦擦淚水。「謝謝。」

  「沁麒,你喝汽水好不好?」

  「好——」沁麒仍不安地看著琉璃,「我看我不喝了!琉璃好像不太舒服。」

  「不舒服?」懷恩立刻焦急地放下手上端的飲料,奔到琉璃的身邊。「琉璃!你怎麼了?」

  「我沒事。」她很努力地點頭微笑。「只是有點累了

  「累?」懷恩急忙摸摸她的額頭,「有沒有發燒?」

  「沒有。」她僵硬地撥開他的手。「我沒事!你先送方姊姊回去好了!」

  「不行,我陪你!」

  「我不要—一」琉璃傷心地垂下眼,「我不要你陪!你回去好不好?」

  「琉璃?」懷恩怔怔地看著她。「你怎麼了?為什麼不要我陪?我答應過你哥哥要照顧你的!」

  她猛搖頭,什麼話都說不出來!淚水終於忍不住再度落下來。

  「琉璃?」

  「懷恩!琉璃不舒服,我們先走吧!她需要休息。」沁起麒急地拉著他,「我們走吧!」

  「你說了什麼!是不是你對琉璃說了什麼!」他抓著她逼問著:「是不是!你到底對她說了什麼!要不然她怎麼會這樣?」

  「我沒有——」沁麒急得連忙拚命搖頭。「我真的沒有啊!」

  「不關她的事!是我不要你陪的。」琉璃哭著擦眼淚。「我就是不要你陪嘛!你回去!我不需要你照顧!」

  「琉璃!」懷恩緊緊握住她的手。「你說什麼啊!為什麼——」

  「沒有為什麼!我不要你同情我!你走!你走!」琉璃哭叫了起來,使勁甩開他的手,「走開嘛!」

  「琉璃!」懷恩急得大叫:「你在說什麼!什麼同情?」他猛然轉身,指著沁麒大吼:「一定是你!一定是你對她亂說話,對不對!」他氣得猛力抓住她。「你說了什麼!你到底說了什麼!」

  「我……我沒有!真的沒有!」

  「你說謊!」

  「不要吵了!」琉璃淒厲地尖叫一聲,猛然往床上倒去。

  「琉璃!」

  第八章

  他覺得臉上冰冰涼涼的,伸手一摸

  才知道那是自己的淚水;他竟然哭了……

  ^Y^

  「這是怎麼回事?說啊!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杜靳亞憤怒地咆哮著:「我把琉璃交給你,你卻讓她再一次發病!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也說不清楚!你說啊!」

  懷恩沉默地坐在急診室外的椅子上,對他的咆哮充耳未聞似的無動於衷。

  「林懷恩!」

  銀翩連忙拉住激動的他。「不要這樣!這是醫院。懷恩也很擔心,你看不出來嗎?」

  「你放手!」杜靳亞憤怒地甩開她。「你當時在幹什麼!我讓你住進我家就是為了照顧琉璃,出了事情你為什麼會不知道?你在做什麼!你以為你還是杜家的少奶奶,什麼都可以不管嗎?」

  「靳亞!」徇馗拉住他。「我知道你很緊張!可是這件事不是任何人的錯,你這樣遷怒他們有什麼用!」

  「是我的錯!和銀翩沒關係。」懷恩低低地說著,聲音竟有些顫抖。

  「是你的錯?!」杜靳亞猛力將他自椅子上揪了起來,「你說!你做錯了什麼?什麼!」

  「靳亞!」徇馗焦急地想阻止他,「不要這樣!」

  「發生了什麼事?」懷書和小東急急地趕了過來。「杜先生,請你放開我弟弟!」

  「你問問他!你問問他到底對我妹妹做了什麼!」他咆哮地吼著。

  「懷恩?」懷書將弟弟拉到旁邊輕輕地問著:「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琉璃為什麼會突然發病?」

  「都是我的錯!如果琉璃有什麼事都是我害的!」懷恩難過的垂著頭自責不已:「如果我不帶方泌麒到家裡去就好了!」

  「方泌麒是誰?」

  「是我同學。」

  懷書一頭霧水地問著:「你到底在說什麼?這件事和你的同學又有什麼關係?」

  「你不要問了!」懷恩猛搖頭。心亂如麻地抱住了頭。

  懷書拍拍他的肩,理解地說「好!我不問你了。不過你最好祈禱琉璃沒事,要不然——」

  「要不然我會親手殺了他!」杜靳亞惡狠狠地替她說完。

  懷書看著焦急得幾乎失去理智的他,什麼話也沒說。她可以瞭解杜靳亞的心情,如果今天躺在急診室的是她的弟弟,她的反應絕不會比他好。她只能沉默地祈禱著;如果琉璃有了什麼事,那後果——她真的不敢想像那會是什麼樣的後果!

  他們似乎等了一個世紀那麼久,氣氛沉寂得幾乎要令人窒息。急診室的燈刺目的亮著,好像永遠都不會熄滅!

  懷恩一直呆呆地瞪著那一盞燈,彷彿要藉著目光而使它熄滅。他們全都只能束手無策地祈禱,而上帝卻似乎早已遺忘了這裡——

  又過了好久、好久,時間長到幾乎要令人發狂時,急診室的燈突然熄了,醫生疲憊地走了出來。

  「陳大夫!」靳亞抓住醫生焦急地問:「怎麼樣了?琉璃現在怎麼樣了?」

  「很不理想。」

  他們全都手腳冰冷地愣在當場。

  「如果這幾天再找不到可以移植骨髓的人——」他歉然地看著靳亞,「杜先生——」

  「你是說,如果這幾天找不到可以移植骨髓給琉璃的人,她就會死?」靳亞神情驚懼地輕聲問著:「琉璃會死?!」

  「我很抱歉!但是我一定會盡力而為的!我們現在正在檢查幾個很有可能的捐贈者。」醫生無奈地微笑,那笑容看起來無比地微弱。

  靳亞沒聽到他後面的話;他怔怔地立在那裡,仿若石雕。

  琉璃可能會死——天哪———

  ^G^

  「懷書,你回來啦?」林穗不滿地看著她,「你們這兩個孩子是怎麼回事?回家的時間越來越晚!太不像話了!懷恩到現在還沒回來!還在唸書的人,每天在外面鬼混像什麼樣子!你這個當姊姊的給弟弟一個好榜樣行不行!」

  「姑媽!我等一下還要出去,現在沒空陪你了!」懷書深吸一口氣,強忍住反駁的衝動,僵硬地微笑著。「我先去換件衣服。」

  「還要出去!都三更半夜了,你還要到哪裡去?」

  「懷恩的學生住院!他現在還在醫院等消息,我要過去陪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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