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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頁 沈亞 "廢話少說,你到底想怎麼樣?" "我只是想告訴你要怎麼樣才能得到你想要的而已。" "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胡俊良緩緩地掇口茶,澀澀一笑。"辛秘書,你在方學剛身邊八年,但是進公司只有四年,而我卻己經在方家待了整整十年,你認為是你對方家的瞭解多?還是我?" 辛芷沉默了一下,回想起她和胡俊良第一次見面時的情景。 四年前的胡俊良已經是方氏紡織裡的重要人物,方運生一直很倚重胡俊良的能力,至少在方學剛真正接掌公司之前是那樣的。 四年前,也是方學剛真正開始展霹頭角的時候,起先他和胡俊良還相安無事,許多時候胡俊良還會在必要的時候適時幫助方學剛,那個時候他們還算得上是朋友,但隨著方學剛的能力越來越強,他們之間的磨擦也越來越多。尤其方運生漸漸放手讓方學剛去處理所有大小事務之後,二強不能並容的情勢自然愈發明顯。 方運生對胡俊良的好是眾所皆知的,要不然他也不會讓胡俊良住進他家,儼然當他是方家的一分子來看待。但是隨著方運生越來越不管事,甚至呈半退休狀態時,胡俊良的存在突然變得多餘了。表面上他還是董事長的機要秘書,但是實際上呢?實際上的胡俊良充其量只是方家老太爺身邊的一個小廝,一個無關緊要的跑腿,這對早已嘗過權勢的胡俊良來說情何以堪? 也許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的吧。 從胡俊良失去與方學剛正面較勁的能力之後,胡俊良開始背地裡為自己預留後路了。他當然知道方運生待他不薄,如果他夠忠心,方運生甚至會將公司的股份分他一些,但是那又如何?充其量他仍只是個忠僕——不是個經理,不是個主管,甚至不是個人。 "方學剛很久以前便喜歡方掌珠。"胡俊良悶悶地開口,打斷她的思緒。"我在方家那麼久了,當然看得出來。他們表面上水火不容,但是方學剛還是關心掌珠,出了事他比誰都緊張,那時候也許真的是兄妹之情,但是後來就不一樣了,你沒發覺嗎?幾個月前的那場車禍改變了一切。" "我當然知道。" "不,你不知道,你根本什麼都不知道!"胡俊良忿怒地低吼,那雙眼睛猛然爆出火花。"原本不該是這樣的,都是那場該死的車禍改變了一切,車禍之後回來的根本不是方掌珠!那不是方掌珠!" "你在胡說些什麼吶?"辛芷蹙著眉。 "我沒有胡說,原本我和掌珠計劃了一切,只要等老頭死,方家的一切都會是我的,情勢早已在我的掌控之中,但是車禍之後都不同了,你看不出來?"胡俊良的眼神閃著瘋狂的光芒。"那根本不是掌珠,她也根本不認得我們之中的任何一個人,車禍可以使人殘廢、死亡、健忘,都有可能,但是轉性?呵,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辛芷微微一凜,原本她也意外一個人是如何在那短短的期間內改變,但現在經胡俊良這麼一說,她卻真的開始懷疑了。 "你也相信?" "我不知道該相信什麼。"辛芷猛然搖頭。"不管那是不是真的,反正都與我無關了。"她起身。 "當然有關!"胡俊良跳起來直視她的眼。"你不是想要方學剛嗎?只要除掉假的掌珠,那他就是你的了。" "你瘋了?"辛芷失聲嚷了起來。"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胡說八道什麼東西?" "你當然知道?這就是你要的!你等了八年啊,現在居然要讓一個冒牌貨毀了你一生的幸福嗎?" "我不要再聽下去了!你根本已經瘋掉了!"辛芷慌張地抓起皮包往外衝。 "我是不是病了你很清楚,面對你自己吧,辛秘書,你的瘋狂根本不下於我。" 胡俊良的吼聲從她背後傳來,像一支支冷箭直刺入她的背心…… 辛芷盲目地衝出了茶藝館,站在馬路上,首先映入她眼簾的便是偌大的方氏紡織大樓。 陰雨綿綿中,她彷彿可以看到十八樓,彷彿可以聽到十八樓上所來傳的聲音。 八年歲月的一切歷歷在目,他的笑、他的憂、他一切的一切——胡俊良說得對,她的瘋狂的確不下於他。 如果她不是那麼的為愛瘋狂,那她怎麼甘心虛擲八年的青春歲月在這一個根本不愛她的男人身上?每天像個傻瓜一樣為他賣命,所要的竟只是他一個讚許的笑容。 她是瘋了,那麼癡、那麼狂、那麼無助。 天啊,誰來幫幫我吧。 辛芷抬起頭,細雨飄落在她的臉上,混合著淚水,酸酸澀澀的液體冰冷得像是人魚的眼淚。 她無聲地哭倒在那裡,顧不得過往行人奇異的眼光——下吧,如果真可以洗去這一身癡戀,那就下吧。 讓她清醒——老天,幫幫我,讓我知道該怎麼辦……老天,誰來幫幫我? ### "你們別看我,我真的昏倒了。"小安可憐兮兮地嚷:"我都被你們搞昏頭了,好可怕喔。" "這有什麼好可怕的?我是方掌珠,她是宋美俐,就這麼簡單而已。"掌珠指著有方掌珠的身體,卻有著宋美俐靈魂的女子說道。 "天啊……"小安跳起來。"受不了了,我要去買杯咖啡……天啊……我是不是在作夢……" "順便幫我帶一杯巧克力。"掌珠在她身後喊道,小安嚇得拔腿狂奔! 她們忍不住笑了起來。 美俐笑著笑著歎口氣:"瞧,連小安都不相信,她還和我情同姊妹呢。" "情同姊妹有什麼了不起?你連我老爸都瞞過了。"說這話的同時,她臉上有一抹不易察覺的黯然,彷彿到現在她才弄清楚自己的處境。 "你沒發現你其實是放不下這個家的嗎?" 原本她會極力反駁,但這次她卻沉默了,眼光不由自主地飄向病房,那裡面躺著她的父親,她這一生最親的男人。 "掌珠,別再逃避了,他是你的父親,看你剛剛有多緊張,你真的害怕失去他,對不對?" "我不知道……"掌珠忍不住慘笑,但終於坦白:"有時候我好恨他,好恨好恨,但是又有時候,看著他,我會覺得……"她說不下去地咬住唇抬頭,兩道暖暖的液體倒流回肚子裡。"我真的不知道我該怎麼想了。" "也許你該試著原諒,試著去愛他,或者說試著去承認你的愛。"美俐歎口氣,溫柔地看著她。"你不會真的相信你父親會那樣冷血地對待你媽媽吧?" 方掌珠拚命咬後,力氣之大顯示了她內心的極度掙扎。 她到底該相信什麼? "掌珠?" "現在說這些到底有什麼用?"她搖搖頭,倔強得不肯承認自己的脆弱。"也許他根本不喜我這樣的女兒,我們父女之間的嫌隙太深,也只有你這樣溫柔恭順的個性可以化解,你才適合當他的女兒。" "但我終究不是他的女兒。"美俐平靜地回答,絲毫沒露出內心那濃得化不開的失望與哀愁。 "那不是重點,誰知道呢。"掌珠澀澀一笑,比比她們兩人的身體,眼睛裡映出的是她那絕美的容顏。"看看你自己,再看看我,你認為他會喜歡哪一個女兒?" "當然是你。" "屁——" "掌珠!"美俐焦急地打斷她。"老天,你還是沒搞清楚嗎?這個身體是誰的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他的女兒,血濃於水,這才是最重要的。" "是喔,血濃於水,呵。"方掌珠起身,冷冷地看了她一眼。 "告訴我,親愛的宋美俐小姐,誰看過靈魂?你嗎?你看過靈魂會流血嗎?不會!"她有點火大地對著她吼:"靈魂不會,只有身體會,這意思是說;誰擁有這個身體,誰就是運生的女兒!" "那你願意換回來了嗎?是不是這樣?" "我——" 美俐認真地注視著她。"你願意!還是不願意?" 她答不出來,只能怔怔地看著那張美麗的面孔,半晌,卻還是回答不出來。 "掌珠……" "我不知道,別問我,我真的不知道。"她說著轉身逃離了那個選擇。 ### 加護病房裡躺著蒼白的方運生,方陳蘭玉緊緊的守在他身邊,牢牢地握住他的手。在任何人的眼中看來,他們都是一對恩愛的老夫妻,但看在掌珠的眼中卻有無限感觸。如果她的母親沒過世,如今守在方運生身邊的,應該是她的媽媽。 她的父母在她小時候感情很好,當時父親的事業起步不久,有很多時候不能陪在她們母女身邊,但是只要他在,那一定是一屋子的溫暖笑話,一屋子的甜蜜快樂。她,曾有過愉快的童年,至少在她母親生病之前。 媽媽生的是什麼病她並不清楚,但她知道母親是長時間的忍受痛苦,在父親面前佯裝笑容,好讓他放心去為事業奮鬥拼戰。一天兩天,一個月兩個月,直到母親倒下之前的幾個禮拜,她父親都還不知道自己的妻子痛得有多嚴重,這也是她一直無法輕易原諒父親的原因之一。他怎麼可以?怎麼可以在妻子病得不成人形的時候還在外面搞外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