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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頁     沈葦    


  「據我所知,樓宇凡與他的妻子感情並不好,他心底對舊情人一直念念不忘。」饒書安說出探子所探得的消息。

  「舊情人?你是說風偉豪的妻子林念奴?」傅雷釣搜尋著記憶,想起那段鮮為人知的舊情。

  饒書安頷首,那是折劍山莊與御鷹山莊共有的秘密,不筲對外洩漏過,他們自是由特殊管道探知。

  「動搖沅揚塵等唹動搖了樓宇凡的根基,派人去暗示沅揚塵,好讓她看清樓宇凡的真面日。」樓宇凡之所以能坐上武林盟主的寶座,一半的原因歸功於沅揚塵的娘家鐵拳山莊,沒有鐵拳山莊的支持,樓宇凡如同失去了右臂,屆時樓宇凡還囂張得起來嗎?光是應付內憂與外患就足以讓他心力交瘁,哪敢再把歪腦筋動到段家堡上。

  「好!」饒書安記下段逸軒的吩咐。

  「然後再派人到華山派掌門身邊數落樓宇凡的不是,鼓動岳掌門率領群眾討伐樓宇凡。」段逸軒語態平穩的說著將在江湖上掀起腥風血兩的計劃,性感的薄唇略揚著沒有感情的笑容。其計謀陰狠如催命閻王,而他的嘴角始終掛著似無害的笑容,教人見了寒毛豎起,如赴地獄般恐懼、六神無主,於是笑閻王這封號不脛而走。

  在江湖上,正道人士欲除之而後快者除了易幻生外便是讓人聞之喪膽的笑閻王。武林傳言:得罪易幻生尚可活命,若得罪笑閻王就算僥倖活下來,也是生不如死。所以對笑閻王的歡意與咒罵皆是放在心褢,沒人敢在大庭廣眾下大放厥詞,生怕被笑閻王的耳目聽到,隔日死得不明不白。

  但是自樓宇凡當上武林盟主,他滿身的自信讓正道人士慚漸忘卻心底的恐懼,認為毋需懼怕小小一個笑閻王,笑閻王也是人,照樣刀子抹向頸子會一命嗚呼,怕什麼!大夥兒的膽子愈來愈大,敢與笑閻王正面衝突,於是大張旗幟,擂鼓吶喊要生擒笑閻王。

  然而段逸軒並不在意,不怕死的儘管來吧!他恭候大駕。

  「是!」華山派岳掌門隨便褒獎兩句便可把他捧上天去,讓他暈陶陶地忘了自個兒的姓名,饒書安不覺得這個任務有困難之處。

  「崆峒派掌門與華山派掌門素來不合,你們知道該怎麼做了。」段逸軒再指出崆峒派。或許他的計謀是狠毐了些,可是若非掌門人操守不正,又豈會輕易聽於旁人讒言,如此不肖掌門、不肖門派不如毀了,免得在江湖中多生事端。

  其餘門派雖末被段逸軒點名,然他准算了有些門派含在御鷹山莊、鐵拳山莊、華山派與崆峒派大亂之際自動跳入他所怖下的局,再不然便是被兩大山莊與兩大門派扯人紛爭,如此不用他派人煽風點火便可達到預期的效果,何樂而不為?

  傅雷鈞與鐃書安有志一同的頜首,他們會記得通知崆峒派掌門有關華山派掌門的野心。

  「接下來就擦亮我們的眼,好好看這齣戲。」段逸軒仰頭飲下今夜的第一杯酒,算是提前慶祝他所策劃的戲碼如期上演。

  傅雷鈞與饒書安隨後跟著飲盡杯中物與他一道慶祝,這齣戲的主角甚多,如何全身而退端看各人的智能。

  自段逸軒放話要得到袁紅綃後,所有袁刀門的弟子不顧樓宇凡號令所有人全力緝捕段逸軒的命今,急著護袁紅綃安全回袁刀門。

  楊朝翔心中的不安日益增添,笑閻王的心思過於陰沉,他對他的認識不深,只曉得其人行事陰狠,凡是得罪過他的人皆不會有好下場,況且他又狂妄的當所有人的面對袁紅綃毛手毛腳,彷彿袁紅綃已屬他所有,楊朝翔很怕袁紅綃會在轉眼間被笑閻王帶走,笑閻王想要她的眼神十分霸道,同樣身為男人的楊朝翔不會不懂,袁紅綃若落人笑閻王的手中,只怕難以全身而退。

  但是最教他氣結的是,袁紅綃過於固執,硬是表現得像沒事發生,聽不進別人的勸告。

  「或許我該請易幻生出面把你送到安全的地方。」為了不讓袁紅綃被笑閻王染指,楊朝翔唯有擺出身為師兄的權威提出下下策。

  「沒必要,我可以自己保護自己。」袁紅綃正顏拒絕。她一向認為自己的命該自己守護,沒有人能守著另一個人一輩子。

  「為何你就是不肯表現出女子的嬌弱?那會要了你的命嗎?」楊朝翔因她的冥頑不靈而惱得雙手揪發。

  「是不會要我的命,但會讓我踐踏自尊。」她淡然道。

  「自尊!自尊!你再不改改你的脾氣,終有一天你會被你的自尊害死。」楊朝翔氣得朝她大吼說重話。

  袁紅綃聳聳肩,無所謂它的個性是否真會害死自己。

  「那男人……笑閻王不會放棄的,你到底懂不懂?他不是個能讓你玩弄於股掌問的男人,你可曾仔細想過,被他帶走後會有何下場?」楊朝翔在室內來回走動,不斷的思考該如何讓她明暸事情的嚴重性。

  「你何時見到我玩弄男人來著?」她從未對男人招手,是男人們見到她便自動靠攏過來。

  「別對我說這些,你到底有沒有把笑閻王的放話當真?」他快被她給氣死了,虧他那麼疼她,她居然不體恤他為了她,一顆心倍受煎熬,若非為了它的名節著想,他會把她綁在身邊以防萬一。

  「就是當真才會說要自我保護。哼!儘管外人說我如何聰穎靈敏,我的一生仍是跳脫不出被男人掌控,先是爹自作主張將我許配給毛登端,後又冒出個男人聲稱要把我據為己有,我比翠袖還不如哪!」起碼翠袖懂得去爭取她的幸褔,而她呢?不是認命嫁給毛登端便是成為笑閻王的女人,然而這兩個男人皆不是她所想要的。如果真要她選擇,她寧可嫁給毛登端也不想與笑閻王有所牽連,那男人沒有心!

  「師父原意是想讓你過得更好,哪知一切全亂了套,他是無心的。」毛登端的確不是好對象,他無法昧著良心淨說毛登端的好話。

  「我知道。」她無法苛責父親,他老人家心裡也不好過,所以她沒讓父親為難,不再對父親提起想與毛登端解除婚約一事。

  「還有你與翠袖是不同的,上天既然善待翠袖,沒理由棄你於不顧!」

  她對楊朝翔淡然一笑,不以為老天爺捨不得背棄她。前頭是黑暗的斷崖等著她,後頭又有冰寒探幽的大洋候著她,而她卻只能擇其一,她能絕處逢生嗎?可能性並不大。

  「好好休息,明兒個一大早我們還得趕路。」很多事需要由她自己想清楚,只要地想通,其它皆好辦,否則任憑他如何舌燦蓮花仍是動搖不了她的決心。

  袁紅綃點點頭,送楊朝翔出房門,她是該好好的想想。

  她端坐銅鏡前,拔下插於發上的珠花,打散如烏木般黑的秀髮,水袖順勢滑落,透過銅鏡,袁紅綃發現本該無一物的白皙雙腕竟各自戴著一隻白玉環,怔忡了好半晌,低頭伸腕瞠眼直視,這不是她的!何時被戴上的?怎會毫無所覺?

  突地,段逸軒邪魅的臉孔浮上心頭,是他!不會有錯!絕對是他乘機為她戴上的,但是什麼時候?他的用意為何?是想藉此宣示他的所有嗎?

  愈看愈是礙眼,袁紅綃的臉色益發難餚,抿著唇用力的想拔下白玉環,可是費盡力氣白玉環仍安穩的套在她手腕上,徒然折騰得雪白的手腕又紅又腫。頹然歎口氣,該如何是好?她可不想像段逸軒的所有物,鎮日戴著他「賞賜」的飾品。

  忽然望見腰際的彎刀,她靈機一動,抽出彎刀對準白玉環拿捏好力道,眼兒不眨的砍下,結果白玉環沒砍斷,彎刀遭白玉環反彈,反彈的勁力頗大,差點讓她拿不穩彎刀而飛出。這不是普通的白玉環,或許是奇石製成,不然不會如此堅硬。

  油盡燈枯,室內立即陷入一片黑暗,透過照射到室內的月光,隱約中可瞧見袁紅綃動都不動地呆坐在銅鏡前。

  曾經她發下豪語,沒有任何男人能夠擁有她。而此刻兩隻晶瑩剔透的白玉環在黑暗中現光芒,似他懾人心魄的黑眸閃耀著嘲笑。

  看來今夜她是無法入眠了……

  第二章

  袁刀門眾多的弟於們以袁紅綃為中心,快馬加鞭,戒慎護送她回袁刀門,袁刀門才是他們的地盤,若與笑閻王正面衝突或許可佔地利之便而小有勝算,在外頭他們只能淪為魚肉任人宰割。

  楊朝翔與鍾信如左右護法守在袁紅綃身畔,兩人面色凝重,眼觀四面、耳聽八方,隨時保持著高度的警戒。

  緊張的情緒感染到胯下的馬兒,一匹匹駿馬焦躁的今眾人花費更多心力去駕馭,唯有袁紅綃不動如山,與胯下愛馬溶為一體地恣意奔馳。

  馬蹄激起連天黃沙,一夥人馬不停蹄越過大大小小的鄉村小鎮,龐大的陣容加上萬綠叢中一點紅,分外引人注目,尤其是袁紅綃的花容月貌教人見著會忘記手上的工作,癡癡的望著她美麗耀人的身影離去,才依依不捨收回貪慕的日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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