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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頁     沈葦    


  簡單的腦袋裡只想著一件事,即是昨夜樓闕留下的吻。纖纖素指輕壓在仍泛著甜蜜的唇瓣上,頭一回接觸到吻,方知原來男女間可以有如此驚心動魄的接觸,莫怪爹老愛纏著娘索吻,換作是她,她也很樂意多複習幾次的。

  憶及熱吻令她喜不勝羞,一張小臉羞若紅蓮,晶亮雙眸盈滿情意。

  想起熱吻不免思及昨夜他所說的最後一句話,心頭的喜悅不由的收斂,嘴角甜美的微笑亦僵了下,他說他要誘惑她,可是為何要誘惑她?誘惑了她於他有何好處?

  一連串的疑問浮上心頭,霎時令她內心充滿了不安。

  她曉得他說要誘惑她絕非單純的喜歡上她,甚至可斷言他對她毫無半點情意,他的吻正如他所言是單純的誘惑她。在吻她的同時究竟他的腦子裡在想些什麼?是想著心中早擬定好的計謀嗎?

  突然間她覺得自己好傻、好可笑!明知他對地無心,卻笨的喜歡上他,一夜無眠想的、念的皆是他,她曉得在初見面時她的心就已沉淪了,他根本無需多浪費力氣來誘惑她,不需用到魚餌,笨魚便自動上鉤了。

  她好糟糕,聰明的人在得知他人對自己懷有陰謀時,早該逃得遠遠的,她卻一而三、再而三妄想與他親近,如同飛蛾撲火自取滅亡。

  她還是想見他的!雖然昨夜他離去時,並未說明今夜是否會再出現,但盈盈芳心依然可悲的期盼他會再現身。

  為了滿足小小的癡戀,段戲羽自私的選擇不去想他要誘惑她的原因,不去想他無心於她這個惱人的問題,試圖弄混腦袋,讓自個兒變笨些去相信他第一個卻被她當面拆穿的謊言。他是愛慕她的!

  忽喜忽悲又乍喜的表情,讓保護她的桂嬸看得迷迷糊糊,理不清為何她會突然間出現許多怪異的表情。而近來的寧靜降低了桂嬸的戒心,令桂嬸無法將她突來的情緒轉變與刺客做為聯想,便歸諸於是她初離家過於興奮才會導致情緒高低起伏不定。

  昨夜樓闕闖入桂嬸房裡,壓根沒讓桂嬸發覺,她一覺安眠至天明,心情大好當然就不會追究太多,放任段戲羽的小腦袋瓜自個兒去運作。

  好不容易挨到月東昇,眾人皆安睡,已一天一夜未眠的段戲羽略顯疲累的落坐在窗前,靜待樓闕的出現。

  時間慢慢的溜走,始終未見他的身影,期待的心本懸掛於天際,緩緩殯落,幾近谷底,臉上的期待終換上落默,纖細的小手由十指扭絞變為靜止不動。

  他是不會來了。

  戲羽頹喪起身,長期保持同一坐姿讓她全身酸痛不已。

  不該再等下去了,如是告訴自已,意冷心灰的伸長雙手拉回窗肆,連同輕輕掩上心門,不再對他有所期待。

  誰知她腳方踏出一步,他卻如旋風般踢開窗簾飆進房內,這一踢將她剛掩上的心簾一併給踢開了。

  猛然旋身,驚訝他狂妄宣告到來,微散芳唇,一顆心為他的出現鼓動不已。

  「披上披風,我要帶你去一個地方。」樓闕冷冷下達命令,事實上他早就來了,不過是一直躲在暗處窺看她,由她喜悅期待看到失望落默,他瞭解到他已成功的誘惑到她了,她所有的情緒轉折皆已在他的掌控中,為此他感到得意自豪,終究她還是逃不過他的手掌心。

  本來他以為她會一直等下去直到天將明,可是她沒有!由此證明,她陷得還不夠深、不夠徹底,這樣的結果仍未達到他的需求,所以他現身了,決意讓她陷得更深、更徹底。「上哪兒?」嘴巴是在問,可是她的手已乖順的由櫃子裡取出披風。

  「等我帶你去,你就曉得了。」樓闕輕笑,接過她手上的披風溫柔的攏起青絲為她披上。

  段戲羽倔強的接受他的柔情,明眸綻出縷縷情絲包圍住他。

  繫好披風上的帶子,樓闕含笑將她帶入懷中,如視珍寶般呵護著她,足一磴,施展輕功擁她飛上佑羽居,遨向天際。

  健壯的身子為她揩去春夜裡的寒意,暖暖的胸膛溫著她的心,原先的失落早已消失,嬌顏重新掛上喜悅與興奮,此時哪還見得著疲累。

  清靈大眼看的非足下的景物,而是摟抱著她的男子,明眸中誠實的寫滿了情意,嘴角揚著勾人心魂的笑意。

  樓闕看癡了,有力的大掌更加用力摟住懷中的人兒,生怕她會不小心失足墜落,更怕的是會在不經意間失去了她。

  風馳電掣的足落於屋頂、樹梢閒,轉眼將之拋諸腦後,不消一柱香的時間,懷抱著她來到山林深處。

  涼涼水流聲蕩至,終移轉了段戲羽的注意力,她驚奇的睜大眼,想著是何種水流會如此湍急。

  樓闕將她帶至答案前,一道瀑布如白絲緞般由天際垂落奔流,衝擊在石問激起陣陣水花,跳躍在他們身上與四周。

  倚靠著他,段戲羽發出陣陣驚歎,讚歎大自然的神奇。

  「好美……」深居在段家堡,使她無緣見得如此湍急的水流,況且還是由山頂奔流而下,更加令她覺得不可思議。

  「是很美!」樓闕口中的美非指瀑布,而是她。

  今夜的月光並不很明亮,相對之下,縱身於點點星光下的她卻顯得益加清靈動人,讓他恨不得將她揉進懷中,讓外人無法窺得她的容貌。在此良辰美景下,他短暫的忘卻早計畫好的計謀,深深的陶醉在他製造出的浪漫中。「水流得好急、好快。」抬起纖指,以指尖去感受飄散過來的冰涼水氣。

  「可惜現在的時節是初春,若是盛夏,在水源周圍便會充斥到處飛舞的螢火蟲,那時會更美。」的確可惜,他們簡短的情緣絕不會超過一個時節。

  在訴說的同時,樓闕稍稍回復理智,不再受自己所設下的迷障誘騙。他不斷的告訴自己莫動心、莫動情;不斷提醒自己,他該是個無心、無情之人,才能稍微抵抗她的魅力,不再臣服。

  「是啊!好可惜。」段戲羽輕合上眼,想像漫天螢火蟲飛舞的情景,真的好美!

  好美!

  「你仔細聽瀑布的聲音,別睜開眼,像不像一首樂曲?」樓闕輕樓著她低頭附在她耳邊低喃。

  溫熱的氣息吐在敏感的耳窩,不禁讓段戲羽打個哆嗦,想睜開眼掙脫他的懷抱,讓兩人保持些距離,但早已無力,她柔弱無骨的聽從他的話閉上眼聆聽水流拍擊石塊的聲音。

  「瀑布?它就是瀑布!」曾聽人談及過瀑布,鎖在深閨的她沒機會見著,今日總算有幸一窺廬山真面目。

  「是的!它就是瀑布。」從她驚訝的語氣中,他又見識到笑閻王愛女的最佳例證。摟著她坐在大石上,拿出腰際的竹笛隨著水流的節奏悠悠吹奏出悅耳的樂音。

  合上眼聆聽的段戲羽醉在清亮的笛聲中,鼻間閒著他乾淨的男性氣味,在純然浩瀚的天地間不禁感動的隨著笛聲哼出輕柔的音律,與他共譜美麗的樂章。

  一曲接過一曲,兩人未曾覺得累,世俗問的瑣事此時已無法再困擾兩人,兩顆孤寂的心此刻僅為對方的存在。

  悠然的樂聲終告停止,樓闕輕放下竹笛,修長的手指抬起她的下巴,凝望著她醉人的眼眸。薄唇帶著萬般溫柔封住朱唇,以吻宣告他的悸動。

  皓皓白腕大方的勾住他的頸項,再次以唇舌與他舞出美麗的旋律,透過熱切的反應坦然告知他,有關她的癡戀。

  貪婪的舌描繪過她的層線,點過她的肩、她的眼、她的鼻、她的耳,廝磨在她的頸側輕輕啃食,大掌膜拜著懷中的嬌軀,一一點燃兩人心中慾望的火苗,使之焚燒漏烈焰。

  脆弱的嬌吟聲喃起,更加激起他猛獸般的掠奪,不安分的腿靈巧鑲入她的雙腿間,斷然的將她平放在大石上躺下。

  炙焰熊熊竄起,狂焚交纏耳鬢廝磨的兩人,初識情焰的嬌軀受不住奔騰的慾望,弓起身欲拒還迎,所謂的道德理智早拋諸腦後,滿腦子唯有他!

  「啊……」嬌喘聲再度響起。

  阻擋夜風的披風早讓他解開充當床被,單薄的衣衫上半部被他褪落至腰際,裙擺則遭他撩至雪白的大腿處。雲鬢散亂,鳳體橫陳,眼波流轉,噓氣如蘭:無處不帶風情,無一不帶媚惑。

  嬌喘聲讓樓闕力挽狂瀾,熱汗如雨滴盜下,情慾漫眸,痛苦的望著身下秀色可餐的可人兒。

  雪白的嬌軀飽受慾望侵襲泛出美麗的光彩,教樓闕見著強力克制的慾望野獸差點破閘而出,要了身下的嬌嫩牡丹。

  可理智終究戰勝慾望,他咬著牙雙手成拳忍住下半身的衝動,制止眼眸去看她美麗的身軀,試著平復體內的野獸。

  他可以碰盡天下間所有的女人,就是不能碰她!她不是他該碰的人。

  莫非他忘了母親臨終前對她父親的恨?

  若他因一時受慾望所誘要了她,無非是褻瀆了母親對他的期待,他豈可教母親於九泉之下都含著悲恨?不!母親生前受的苦夠多了,他不能讓她死後還不得安寧,且他的計畫在於誘惑段戲羽,不是踏錯步因一時的失誤讓段戲羽懷有樓家的子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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