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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頁 連亞麗 「父親,我可以嗎?」美和不理會母親的憤怒,直接問著父親。 「我沒有意見,美和,去做你喜歡的事吧!」 西蒙武郎只是看著新進門的媳婦,發現兒子會喜歡她不是沒有原因,與在場的女人一比,即使無法說話,她全身上下仍散發著讓男人眼光不忍稍移的魅力。 「問她喜歡日本嗎?」 立澤夾了幾個菜到她幾乎沒動過的碗裡,順便在她耳邊翻譯著。只見愉恩愣了一下,才很勉強的點了頭。 「父親,愉恩今天身體有點不舒服。」 「大概是第一次穿和服,不習慣吧。」美和替她解釋。穿和服的確可以讓女人看來柔和可愛,但對於從來沒穿過和服的人而言,可就非常痛苦了,連走路都得小心翼翼。 「多少人願意用一輩子的積蓄來購買我們西蒙家的和服,能夠穿上西蒙家的和服是件光榮的事,哪還會嫌棄!」一提起自家的和服,真理子臉上立刻露出驕傲,直怪這啞巴不識貨。 「以後習慣了就好。」西蒙武郎不以為意的說。 愉恩腦子裡只是一片轟轟然,她聽不懂他們的談話,只偶爾聽懂幾個單字,卻無法拼湊起來,她覺得自己好像被關在一個透明的箱子裡,和他們隔絕開來。 這頓晚餐,即使有立澤陪伴,她仍覺得坐如針氈。好不容易用餐完畢,所有人起身離席,愉恩這才發現自己站不起來,不習慣跪著用餐,才一下子雙腿就麻得直不了身。 眾人對於她的饃態笑了起來,連西蒙武郎都笑了。 「以後不用這麼辛苦吃飯,到西式房去吧!」 立澤溫柔的扶起她,輕聲的告訴她父親說可以到西式房用餐,她眼裡閃過不解。 「我們當然有西式房,這屋子不是全部都那麼日式的。」 那為什麼要派人幫她換上和服呢?還是故意給她下馬威?愉恩心裡不禁有些委屈。 見妻子步履不穩,立澤索性當著家人的面一把將她抱起,走回自己的住處。 愉恩慌張的回頭瞥了眼其他人,只見西蒙武郎呵呵的笑著,而真理子和佐紀子卻是怒瞪著她,她連忙收回目光。 「看來父親非常喜歡你。」 她將頭埋進他懷裡,只覺得好累,若不是立澤,她真想離開這裡,把自己藏起來算了。雖然公公沒有她想像中的嚴厲,但他很少管家裡的事,而婆婆顯然把她當敵人看,這實在是沒道理,難道婆媳之間、永遠沒有和平共處的時候嗎?還有那個佐紀子,她看著自己的眼神總帶著一股恨意,這更令她不解。 「跟她們比起來,你實在安靜得討人喜歡。」立澤微笑的吻著懷裡的愛妻。 又是這句話。 她發現和他之間的認同有了誤差,他說喜歡她安靜,她不吵不鬧,而這全都是因為她是個啞巴。如果她康復了,她能開日說話了,立澤是否就不再愛她了? 或是立澤愛的只是她的無言,他從來都不知道她心裡在想什麼,她也沒有機會向他表明,即使她每回都試圖告訴他,但他總是不在乎。 她不是木頭娃娃,是個活生生的人,她有想法、她有心情,她不要最愛的男人完全不懂她,她要求的只是這樣而已,這並不過分啊! 「你還是很難過嗎?」 他那向來一臉笑意的妻子今天失魂落魄得讓他很擔心,原本以為讓她跟家人正式見面後情況會好些,讓她更容易融入這個家庭,但看來效果並不好。 「不要擔心,我會在你身邊陪著你。」 愉恩暗歎口氣,再怎麼說都不是立澤的錯,全都是因為她不能說話,如果她可以表達自己想法的話,也許就不會這樣。但就算她能說話又如何?她還是不懂日文,她還是沒辦法融進他們的世界裡。 外頭淅瀝瀝的下起雨,今晚立澤沒帶她到庭院裡,而是陪她看電視,見她始終愁眉不展,他只是更加的呵護她。 「你今天想學什麼日文?」他柔聲問道。 這陣子立澤會教她幾句情人間的愛諾,或是她會先寫好紙條,問他一些日文單字。 愉思望著他,拿起紙筆寫了個字,然後放在他手上。 立澤對著紙條上的字說不出來。 紙條上寫著:啞巴。 為什麼她得做這些? 一大早,立澤才剛出門,佐紀子和美季便出現在門日,擋住了背著背包正要外出的愉恩,告訴她真理於交待她一些事情做,讓她學習如何成為西蒙家的媳婦,接著她便被帶到了主屋。 打掃,是成為西蒙家媳婦最先要學會的一件事。 愉恩瞪著眼前的抹布,雖然她並非完全不做家務,但突然要她跪著擦地,這實在有些…… 有幾次她打算丟下抹布站起來,提起包包走人,就算花錢去住飯店也好,她們分明是欺負她不能說話! 但是一想到立澤,她只能咬著牙忍下來,如果這就是讓真理子接受她的方式,那麼……她會忍耐的。 「對不起。」美和走到她身邊,把一杯冷飲遞給她。 愉恩驚訝的看了她一眼,接過她手中的冷飲,大口的喝下。 「我的英文不是很好,但是……」美和滿懷歉意的說:「抱歉,我的母親……她對你不好。」 愉思苦澀的笑了笑。 「她愛立澤,只是她……怕你。」 的碓,每個母親總以為媳婦會搶走兒子,這種婆媳問題根常見,尤其立澤還是婆婆唯一的兒子。 美和望了她手中的抹布半天,忍不住一把搶走抹布,然後將愉恩拉了起來。 在一旁的美季連忙喊道:「大小姐,你這樣夫人會……」 「告訴母親是我的主意,要不然我會告訴立澤。」 美和不顧一切的將愉恩帶進她房裡,鎖上房門後,背靠著門深深的吐了一口氣,彷彿下了很大的決心。 「我來教你日文。」 愉恩臉上的訝異更甚,但隨即浮現笑容。 「在我還住在這屋子裡,能教你多少是多少,我希望除了可以幫你,也可以幫助我自己,我只希望——只希望你能比我勇敢,不要像我一樣。」 ※ ※ ※ 立澤一回到家,妻子便急急的遞給他一張紙條。 「姊姊在教你日文?」 沒想到他那一向少言的姊姊竟然會主動教愉恩日文,立澤覺得有點奇怪。不過如果美和能和愉恩成為好友,那也是好事。之前偷恩還以為家裡沒人喜歡她,現在有姊姊這個伴,也許她會快樂點。 愉恩點了點頭,指著紙條上的另一行字。 「要我明天上班時順便載你們兩個出去?」 她露出期盼的眼神,懇求的看著他。 「當然好,有姊姊陪你更好。」立澤寵溺的揉揉她的頭爰,「我不是那種不許女人出門的男人,你應該知道。」 她環住丈夫的腰,小嘴往他臉上一親。她當然曉得,只是立澤不知道他母親不允許她們外出,但如果由他「偷渡」她們兩人出去又另當別論。 ※ ※ ※ 果然,第二天她們坐上車,在佐紀子還來不及開口阻止,快快樂樂的和立澤一起上班。送立澤到公司後,便由司機載著她們到上野公園。 「外面的空氣真自由。」美和開懷的笑著。 愉恩也笑瞇了眼,指了指公園。 「走吧,我帶你去見他。」美和不好意思的紅了臉,想起今天來這裡的目的,「他一定會很驚訝我會在這時候出現。」 走至公園中心點附近,果然看到許多人像畫家,美和拉著她在一個年約三十多歲的畫家面前坐下。 「是你!大小姐。」咬著煙的男子,頂了頂帽子,狀似無意的看了美和一眼,又看了愉恩一眼,繼續畫著畫。「又來畫一張,不嫌多嗎?!」 水野曾是西蒙家的和服設計師,原本西蒙家想借助他對日本山水畫的特長應用在和服上,哪知僅設計了一系列叫好又叫座的樣式,他便辭職了,拿著畫具跑到公園來畫畫。 「不是我,水野先生。」美和有些緊張的說,[今天的主角是她,請你幫她畫一張畫。」 「哦。」水野懶懶的應了一聲。 愉恩悄悄的打量著眼前的男人,他身上有一股不羈的味道,穿著跟流浪漢有點類似,只是乾淨許多,而他是美和心儀的男子。 「想怎ど畫?素描?水彩?」水野把煙蒂丟進一旁的小罐子裡,換上一張新畫紙問道。 「你覺得怎度好看就怎麼畫。」美和微笑道,「她是我弟弟的妻子,是台灣人。」 「你好。」有許多觀光客會來上野公園,水野會不少外國招呼語,這兩個字他是用中文說的。 愉恩笑了起來,美和替她解釋,「她叫偷恩,不過她現在喉嚨受了傷,沒辦法說話。」 「受傷應請有去看醫生吧?這麼漂亮的女孩子不能請話很可惜……」水野熟練的在畫紙上運筆。「不過女人是安靜點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