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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頁 沈韋 他抽回被她咬住的手。「是不關我的事。」幸好她因為受傷沒啥力氣,否則以她的個性,非咬下他一塊肉不可。 儘管她疼得隨時都要掉下淚來,但她偏就不願向他求助;一來,他是她的敵人,二來,是她的傷處……就在胸口,要她如何向他開口? 想到她和樊瀧之間的恩怨,就讓她又氣又恨,想不到自己要殺他沒殺成,反倒讓他撞見她最狼狽的模樣,簡直是將顏面給丟盡了。 「你最好給我滾得遠遠的,別讓我再看見你,不然我就殺了你!」房焰舲用盡所有力氣,講出自認為最有氣勢的話來,可惜她慘白的面容早已洩漏一切,前功盡棄。 「哈!」樊瀧的回應是冷冷一笑,笑她的不自量力。 「你笑什麼?!」她更惱了。 「笑你太過不自量力。」樊瀧也不客氣,明白說出他的想法。 「你……你走!你走!」她氣得渾身發抖,這一抖又牽動她的傷口,痛得她昏了過去。 「喂、喂!你醒醒!」見她又昏過去,樊瀧瞭解她的傷勢恐怕非常嚴重。「對不起,唐突了。」細聲的向著昏迷中的人兒道歉,隨即又覺得自己的行為很可笑,她壓根兒就聽不見他所說的話。 但此時他再也顧不得男女分際,大掌輕柔且仔細的在她的四肢摸索,查看有無斷裂之處。 很好!除了一些擦傷外,她的四肢都沒事,那她究竟是傷在何處?他注視了她良久,最後滿面紅潮,不敢繼續想下去,他怕……怕她的傷處正是他所不能碰觸的地方。 羞紅著臉,又看了眼猶在昏迷中的房焰舲,頭一回,他不帶任何芥蒂地凝望著她,細細的將她精緻的容顏刻畫下來。撇開她惡毒陰狠的個性不談,嚴格來說,她的確很美,莫怪其他人見著她會失了魂。 白天與黑夜的她是截然不同的,兩者他都遇見過,雖然不曾與白天的房焰舲交談過,但不難想像她會將柔弱的房焰舲扮演成何種模樣。 至於夜晚的她,他則是見多了。以真實脾性出現的她,猶如一朵帶著火焰、嬌艷且多刺的玫瑰,只要犯著她的人,不是被她狂炙的火焰給燒燙著,便是被她的刺給扎得鮮血淋漓。 外貌柔弱如她,偏就生有那樣驕傲任性的性子,多麼矛盾的一個人啊! 而他呢?他是否也是個集矛盾於一身的人?明明三番兩次都遭到她的毒手,也明白她行兇的背後定有不單純的目的,如果他聰明的話,就該趁此機會將她給殺了,為何他遲遲不肯動手?是不想乘人之危嗎? 樊瀧不斷的在心底問著自己,可他始終尋不到沒動手的理由,只好姑且當他是想像個君子,再和她來場公平的比試吧! 第三章 當房焰舲再次清醒時,便見樊瀧仍留在她身旁。她不明白樊瀧為何不走?更不明白他為何要守在她身邊? 守在她身邊?! 不!不可能的!她跟他以劍相向多次,她不是傷害他,就是陷害他,他沒道理要守在她身邊保護她:他大可趁她昏迷時了結她的性命,為何他沒有?換作是她,早殺了他以絕後患了。 房焰舲發現她不懂他的心思,不明白他究竟在想些什麼。 「為何不殺我?」她喃喃低問。 「不為什麼,只是不想乘人之危。」他聳聳肩,不是很在乎的回答。 「你是個笨蛋,今天不殺我,改天會換成我殺你,難道你都不在乎?」她嗤笑他的傻,他該是最明白她有多殘忍的,不是嗎? 「無所謂。」 「我先告訴你,下回若有機會,我還是會殺你,絕不會顧念你今日沒殺我的情分。」她特別警告他,也是要提醒他還有反悔的機會。 她一點都不想接受他的恩惠,如果可以,最好兩人能夠毫無瓜葛;可是事實擺在眼前,恐怕他會成為她的救命恩人。 可惡!光想到他是她的救命恩人,她便渾身覺得不自在,難受不已,活像有人正把刀架在她脖子上。 往常她殺人從未曾出過任何意外,更遑論是讓她要殺之人所救:這事兒不論怎麼說,她都覺臉上無光,羞愧得很。 「我知道。」幾次和她接觸下來,她的脾性,他已經約莫可以摸透一二。 「所以你依然不動手取我性命?」她蒼白著臉揚眉,身上的傷仍是隱隱作痛。 「對。」 她不屑的嘲笑著。「哼!想同我逞英雄、扮君子?哈!我可是不會領情的。」這人不是太傻便是太有自信。 「隨你怎麼說,現在最重要的是治好你的傷,你到底是傷在哪兒?」他清了清喉嚨,強忍下羞怯問道。 「我……不干你的事,你問這想做什麼?」驀地,她紅著臉火爆嚷嚷,怎麼也不願讓他知道她的胸口受了創傷。 「治好你的傷。」他淡然道,見她臉紅,他心裡已有了底。 「不必你多事。」她壓根兒不願接受他的好意幫助,雖然她個性殘忍陰毒,可也沒膽大到能敞開胸口,恍若無事般任由一個大男人來研究她的傷勢,更何況,他們兩個還結了仇。 「我是多事,但你該知道,若不先治好你的傷,你根本就動不了,只能躺在這裡等死。」他好言相勸,因為他就是無法見死不救。 「我是生是死與你無關。」她卯起來鬧脾氣,抓起地上的泥土、石塊、雜草,一股腦兒地往他身上丟。 她不要他的幫助,她討厭他!難道他不知道嗎? 可惡!為何受重傷的人會是她?為何處於下風的人會是她?該是他受傷的,該是他來求她饒命的。 結果,吃癟的人竟是她?!看他一副處之泰然的模樣,她心中就有氣,很想打掉他臉上的冷靜。 「啊!」這一鬧,正好扯動胸口的傷,令她吃疼地叫了聲,再也沒力氣攻擊他,整個人軟軟倒在地上,好不無助。 「也該是你鬧夠的時候了。」見她吃疼,沒有力氣再鬧,他這才悠閒地撥掉身上的泥土及雜草落葉。 她恨恨地瞪著他,痛得想以長指甲抓破他虛偽的臉孔,可惜她現在渾身沒力氣,待她養足體力後,一定要報仇。 「是胸口受傷吧?!」他試著以最平靜,且不帶任何情感的聲音低問。 房焰舲隨即死命瞪著他,她不得不懷疑他怎麼會曉得她的傷處。「你檢查過?!」該死的登徒子!她該挖了他的眼、砍了他的手、毒啞他,方能消她心頭之火。 「你放心,我沒那麼低俗,這只是我的推敲,因為每回你一激動,扯動胸口時不是昏倒就是死白著臉,所以我才會如此猜想。」他保留了曾檢查過她四肢的動作。 「我想,你是從上頭落下後,不慎撞擊到溪邊的石塊,才會導致如此。」他不想同她爭辯,逕自說著自己的推論。 「可能是吧!」在落下懸崖時,她只記得身子傳來一陣巨痛,然後就昏迷不醒了,哪會曉得自己發生什麼事? 「你的傷……」 「不要你管!你甭想動我一根寒毛。」她不領情的直接拒絕。 「隨你吧!」既然她這麼堅持,他也沒必要強迫她,反正痛的人是她。他起了身,看著四周環境,似乎有路通到別的地方,或許他們有機會離開這個山谷。 他逕自往外走去,沒交代任何一句話。 眼睜睜看著他離開,房焰舲貝齒緊咬著唇辦,沒有出聲喊住他。他會走,是理所當然之事,他們本來就沒有任何牽扯,可是……可是此時她正受著傷,正是最脆弱無助的時候,不管他討不討人喜歡,他卻這樣一走了之,委實令她心底很不好受。 「哼!要走就走吧!我也不想靠你。」她嘴硬的恨恨說道,連下唇辦被自己給咬疼了都不自覺。「我可以自己離開這個鬼地方!」 但想離開談何容易?況且她還受了重傷,能不能起身都還是個問題;但她說什麼都不會承認自己有多無助恐懼,害怕自己真會如他所言死在這裡。 不行!她不能怕!她可是房焰舲,殺人不眨眼的房焰舲豈會有害怕的時候?!即使她真要死在這裡,她也會笑著死去,絕不讓可惡的樊瀧稱心如意。 「你以為我會怕嗎?我偏不!」明知樊瀧人已不知走到哪兒去了,根本聽不見她所說的話,她仍是故作堅強的放狠話。 「如果我的傷好了,能走出這裡,我頭一個要殺的人就是你!我一定要把你給碎屍萬段,好消我心頭之恨!」 「要把我碎屍萬段,等你傷好再說。」樊瀧突然無聲無息地出現在她背後,輕道。 「喝!你怎麼又回來了?你不是走了嗎?還回來幹什麼。」他消失,她怨;他出現,她還是怨。 可是她心底有一道暖流悄悄滑過,恐懼、害怕、不滿全都消失了,至少她知道他沒有丟下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