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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頁     沈曼奴    


  底片!費瑪麗倉皇地站起來,走到蘭水若面前。「什麼底片?」不是聽說底片在雜誌社那兒?她已經要人將雜誌社所有東西燒成灰,為什麼還有底片?

  「我整理房間時找到的。」蘭水若拿出一疊經過顯像的底片,「都是你和爹地的照片,不知道為什麼會在我那裡,喏,這應該交由你保管。」

  費瑪麗接過那疊底片,「謝謝。」心知自己被個黃毛丫頭耍弄,眼底有抹掩飾不住的氣惱及羞憤。

  「你剛剛在緊張什麼?擔心某卷不可告人的底片落我手上?」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她轉身想走開。

  蘭水若伸手拉住她,「你現在又緊張了。」

  費瑪麗抬頭看著上方,著急地想甩開蘭水若的手,「放開我。」

  費瑪麗的表現太過反常,莫軒昂觀察那兩個四周,尋找危險潛藏的所在。

  「怎麼,你也會害怕嗎?」蘭水若一副要與她同歸於盡的口吻。

  「放開我!」費瑪麗看著頭頂輕晃的吊燈,推不動蘭水若又甩不開她,氣憤地舉起另一手欲掌摑她,「你這個該死的小賤……」

  「水若!快閃開!」莫軒昂伸向兩人,與墜下的大吊燈競速。

  吊燈銀鏈斷裂,直速直墜!費瑪麗驚惶失叫,而蘭水若靜默地看著莫軒昂。

  千鈞一髮,莫軒昂推開費瑪麗,抱著蘭水若往前撲倒,用身體護住她整個人,避免她被破碎四射的玻璃片傷到。

  華麗的吊燈墜地,像一顆空降的未爆彈。在場沒有人受傷;費瑪麗難看地在地上倒成大字形,回過神後忘記先收攏雙腿,只是忿恨地瞪著另外兩人。

  蘭水若由莫軒昂扶起,臉色微微發白,顯示她多少也受到驚嚇,不過揚起的嘴角及發亮的雙眸在在宣揚她的勝利及得意。

  她將背包甩到肩後,俯視猶怔坐在地上的費瑪麗,「你的表情,像踩到自己埋設的地雷一樣可笑。」

  費瑪麗的臉色由白轉紅,再急速轉紫,卻只能無言地目送他們離去。

  「車門沒有壞,不用關得那麼用力。」待莫軒昂也坐進車內,蘭水若同他說道。

  莫軒昂發動車子,駛出蘭宅。

  「你在找死!」他自牙縫迸出這句話。

  她比他還早發現吊燈有問題卻不躲開!該死的!即便是他得知自己淪為復仇工具,錯殺自己的近親一家人時,他的心也不曾像此刻這般發著抖,餘悸猶存。

  當初他以那幫背叛他雙親的親戚亦非善類、自作自受為由,撇開心底的罪惡感;那麼現在呢?他何必比她還在意她的死活?

  他對她的感情真的深到不可測的地步了?在她如他所願,用她的愛帶給他救贖的力量之前,他已經先陷入情感的迷障裡?哼,原來他脫去「冷血殺手」的名號後,不守是一名極其懦弱、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人類!

  察覺身旁的蘭水若直盯著自己,莫軒昂斂住走岔了的心神,專心開車。

  「找死又何妨?反正我有個優秀的守護神。」

  和前後方車子保持安全距離,莫軒昂得空看著她問:「你在試驗我?」

  「試驗你什麼?試驗你有幾分本領,還是試驗你的心?」

  莫軒昂將目光抽離她複雜幽深的瞳仁,望著前方車陣。她變得富含心機乃因環境所逼,而他既然無力助她永保清純思想,只能裝作視而不見。

  「這個問題該由你回答我。」

  蘭水若十分樂於為他解惑。

  「印有那些可恥照片的數萬本雜誌被燒燬,很難認定是不是你通報費瑪麗。」也有可能是費瑪麗的手下聞訊而採取銷毀的行動。「可是我又不願意太輕易相信你,所以想看看當我和她面臨危險時,你會救誰。」

  為了試探他的忠心到底屬誰,她拿自己的命開玩笑?!他若因此而氣急敗壞,她也感受不到他的關心,反而還會嫌他小氣吧。畢竟她一定認為,他若問心無愧,讓她試一試又何妨。

  「結果呢?試驗結果你可滿意?」

  蘭水若想了一下,點點頭,「你兩個都救,不過保護我多一些,費瑪麗顯然為此很惱火。」

  如果可以,他很想省略推開費瑪麗的那個動作。只不過短期內,蘭家實在不適合再出人命。

  「結果你還是不信任我。」

  「你說過,我必須瞭解我現在的處境。當我仔細瞭解後,我發現我誰也不能信。」

  「我也說過你不信任我的話,對你一點好處都沒有。」

  「也未必有壞處啊。」

  當時莫軒昂大喊「水若閃開」的聲音深入她心海。當他壓在她身上,將她保護得死緊的感覺她也不會忘記。她甚至……還想聽聽他那鏗鏘有力、為她而急速跳動的心跳……

  莫軒昂搖搖頭,道:「類似A與B同時落海,C要救誰的試驗方法,實在值得商榷。像剛剛的情況,你我她三個人就差點一起死於非命。」莫軒昂的眼珠輕轉到眼尾再回到正常位置,流露出鎮定心神後的一股邪氣,「你為什麼不改個方式想想——你和她,我寧可選和誰上床。」

  簡短一句話便讓蘭水若腦海分別浮現兩款讓人臉紅的畫面。

  她甩甩頭,鄙視地看著他,「你真噁心。」

  「你一點都不想猜?」他邪笑,「那麼我倒是很想知道——我和朱睿,你比較想和誰上床?」

  「下流!」竟把和他截然不同、毫無缺點的朱睿學長也扯進來!蘭水若想也不想便蹙眉臭罵。

  莫軒昂不是第一次在她面前表現男從卑劣的一面,他是故意的。他一方面渴求她的愛求贖,希望她即使只看到他的差勁也會愛上他;另一方面卻矛盾地希望她打從心底厭惡他……

  人心總是脆弱的,很容易被自卑吞噬。

  他突然將車停在路邊。

  「你在這裡停做什麼?」

  他下車,繞過車頭為她開車門,拉她到車外後,他看看表。

  「時間剛剛好。」

  蘭水若看看前後,臉龐驀然升起紅暈,似是有秘密不願遭人拆穿。

  莫軒昂壓一門阻止她躲入車內。

  「你上課經常來不及不是嗎?」他在她耳畔輕聲道:「就在這個時間。這個地點,總是能和一位華人帥哥擦肩而過,然後,你查出他的身份,知道他和你父親有生意上的往來,你才央求你父親帶你出席宴會,進而與他相識,稱呼他為學長。」

  「你……你怎麼查出來的?」蘭水若轉頭,兩人的唇差點碰在一起,她急忙後仰。

  他在她失去重心前扶住她的背。「認識他之後,你還是經常要求接送你的司機在這裡稍停,只要能在車內偷偷望他走過,你就能帶著欣喜的心情去上學。」

  蘭水若咬著下唇,瞪大雙眼。不可能……這些事沒人知道……即使是以往送她上學的司機也不明白,為何她總要中途停下數分鐘……

  「我不是查出來的,我是經由一些蛛絲馬跡拼湊出來的。看來我猜得一點也沒錯。」他又看看表,再看看前後街道。「奇怪,還不見他的蹤影,會不他今天他提早經過了?」他走到車頭。

  「你到底想怎麼樣?」蘭水若緊張地跟在他身後。

  「噓——」

  莫軒昂托起她,使她坐在引擎蓋上,並握著她雙肩,制止她跳回地面。

  「你沒告訴我你的專長是查人穩私!」蘭水若想踢他小腿骨,自己的小腿反被他夾在雙腿之間。她不禁恨罵:「卑鄙小人!」他該不會想把這些事告訴朱睿學長吧?可惡!她只是透過學長王子般的完美外表,在編織一場少女旖旎的美夢,根本不敢妄想和學長真的能怎麼樣……

  「噓。」他的食指豎在她嘴前,「他來了。」

  他俯下身,她掄起拳的手腕,「你也知道唯有娟好靜秀的女孩子才配得上他,不是嗎?」非常也如預料的,他啄了她的唇一下。

  蘭水若訝異得心臟漏跳兩拍。他在做什麼?他竟在人來人往的街上,在學長隨時會經過的街上,當眾吻……吻她……!

  她整個人怔然呆傻。莫軒昂合住她的唇,濡溫那兩片鮮紅的唇瓣後,他略抬起頭,「他正在看哦。」是存心戲謔的語氣。

  是她長睫一眨,卻未如他預料地回神啐罵他,他心中一動,捧著她的臉龐,再一次用心親吻她。緩緩地吸吮她下唇,試探地以舌頂頂她牙關,她不張啟,他也不強迫。

  他的吻往上滑,落在她眼睫,使她又像洋娃娃般地眨眼。

  他微笑,「你嘗起來,比我想像的還嫩、還青澀,這肯定是你的初……」之前在澡池裡他便碰過她的唇,不過那一下又輕又淺,這一回的才有點樣子。

  他刻意不把吻字說出,留點緩衝的空間。

  蘭水若回神,她想撕裂他的嘴!「你欺人太……」

  他的手掌包住她的拳頭,輕易阻止她的攻擊。

  「你瞧。」他請她看看她的左手邊。

  往返學校以單車替代汽車的朱睿煞住車子,有些意外在該處見到他們,但他還是有禮地開口打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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