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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頁     梅貝爾(梅貝兒)    


  「哼!」邵王爺咬著牙,「既然是你帶來的人,本王這次就不跟她計較。」

  燕九心情稍定,笑得更為媚惑。「多謝王爺,王爺如此寬宏大量,足見將來是位仁君。」

  「哈哈……說的好!」他被捧得轉怒為喜。「本王一向心胸寬大,絕對能勝任一國之君,也不會讓你失望,燕九,到時你可別忘了今日對本王的承諾。」

  「那是當然。」燕九來到原先的座位坐下。「不如咱們把才纔還未下完的棋作個了結,等待大功告成的那一天。」

  邵王爺被哄得心花怒放。「好,接下來換誰了?」

  「輪到燕九下了。」他白玉般的修長手指捻起一顆棋子,往棋盤上一放。

  「將軍!」

  第四章

  「回來了!回來了!」

  總算盼到王府的轎子停在大門口,坐立不安的燕忠他們這才鬆了口氣,不然差點就要殺去救人了。

  但一跨出轎門,燕九就繃著一張冷死人不償命的臉孔,讓人不敢靠近,只見他逕自越過三人,誰也不睬的進了府,搞得三人一頭霧水。

  「爺怎麼了?」

  「明月,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

  「到底怎麼回事?」

  明月只是搖了搖頭,不知該從何說起,只快步跟上前去。

  砰!

  回到居住的院落,燕九又惱又恨的坐在小花廳裡,一掌拍向桌面。「你差點壞了我的大事,你知不知道?」

  「爺,我……」

  他怒極攻心的瞪視著她,美麗的臉蛋因怒氣而漲紅。「你以為那是什麼樣的地方,可以由著你那樣橫衝直撞?你有幾顆頭可以被砍?」

  「奴婢……」明月雙眼不由得泛紅,覺得自己被罵得好委屈。

  燕九抽緊下顎繼續嘶吼,「你到底有沒有長腦袋?」

  「嗚……」

  「你哭什麼?你還有臉哭?」他氣得磨牙。

  她扁著嘴,不住的抽抽噎噎。「奴婢也知道……知道不能……可是真的想不出辦法了嘛……萬一爺喝了茶,奴婢……奴婢要怎麼救爺出去……」

  「你在說什麼F.」燕九一怔。

  明月用手背抹著淚水,「奴婢、奴婢去上茅房出來……迷了路……然後就聽到那兩個人說……說在茶水裡下了藥……要給爺喝……這樣王爺……王爺就可以對你使壞……奴婢好怕……努力的想……還是想不出辦法……看到爺快喝下去了……只好……只好就這樣衝過去……」

  聽完一大串斷斷續續、不太連貫的話,但他還是聽懂了。怔愕了好久,他只是看著她滿臉委屈的拭淚,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爺別再去那個地方了……那個王爺太可惡了……以為自己是皇親國戚就可以這樣欺負人,爺最好離他遠一點……」明月邊說邊抽氣。

  他怔忡的看著她,「原來……呵,就算茶裡被下了藥又如何,我也有辦法熬過去,你知道自己差點就沒命了嗎?」

  「可是奴婢聽他們說那藥是特別調配的,萬一爺喝了之後真的著了道,奴婢一個人是救不了爺的。」她到現在都還心有餘悸。

  燕九深深的看著明月擔憂的神情,眼裡有著真切的關懷,毫不虛假,心頭分然。「你可以自己逃命就好了,根本不用管我。」

  「那怎麼行?就算爺是陌生人,奴婢也不能見死不救,要是爺真被那個色迷迷的王爺欺負了,爺以後要怎麼做人?」

  他佯裝無所謂的哼笑,「我是男子,就算失了身也不至於會想下開,只要不說,又有誰知道?」

  「可是這樣爺的噩夢就沒有停止的一天了。」明月這句話讓他渾身一震。「就算再怎麼假裝不在意,爺還是無法忘掉受過的屈辱,不是嗎?」

  「呵呵。」燕九澀澀的笑著,「只要我的目的達到,就算被噩夢糾纏一輩子也無妨。」

  明月歪著頭思索該怎麼說。「奴婢很笨,不知道該怎麼勸爺,可是辦法是人想出來的,一定有其他的法子。」

  「不,這是最快的。」他恨恨的笑說。「只要能報了殺父之仇,再大的犧牲我也願意,你……你只要做好該做的事,其他的不用管。」

  她垂下頭,「是,爺。」

  「  ……把手伸出來。」燕九再也無法無動於衷。

  「嗄?」

  燕九橫她一眼,「你的手不是燙傷了?」

  「哦!」低頭看了下自己的手背,果然有些發紅。「奴婢皮厚肉粗,這麼一點疼痛不打緊的。」

  他從櫃子裡找出燙傷藥膏。「拿去!早晚各抹幾次,一、兩天就會好了。」

  「不用……」

  「主子的話你敢不聽?」燕九怒咆。

  明月趕緊接了過去,心想這個主子也不是真的太難伺候,只是嘴巴上逞強,心地還是很好的。「謝謝爺。」

  ☆ ☆ ☆ ☆ ☆ ☆ ☆ ☆ ☆ ☆ ☆ ☆ ☆ ☆

  「天干物燥、小心火燭!」

  從街上傳來更夫敲著梆子的聲音,斜倚在貴妃椅上閉眼假寐的燕九掀開眼簾,夜晚就像個詛咒,會催發他心中的夢魘,桌上的燭火通宵點著,他怕夜晚,也怕暗,那像是他一輩子也無法掙脫的命運。

  起身走到後頭的小房間,在昏暗中他瞥見躺在小榻上睡得直打呼的明月,他有點想跟前幾夜一樣,伸出兩指掐住她的鼻頭,現在那已經變成他的樂趣之一了,可是手都還沒碰到,又想起白天她如何擔心自己的安危,為了救他,甚至連小命都不顧,所以他怎樣就是掐不下去。燕九痛恨自己的軟弱,顧慮得越多,就越無法成就大事。

  「不該這樣的……」

  燕九抱著頭顱,來回踱步著。「我根本不該管她的死活……她又不是我的什麼人,我為什麼要替她著想?為什麼要擔心她受了驚,該睡個好覺?我到底怎麼了?」他口中喃喃自語著。

  或許是腳步聲太大,睡到打呼的明月動了一下,迷迷糊糊的揉了揉眼,覷見站在床畔的身影,她已經知道那是誰,不會再被嚇到了。

  「咦……爺又睡不著啦?」

  他口氣憤然,像在生自己的氣。「你繼續睡你的。」說完便旋身往外走。

  「爺……」她坐起身來,打了個睏倦的呵欠,穿上繡花鞋出去,只見燕九煩躁的走來走去,想他這一走沒到天亮是不會停的。

  「你回去睡,免得又說我這個做主子的虐待你。」燕九嘲弄的說。

  明月靦腆的笑了笑,「爺還在氣我那天說的話?」

  「哼!」這一聲擺明了就是這樣。

  「那是因為我不知道爺的問題這麼嚴重,爺自己也不想這樣不是嗎?」她已經能夠體諒了。「那都是身不由己。」

  他怒瞪她一眼,「不用說這麼好聽,反正我這個主子本來就很難伺候。」

  「呵呵。」明月乾笑兩聲。

  燕九一臉羞惱,「還笑!」

  「奴婢不笑就是了。」她低頭表示認錯。「對了,爺,不然奴婢說故事給你聽吧!不過萬一說得不好你別生氣。」

  「什麼故事?」他鳳眼一瞟,有點不太相信她有那種本事。

  她有些洋洋得意。「我爹生前是個還算小有名氣的說書先生,他在十三、四歲時就離開家門,一個人走遍了大江南北,去過許許多多的地方,也看過很多不同的人,自然也聽說了不少稀奇古怪的事。後來我爹跟我娘成親之後,就在陶米鎮定居下來,之後一些茶樓酒肆聽說他很會說故事,就喜歡找他去說給客人聽,若故事說得精采,客人還會多給賞錢。我爹就是靠這個絕活養大了我和大哥,記得小時候,我們每次都要纏著爹說故事,聽完故事才肯乖乖睡覺。」

  「是嗎?」

  明月猛點著頭。「爺要不要試試看呢?」

  「我又不是三歲小孩,聽什麼床邊故事?」他可是有自尊的大男人,不想被人看笑話,因此只好假裝沒有心動。

  她有些討好。「爺,你就聽聽看嘛!」

  燕九覷了下她笑咪咪的圓臉,這才勉為其難的答應。「看在你這麼有誠意的份上,我就姑且聽之,反正閒著也是閒著。」

  「謝謝爺。」聞言,明月綻開大大的笑靨。「那爺先去榻上躺著。」

  他一愣,「為什麼?」

  「以前我爹在說故事時,我都是這樣的。好了,先別說這麼多了,快去躺下。」明月興致勃勃的將他拉到榻前,先服侍他將外袍脫下來,再替他卸去靴子,然後扶他躺下。「這樣就可以了。」

  「好了,快點說吧!」燕九輕咳一聲,不想讓她聽出自己開始期待了。

  明月坐在地板上,身子輕靠著床榻。  「我想一想要先說哪一個比較好……嗯……有了!就說這個好了……在幾百年前,南方有一種叫作落頭民族的人,因為他們的頭能在睡著之後飛起來,所以大家就叫他們『蟲落』。當時有個將軍府裡就有一個這樣的婢女,每天晚上睡著之後,她的頭就會飛離身體,有時會從窗戶飛到外頭去,而且是用耳朵當作翅膀,天快亮時,她的頭又會自動飛回來,有天跟她一起睡在同房的婢女發現了,點燈起來偷看,只看見沒有頭的身體,身體有點冰涼,她們都很害怕,以為那名婢女是妖怪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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