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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頁 沈曼奴 "待會兒你去向掌櫃多要一條被子。" "對哦!剛才怎麼沒想到缺一條棉被。"她拉松包袱的結,探手進去搜尋了一下,從中拿出一小包東西,一邊說:"還是大爺您周到!"一邊東張西望地:"嗯……藏哪裡好呢?" "你做什麼?" 她揚揚手上的小包裹,"這些是姐姐們送給我的寶貝,我要找個地方藏起來。"眼珠子轉呀轉地尋找室內可以安放東西的地方。 青孟書不解:"為什麼?" "為什麼?"她也無法瞭解他為什麼要問為什麼。"這麼重要的寶貝,當然得放在安全的地方才行啊!" 青孟書糊塗了:"好好放在你的包袱裡,不就很安全了嗎?" "才不呢!出門在外,一切得小心!誰保證小偷不會趁我們半夜熟睡的時候溜進來偷東西?"緊緊捧著宜香院的姑娘們送的飾品,"我當然得把貴重的物品藏好,讓小偷找不到啊!" "我們只在這兒待一晚,明天一早就離開。你還是收回包袱比較好。" 因茵的眼珠子轉了一圈,"不行,還是找個地方藏起來比較好。" "你這樣會忘了拿的。" "才不會。這麼重要的東西,我才不會忘了帶走。" 該說的都說了,既然她全聽不進去,他也不想勉強。"隨便你吧!" 他話才說完,因茵已趴在床邊。"嗯!藏在床底下好了!量偷兒也想不到我最貴重的東西會藏在這下面!" "藏好了之後,你試著把頭髮紮成一束看看。" 因茵站起身,拍了拍手。"為什麼?" "你還是扮成小僮吧!可以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因茵走到銅鏡前看著鏡中的自己,"也對!怪不得剛才那個掌櫃的聽到我要跟您同房時,表情有點怪怪的……還是大爺您想的周到!"立刻反手整理自己披在肩上的散發。"還好我的衣服本來就不像女孩子穿的。再把頭髮束起來的話,別人就會以為我是個男的了。" 可是她的手拙。東拉西扯的揪掉幾撮髮絲了,仍無法將頭髮在後腦勺上攏成一束。 她無奈地甩甩頭,一副要和自己的頭髮拚命的模樣---連青孟書都看不下去了。 "我幫你吧。" 因茵沒有拒絕的乖乖坐在銅鏡前的圓椅上;青孟書則分段緩緩梳理她烏黑的青絲-這一瞬間,兩人突然都忘了彼此之間的階級、性別之分。 "我好笨哦……"因茵忍不住對鏡中的自己吐吐舌。而接下來的她隨即有一蘿筐的話題:"大爺的那匹馬兒怎麼來的?我記得您入邾成鎮時,沒有騎馬。" "我托鴇娘幫我找的。"他向來只整理自己的頭髮;沒想到料理別人的,倒也挺順手的。 "鴇嬤嬤的眼光不錯吧?那匹馬兒載我們兩個人,還那麼能跑。" "嗯。"那匹馬當然無法和家裡的駿馬相提並論,但它的耐力和脾性已令青孟書意外。 "對了,大爺當初不是說有位姑娘也會到邾成鎮?您還訂了衣服送她。"他還承認那姑娘是他的意中人。 他將她所有的頭髮攏高成一束。"她臨時有事,不能來了。" "哦……"因茵微蹙眉,他使的力太重了……"大爺……" "什麼事?" "您……為什麼帶我一起走呢?" "有人帶你走……"以髮帶自髮根纏緊。"不是你想的嗎?" 他自銅鏡裡看她。果然,只換了髮型,便約略有小男孩的味道。 "可是……"髮際間被扯得過緊的疼痛,讓她忘了自己還想說些什麼。"可是……" "怎麼了?" 因茵摸了摸腦勺,"沒事、沒事。" "綁得太緊了嗎?" "不會!這樣剛剛好。而且緊一點兒,睡覺的時候才不會弄亂。"也許過一會兒就習慣了吧-她心裡想著。 青孟書坐回圓桌前的椅上。"你去找掌櫃要棉被吧!如果想吃什麼的話,可以順道向他說。"中午和傍晚只吃些乾糧他是不餓,不過他認為她可能會想吃點菜食。 "我這就去找掌櫃的。" 因茵走出房間後,青孟書自腰間掏出一隻信條--- "大爺您想吃些什麼嗎?" 因茵突然折返房內、探門問他;使得他完全沒有藏起紙條的時間,只好若無其事的冷淡應道:"我不用。" "那我也不用。"自言自語地小聲說著,返頭下樓找掌櫃。 青孟書輕歎了口氣,才開始閱讀紙條內容。 瞭解宣漠冷所要傳給他的訊息後,他收妥信條;同時,因茵抱著一條棉被回房。 "沒什麼。" "哦……"她蹲在地上,以衣袖拂了拂待會兒要當床的地面。想起方才在路上與人擦撞後,青孟書輕撫著腰部……"大爺為什麼到南許?" "找人。"青孟書簡短答。 "大爺不是普通人吧!年初一在大街上,突然像有人要追殺我們似的躲到小巷裡,我還看到黑影子從我們頭上飛過去----大爺是江湖中人?" "睡吧!" "我們趕路趕得這麼急,是不是大爺的仇家在找您?然後您到南許找人幫忙?" "快點睡吧!明天一早就得趕路。" 青孟書吹熄桌上燭火。房內先是一片漆黑,好一會兒,月光才緩慢自窗口縫隙滲進來。 寂靜與昏暗使這一整天趕路下來的疲累全數甦醒---因茵攤開被子,就地而睡--- 兩人比預定時間還早一點---在傍晚時分來到南許城。 進入南區首屈一指的都城,所感受到的氣氛自然與昨天的小鎮不同。除了繁華非凡外,在這年節未過的時刻,街上不但保有年初大節的熱鬧,更展開許多慶祝活動準備迎接即將到來的元宵。 走在這令人目不暇給的擾攘街道上,因茵不但沒有雀躍的東張西瞧,反而走得畏畏縮縮、惶惶不安。 "怎麼一副緊張兮兮的樣子?"青孟書問。 "當然緊張羅!"因茵湊近他身側,小聲說道:"昨天晚上睡覺前我想了又想---" "哦?" 據他所知,昨夜熄燈後不到一刻鐘的時間,她便熟睡得不省人事。 "對啊!我很認真地想了又想---大爺您又沒有說清楚您真的是來南許找朋友……我想搞不好是您主動來找仇家也不一定……" 他當然不會同她透露此行的真正目的。 "不要想那麼多。"他直視前方說。 "這麼重要的事,怎麼能不想啊?"因茵低著頭,撫著髮際,"聽說你們江湖中人呀,動不動就打打殺殺的,我可不想才出宜香院兩天就橫死街頭!" "不會有這種事發生。" 他認為自己說話的聲調已平板得讓人難以繼續同一話題,唯因茵仍不識相地直問:"那您到底來南許幹什麼?" 青孟書輕呼口氣,捺著性子:"不要問那麼多。" 因茵噘著嘴仰頭看他,"可是我這人沒見過世面,當然有一肚子問題想問啊!" "那你就先把你那些問題好好留在你的肚子裡吧!"他牽著馬匹加快腳步。 因茵小跑步跟著他,"可是我覺得……" 青孟書頓下了步伐,趁此時刻要她:"安靜點。" 因茵眨眨眼,安靜地走了兩步,還是忍不住和他打個商量:"我可不可以先問一兩個我沒法子留在肚子裡的問題?" "不可以。" 青孟書直截了當的拒絕。同時,和昨日幾乎一樣的情況---一名快步行走的男子,似是不小心、又似刻意地與青孟書擦撞---- 只是這名男子猶回頭道了聲:"抱歉。" "沒關係。"青孟書回道。 "我看到了、我看到了!"所有情況再自然不過,因茵卻在此時叫嚷了起來:"我看到他塞了個東西在您腰袋裡---原來昨天在路上與您擦撞的人也是故意要……" "你安靜一點好不好?"青孟書終於加重語氣命令。 因茵不自覺輕摀住自己的嘴。總算瞭解自己一直逾越了一個小僕所能說的話、所該做的事…… 她低著頭,有些頹喪的黯然道歉:"對不起,我太多話了……" 她這副小可憐模樣又讓青孟書不忍。只得放鬆語調說句:"你別放在心上。" "是真的,不只我自己心裡有數,還有很多人也這麼說過---鴇嬤嬤、芷若姐姐、芝茉……還有鷂茹姐姐、還有客棧的邱伯伯……他們都說我話很多……尤其是鴇嬤嬤,她說過她最討厭多話的女孩子了,而我的多話又常壞她的好事。我還記得有一次,有一個客人……" 青孟書無奈地搖頭。 這小姑娘又頻頻多話而不自知了。 "這樣就行了。" "別再把那東西和你的包袱分開放,"望著窗外的青孟書回頭看蹲在床邊的因茵,"免得又忘記。" "這麼重要的東西我絕不會忘了拿的,像今天早上要走時,我就沒有忘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