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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頁 沈曼奴 突地,一道黑影出現在宜香院上方,且盤旋其間——那股振翅迴旋的氣勢,幾乎讓人以為是一支蒼鷹! 青孟書面泛微笑,他只舉起手,鳥兒便迅速但不驚人的俯飛而下,然後精確的停駐在他身旁約略與他肩高等同的石塊上。 黑烏鴉腿上綁著紙條是家人給他的訊息。 他拆下紙條後微退一步;黑烏鴉遂按動翅膀準備離開隨著漸快的劈啪聲,它擲起一陣銳風,倏地便往上飛去消失在夜色之中。青孟書知道,在需要它時,它便會再出現的。 展開紙條籍著初升上來的月色用樓頂那投過來的燭光閱讀內容。 寫信的是四弟孟佑,他想告訴他的是——水芙蓉目前無法前來邾成鎮與他會合;宣漠冷則於前往南區的途中,將另有方法同他聯絡。此外母親同往常一樣,於父親上京面聖時火朝參佛為百姓祈福;三弟孟仁則赴況州深山訪恩師及採藥—— 看來這個年節只有四弟一個人留在青府。不過他那個人花樣多的是,毋需擔心他會寂寞。 而既然水笑蓉不能來——他可以隨時起程前往南許。 青孟書收妥手中書信;決定明天離開這裹。 他轉身,看著通在後院的拱門。 一會兒還是決定回房。 才走兩步便聽見兩對不甚規律的腳步聲朝他這個方向走近。 「大爺您還好吧?您好似醉得不輕哪!」 是因茵!青孟書下意識退到假山後方;連他自己都覺得這個動作十分可笑。 對方不過是個小女孩,而他也不過是聽到了她的聲音——怎麼便那麼直覺的、像個賊似的躲起來呢? 「才那麼一點小酒,那醉得倒我?我呀!還想好好捏捏你這逗人小妞兒的小臉蛋呢!」 後聽見這個醉醺醺的男聲。 青孟書定神自石頭後望去——因茵正有些吃力的扶著一名中年男子。 而該名面貌猥瑣的男子正恬不知恥的低頭朝因茵頰邊呵氣,一支手同樣不規矩的揉握住因茵的瘦小肩膀。 「大爺!」因茵偏過頭避開男子逼近的臉:「您認錯人啦!我不是芝苓姐姐啦!」 「我知道——你是我的小寶貝芝茉嘛——」他試著將她擁進懷裡。 青孟書皺攏劍眉,這……這是怎麼一回事?她在幹什麼啊? 「哎呀!我也不是芝茉姐姐啦!」因茵放開扶著對方的手,但因對方仍緊摟著她的肩膀而依然無法退開。「我是因茵——」 他一骨碌傾身向因茵,因茵倉促的忙支住失去重心的他:「大——爺——您站好呀!您這個樣子我扶不住……」 「扶不住我?」男子訕笑一下「那就讓我扶你——」 躲在假山後方的青孟書的拳頭握得緊緊的。他想一拳碎掉色老頭的下巴,也想給那不懂得自重的女孩一巴掌讓清醒醒、好好看看自己現在做些什麼! 「不用了、不用了。」因茵搖了播手,試圖轉移話題:「大爺,聽芝茉姊姊說您四處經商、見聞廣博?」 「那當然了!京都、東西南北四區我哪個地方沒去過?」半醉的男子神氣的拍自己的胸膛:「大爺我呀,還坐船到海的另一頭呢!」 因茵發亮的雙眸喜出望外:「真的?」 「當然是真的罷!小寶貝兒!」輕彈她微翹的小鼻頭。 「那……」扯著對方的衣袖,以撒嬌的清甜嗓音說:「那您下回要走時帶我一起走好不好?」 「帶你一起走?」 男子不解的當頭,另一方的青孟書已經怒火中燒!在他拒絕她後,她居然想跟這樣的一個男人走? 「嗯!我有個夢想,只告訴大爺您一個人好不好?」 這句耳熟的話更是把青孟書全身血液激得沸騰了起來。 他面容冽寒、全身卻仿若罩著一股憤怒的火焰似走出假山。 「大……大爺!」眼前突然出現的人使因茵一驚! 「大爺?」而中年男子則斜眼且有些神智不清的打量青孟書:「這裡除了我是大爺外,還有誰稱的上是大爺?」 因茵拉住往青孟書靠近的男子,按捺心中的驚奇,微笑的問他:「這種時候您怎麼會在這裡?用過晚餐了嗎?」 青孟書俯瞪著她扶著老頭的雙手。 「而你又為什麼在這裡?」抬眼望入清澈發亮的黑眸,責備的問道:「你到底在做什麼?」 因茵不解他的口氣為何如此的不友善,但仍細聲回道:「這位大爺喝醉了。芝苓和芝茉姐姐還得陪其他客人。所以要我送他回房。」 「送他回房?」青孟書輕嗤一聲,鄙視的:「你是打算送他回『你的柴房』是嗎?」 「沒有啊……」 「喂!小伙子!」男子甩開因茵的手,挺身幫她:「誰讓你用這種語氣對我的小寶貝說話的?」 他伸手欲抓青孟書的衣襟;青孟書僅僅側了一步,便讓他因撲空而向前踉蹌跌倒。 「大爺,您還好吧?」 「不要碰他!」青孟書喝令。 他冷硬而不容人反抗的聲音使因茵的肩膀重重跳了一下;上前扶跌倒在地的大爺起身的動作因而中斷。 「他跌到了。」她同青孟書說。 「沒你的事!」 「可是—一」 青孟書眸中閃過一道令人發寒的冷光讓她說不出反駁的話。 「你還沒回答我,你到底在做什麼?」 因茵無辜的擺手,「我說過,我要送這位大爺回房呀!」 「而我也問過你,是不是想將他送回你的柴房!」 因茵柳細般的雙眉皺成八字。「誰惹青大爺這麼不開心啦?火氣這麼大……」 「沒有呀!我……」因為看到好不容易從地上爬起來的大爺,想從青孟書背後偷襲他而睜大眼、張著嘴巴說不出話。 酣醉而重心不穩的中年男子開掌欲劈向青孟書的後頸;孰知青孟書一個側身,伸手握住他的手腕—— 男子的臉因手腕的疼痛而扭曲,卻仍好強地:「小伙子你膽子可真大!你知不知道我—一」 青孟書不耐地皺眉。索性在其背後肩胛某處輕輕一點——男子白眼一翻、眼睛一閉,喪失知覺而癱倒在地。 「你對他做了什麼」莫名所以的因茵見此情狀簡直要叫了。她著急地蹲在男子身側喚道:「大爺、大爺!您還好吧?」 青孟書以眼角餘光瞟著倒在地上的身影及因茵擔心的模樣。 「他沒事。」他冷淡地說。 「可是……他動也不動……」拍拍地上大爺的臉頰、拉拉他的衣襟;「我們宜香院可出不得人命呀!」 「他沒事!」加重語氣的重複了一次,「過兩個時辰自然會醒來。」 因茵沉默的望著地上男子因昏迷而無表情的臉,思索青孟書的說詞可不可信。須臾,她支著地上男子的手臂,架在自己肩膀上,「那我趁現在送他回他的房間好了!」 青孟書一把自因茵的後衣襟將她揪起! 「你別再管他的事了!」他扳過她的身子,瞪著她、下令道。 因茵因他這一串粗魯的動作而驚訝的說不出話。一雙大眼眨也不敢眨,盛著滿滿的懼意愣愣地對著他。 她疑懼的眼神使青孟書注意到自己的情緒有些失常。 他放開她,並退後一步,然後說:「你說,你到底在想什麼?」 語氣並不似方才氣憤,但仍保有濃濃的威嚴。 「我?」因茵無辜的反指自己,「我做錯什麼事嗎?」 她的表情再無辜、再莫解,青孟書都當她是裝傻。 他更明確的指著地上那個人問:「為什麼陪著他?」 「我說過了呀!」因茵不禁跺了下腳。同樣的話他要她說幾次才肯聽進耳朵裡,「芝茉姐姐和芝苓姐姐沒空……」 「所以你便學著服侍客人?」極不尊重地瞅著她看。 「我……」 「我本來以為你雖然成長在這種地方,幸運的是至少還懂得自愛,沒想到……」他不想將醜話說全了,便在適當時候停了口。 而他話說至此,因茵應該懂得他的意思。但她仍問:「沒想到怎樣?」 青孟書輕蔑地哼了一聲。她這種時候表現的天真模樣只讓她覺得無知、幼稚。 「還要我繼續說下去嗎?」他說。 因茵看著他滿是蔑視的眼神、再看看地上的大爺——終於瞭解—— 「您是不是誤會了?」先前委屈的臉蛋兒因釋懷而綻生了笑艷,「我根本沒有在打這位大爺的主意。而且我說過宜香院裡的姑娘不是什麼人都能當的,就算我想鴇嬤嬤她也不……」 「終於說出來了……」青孟書斷章取義,「你的確想當宜香院裡的姑娘!」 因茵猛搖頭:「我沒有呀!大爺您聽我說。我會陪這位大爺在這兒實在是因為芝茉姐姐說……」 「她說你只要學著好好伺候客人,從此之後衣食無缺?」 「才不是這樣!大爺,你別一直打斷我的話好不好?」她叉腰往他身前一站:「芝茉姐姐告訴我的是——男人只要喝醉時,不管向他要求什麼,他都會答應——我只是想試試看是不是真的是這樣而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