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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頁 樓雨晴 「一、個、半、月!」嚴恆韜恨恨地咬牙,如果殺人幾罪,他會直接扭斷她的脖子由窗口丟出去! 「別……韜,我知道你很生氣,我、我也不想這樣的,可是……你明知道我有多愛你,如果我說了,我又好怕從此失去你,所以……」 「所以你就任我像個傻瓜一樣,在一旁為你緊張、為你憂慮、為你心痛?這就是你的愛嗎?你顧慮過我的感受沒有?你怎麼可以這麼自私!」不理會夜深人靜,他發狂地吼出聲來。 「你不是聰明到可以一再設計我嗎?那你又怎麼會看不出來,我是如何全無保留地在為你付出?你以為我是那麼沒原則的爛人嗎?如果我不想要你,就算你真的淪為別人的情婦,我也多得是辦法解決,沒必要用最差勁的方式辱沒愛情的神聖.你該死的怎麼可以質疑我的真心?還用了這種鬼借口,隱瞞我這麼重要的事!」 原來……他真的愛她?而她還……噢,難怪他會氣成這樣。 宋憐正想說些什麼,就見他動作粗魯地拉開抽屜。 「你做什麼——」 「你知不知道,那段日子看你悶悶不樂,我心裡有多憂慮?我甚至都已經準備好戒指要向你求婚了,可是你又是怎麼對待我的?與其付出真心去讓人踐踏,我寧可再也不要付出!」他愈說愈氣,將手中的婚戒艱狠往漆黑一片的窗外丟去。 「不——」她心驚地想阻止,卻慢了一步。 就這樣完了嗎?連婚戒都狠得下心拋捨,那麼他——是真的狠絕了心? 「看不看得見,有這麼重要嗎?如果早知道復明的代價是失去你,我寧可當一輩子的盲人!」淚水落得洶湧,她哀蹌地道:「我好懷念以前的日子,雖然看不見,但是有你綿綿不絕的疼惜,如果我真的瞎了眼,你才會對我關懷備至,好!那我情願不要這雙眼!」 她神情淒絕壯烈,滿屋子找著自殘的管道。 嚴恆韜沉下臉,神色陰鴦寒冽:「你還是只會用威脅招數嗎?好啊,宋大小姐請自便,你自己都不愛惜自己了,我替你操什麼心?大不了賠你一雙眼,讓我也試試當瞎子是不是真的這麼好玩!」 「那不然你要我怎樣嘛!我可以承受失去光明的日子,卻不能承受失去你的痛苦,你知不知道!」她跌坐地面,不再壓抑地放聲痛哭,哭出了這些時日以來所堆積的苦楚與心酸。 哀哀切切的泣訴,牽動了嚴恆韜靈魂深處最敏感的角落,他神色僵硬,強迫著自己無動於衷。 可——他在騙誰呢?心,還是會為她而疼。 不知道是不是哭得太激動了,她細細地抽氣,顫抖地喚他:「韜,我——我肚子好疼——」 嚴恆韜瞥她一眼:「你以為我還會信你?」 「不,這次……是真的,拜託,請你相信我……」 微弱而輕顫的語調,令嚴恆韜忍不住多看了她一眼。 她表情真的有點蒼白,難道說…… 他不敢再有所遲疑,快步奔向她:「怎麼回事,小憐?」 唉,承認吧!無論如何怒極之下,他就是不忍她受罪,就連見她傷心,都無法平靜以對。 宋憐揚唇一笑,甜甜蜜蜜地偎入他懷中:「看來你還是很關心我的嘛!就不信你真的有辦法拋下我不管。」 嚴恆韜一震,看向她巧笑嫣然的面容:「你又騙我!」 一把火冒了上來,他鬆手就要甩開她。 「別——一」她緊抱他不放,「聽我把話說完好不好? 如果你還是決定不原諒我,那我會認命滾得遠遠的,不再來煩你。」 嚴恆韜繃著臉,哼都不哼一聲。 「我知道是我不好,可是你從來都沒說過任何愛我之類的話,我當然會不安嘛!身邊的人,全都認為是我強迫了你,而我記得的,也全都是我勉強你的點點滴滴,我怎麼能夠不自我懷疑呢?任我再怎麼聰明自信.也沒能耐斷定感情的事啊!如果你真要說我設了一堆陷陝很不應該,你是不是應該反問自己,如果我不這麼、做,你有可能主動嗎?」 嚴恆韜無法反駁。 沒錯,他死硬固執的脾氣,是讓她給抓了個九成准,今天她若不下猛藥,兩人就算磨到老死,仍會哥來妹去的,甚至會在姻緣路上就這麼錯過了彼此,等到他看清自己的心時,已成一輩子的遺憾。 「我只是不想讓自己後悔,你是我這一生最渴望的男人,所以我用著自己的方式努力,也許我的方法不是很好,所以你生氣了,但那也是情有可原的,是不? 其實從兩年多前,我就有機會讓雙眼復明,但我拒絕了,為的是什麼你應該很清楚,所以,我那句情願以一雙眼來換你,絕對是真心的。」 聽完後,嚴恆韜始終不發一語,臉上看不出表情。 「韜——」她不安地喊了聲。 「你知道——」他悶悶地道:「被人耍著玩的滋味有多不好受嗎?」 「我發誓,以後我再也不對你耍詭計。」宋憐趕緊舉起雙手保證。 嚴恆韜拉下她的手,斂眉不語。 宋憐乘機反握住他的手,一扯一扯地撒嬌:「別怪人家了嘛,好不好?我真的很愛、很愛你耶!」 他深深一歎,想氣也氣不上來了:「記住你今天的話。」 「那人家的戒指——」一雙手搭上他的肩想撐起身子。好不容易等到他的求婚,說什麼都不容他賴,就算翻了整座院子都要把戒指給找回來! 嚴恆韜笑笑地搖頭阻止了她。 「你反悔了?不許!你都原諒人家了,那——」 沒等她說完,他將手伸向她,兩顆燦爛清雅的晶鑽赫然在他掌心。 「你沒丟?!」 「傻瓜!」這代表著兩人相約今生的盟約,他怎麼也捨不下啊! 宋憐她又驚又喜,用了最快的速度替兩人套上戒指,不容他有反悔的餘地。 嚴恆韜訝然失笑。還求婚咧!他倒覺得是他被逼婚了。 「那現在——沒事了吧?」她遲疑地問。 他低頭瞥了她一眼,像在疑惑她為什麼這麼問。 「那麼——呃,你可不可以——送我到醫院去?」 放棄死撐住的牽強笑顏,她苦著臉道:「我肚子好痛哦!」 嚴恆韜臉色一變,看怪物似地瞪著她:「你剛才不是騙我的?!」 「誰騙你了?我痛到快昏了!」她軟軟地偎靠著他,氣虛道。 難怪他從剛才就覺得她表情怪怪的,說話語調不太穩。 「你、你——」他氣到說不出話來,抱起她便往外頭沖,「你這個小混蛋!這麼重要的事怎不早講,還和我扯一堆有的沒的,什麼叫事有輕重緩急你到底懂不懂啊!回來看我怎麼教訓你。」 「我當然知道什麼叫事有輕重緩急,所以我先求得你的原諒,這對我來說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嗎?」小混蛋?呵,他和宋擎倒是有志一同啊! 「別以為這樣我就會感動。」望住她泛白輕顫的雙唇,他想也沒想地用力吻了下去。 他還是會教訓她的!只不過——是在他的床上。 ********* 來到醫院之後,醫生又投給了他另一枚威力十足的炸彈! 「有輕微的流產跡象,得留院觀察兩天,還有,別讓孕婦的情緒起伏過大,否則……」 「等、等一下!什麼……流產?誰……誰又是孕婦?!」嚴恆韜直愣到九霄雲外去,語言能力退化到幼兒時期。 「你不知道嗎?」醫生努努嘴,示意他看向病床上的宋憐:「那位自稱即將成為嚴太太的宋小姐,已經懷孕兩個月了。」 「啥?!」嚴恆韜嚇掉了下巴,本能地瞪向宋憐。 「別這樣看我,我也是現在才知道,不可以怪我!」 貪生怕死的女人趕忙搖頭又擺手,生怕被噴火恐龍的火苗給掃到。 嚴恆韜真是哭也不是、笑也不是:「我沒說要怪你。」 走近床邊,輕柔地摟住她:「我只是太意外,也太——高興了,一時反應不過來。」 「那——」她小心翼翼地由他懷中仰首,「我可以要求一個婚禮嗎?」 「婚戒都被你給搶去了,不娶成嗎?」他戲謔道。 「你就是這樣!」她悶悶地扁著嘴。 「嗯?」 「老說得一副很委屈、很勉強的樣子,我哪能有安全感?」還有臉怪她不懂他的心,哼,他幾時把心挖出來給她看過?她能懂個鬼啊? 他困擾地眉心一整:「口頭表達這麼重要嗎?身體力行不是比較實在?」 「你的身體力行只換來這塊肉啦!」她指了指肚子。 嚴恆韜失笑:「我不是那個意思。」 「那不然你是哪個意思?人家要你說出來嘛!」沒人像他那樣的啦,就連惟一稱得上剖白心意的那次,都還是用殺人的口氣吼出來的,夠差勁了吧? 「如果你堅持的話——」他皺眉,勉力其難地開口,「那好吧,我愛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