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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頁 單飛雪 老鴇登時雙眸大放異采。「大爺,您喜歡哪位姑娘?」 「趙如玉妳認識嗎?」 「如玉?她是我們以前的廚娘。」 張冷又拿出一百大銀。「她人呢?」 「呀--」老鴇貪婪地收下銀子。「這兒沒有趙如玉了。」 「她不在這兒?」 老鴇曖昧地丟下一句。「這裡沒有趙如玉,但是--有冷香紅。」 「冷香紅?」 老鴇眨眨眼。「也許,她知道如玉的下落。」 「好,那麼找她過來。」 老鴇滿臉堆笑。「大爺,您肯定不是本鎮人。冷姑娘她不隨便見客,她有規矩的。」 「什麼規矩?」 「猜牌!」 「猜牌?」 「是的。每人每天有一次猜牌的機會,每次需繳十兩銀。冷姑娘親自出牌。只要大爺夠幸運猜中一次,冷姑娘自然相陪。但是,得再加收八百銀。」 張冷從沒聽過這麼奇特的方式,他倒想會會她。 老鳵吹噓著。「大爺,這冷姑娘可是我們千里香的活招牌,您見了保證不會失望。大爺可有興趣猜牌?」 「好。」 「請隨我上樓。」 張冷被帶至樓上最裡間的廂房。 老鴇敲門道:「冷姑娘,有客人要猜牌。」 只聽一句輕柔的聲音。「請進。」 這聲音? 老鴇替張冷推開門後,便躬身退開。 他瞧見一副精緻的面罩,底下露出誘人的紅唇。她唇上的胭脂如血,襯得雪膚格外白皙。 女人坐在床上,一身艷紅絲衣。黑亮瀑布般的長髮不似一般女人盤起,而是放肆地任它垂落肩背,她的身子十分纖細,看似弱不禁風。 女人優雅地倚著床檻,見到他,並不慇勤招呼,只是慵懶一笑。 「大爺如何稱呼?」她說。 是如玉!他震驚地望著那抹紅唇,認出了她的聲音。他衝口而出。「如玉?」 她笑了,輕掩著嘴。「大爺,我是問您的名字哪!怎麼,您叫『如玉』?」 她輕移蓮步至桌前落坐。 「大爺可要猜牌?」 「是。」明明是如玉的聲音,只不過多了點沙啞。他努力端詳她的臉、她的舉止。 她解釋著:「這桌上有四張牌。紅、藍、白、黑,您要猜哪一張牌?」 「妳認識趙如玉嗎?」他不答反問。 她笑了。「您猜哪一張?」 張冷指著中間那張。 她問:「猜什麼顏色?」 「紅。」 她揭牌。是黑。 女人笑意更深,站了起來。「留下銀子,您可以走了。」她拉了床頭的繩鈴。 「送客。」 門外立即一陣腳步聲,一個老翁哈著腰道:「大爺,請--」 張冷只是佇立著,定定凝視她說道:「是不是猜中了,妳便揭下面罩陪客。」 她仍是笑。「沒錯。」 「妳是趙如玉--」 「這裡只有冷香紅。」 「妳還在氣我?」 「氣你?大爺,氣你什麼?氣你沒猜中牌嗎?」她嬌媚地笑道。「大爺,也許改天您運氣好些就會猜中牌了。天色不早,您先回去歇息吧!」 「好,我明日再來,我會證明妳是如玉!」 「您若猜中牌,想叫我阿貓阿狗都可以。現在,我只好送客了。」 她微笑趕走他。就連拒絕,她都帶著笑容。 張冷走前深深看她一眼。他想看穿那面保護屠,想知道面罩後的,是他曾深愛過的女人。 張冷走下樓,老鴇立即熱情遮上來。「大爺,香紅今日沒陪您不要緊。我介紹另一個標緻的姑娘給您。」 「不必了。除了她,我誰都不要。」她明明就是如玉,為什麼卻拒絕相認。「冷香紅在這執壺多久了?」 「唔……快一年了吧!」 張冷沉著一張臉,丟下一句。「我明日再來。」 他步出「千里香」,在黑夜風雪中,獨自一人慢慢跺回客棧。 如玉拒絕認他、不再愛他。她想就這麼算了嗎?那麼,他的孩子呢?難道她要讓孩子一輩子沒有爹? 這是多麼可怕的念頭。 張冷停住步伐。忽然,他明白了如玉要的是什麼? 她要「分」離--她已下了決定。 他是為了和她相聚才來的。但她要的是分離。她從不打算將來要和他相聚。 張冷感到寒風刺骨,背脊發涼。 他以為,他到了梅鎮,也找到了如玉。而此刻踏在和她同一處的土地上,他驚覺,她在更遠的地方。而且,他未必能帶回她。 另一邊,「千里香」二樓的廂房,有一隻雪白蔥嫩的手推開窗,冷香紅憑欄看了他背影一眼,然後拉上窗幔。 沒有月亮的晚上,星兒也消失無蹤。 只有淒冷的風雪不停,令一切變得蒼茫。 第二天晚上,張冷又去了「千里香」。然而,幸運之神似乎故意捉弄他似的,他又輸給了冷香紅。於是,他又被她微笑客氣地送走。 張冷知道自己為什麼輸。 因為冷香紅無所求,無求所以心定,心定自然容易贏。 而如今反倒是他急於挽回她的心,他有求於她,因此無法心定。可是,他不甘就此罷了。 所以他第三天再來,然後是第四天、第五天……運氣總有臨到他身上的時候。 這天揭牌,他終於贏了。 冷香紅輕輕笑著。「也該你贏了--」她立刻揭開面紗。 張冷怔住了。她不是如玉。 如玉不會有那樣冰冷、不帶任何情緒的空洞眼神。 如玉更不會有那樣陌生、疏遠的微笑。笑得虛無、冷漠,像是無思想的笑。 為什麼?一個花樣年華的少女,竟會出現行屍走肉般的神色? 張冷緊蹙著眉頭。只有一個答案,她受過太多委屈、吃過太多苦,她已經心碎得麻木了。 他恨自己,竟令一個他愛的女人淪落至此! 冷香紅靜靜凝視他痛苦的模樣。良久,她終於忍不住開口輕聲道:「大爺,我必須提醒您,我只能陪你用膳喝酒一刻鐘。而且,您還得先支付八百兩紋銀。您瞭解嗎?」 他啞聲問她:「妳是冷香紅?」 「沒錯。」 「但妳其實是趙如玉--」 她掩嘴輕笑,半晌才答:「趙如玉已經死了。」 「怎麼死的?」他故意問她。 她利落回答:「被她的男人一劍刺死的。」 「她並未真死對不對?」 她格格笑了。「您怎麼老是同我打啞謎?死了就是死了,就是不在這世上了,還有什麼真死假死?」 「我明白了。」他朗聲說道。「妳除了陪我用膳外,還能提供什麼服務?」 「沒有了。我只賣笑不賣身--」 張冷內心稍感安慰。他又是歎息又是無奈一句。「那麼,讓我們今晚喝個痛快吧!」 張冷點了三瓶花彫、一桌的小菜。 雖然只有一刻鐘的時間,他還是盡力跟冷香紅拚酒。她酒量亦不差,笑瞇瞇地至少喝掉一瓶。 美酒與佳人當前,這是人生一大樂事。然而張冷卻心如刀割,只因他明白自己曾深愛的女人,如今心中已不再有他。 於是,他放任自己醉了。他倒在桌上不省人事。 冷香紅看著他,一直等一刻鐘到了,她立刻拉繩喚人來帶走他。她沒多說一句話、更沒有安慰他半句。冷香紅的心早凝成了一塊冰。 第十章 這場風雨,似永無休止之日。 張冷早已打定主意,來時一個人,去時,他要三個人一塊兒走。 偏偏,他每一次見她,她還是不變的客氣與陌生。美麗的臉上,充滿生疏的微笑。 她的笑像是宣告著:別浪費時間了,你永遠不會有希望的。 偶爾,張冷會絕望地想:莫非這一切最終躲不過遺憾? 他終於按捺不住,打算使出激將法。 「如玉--」他忽地捉住她的手。「如玉,我知道過去我辜負妳,讓妳過了一段苦日子,我是真心想補償妳,但我恐怕時間不允許了。」他深情款款道。「我就要回冷月宮了,假若明日猜牌未贏,那麼這就成了我們倆最後一次見面。如玉,妳還要堅持多久?」 室內有片刻沈靜,只聽見風刮過紙窗的聲音。 然後,她抽回她的手。很輕、很柔的動作,卻已足夠令他心碎。 她替他溫了一杯酒,輕聲笑言:「大爺快離開梅鎮啦?那麼,我們更要多喝些酒,替您送行。」她先乾了一杯。「來,我敬你,祝你一路順風。」 張冷頹然地望著那雙絕情眼眸。 她聽見了他的請求,卻用微笑拒絕。 張冷緩緩舉杯,飲盡苦酒。然後他鷹般的黑眸沉沉盯住她。「要多少銀兩,妳才肯陪我一夜?」 冷香紅淡笑道:「我不賣身的。」 「再多的價錢我都願意付。」 「你付不起我要的價錢。」她冷笑。 他道:「妳儘管開口。」 她不笑了,正經地盯住他。冷香紅清脆的聲音,冰一般擊著他的心。「我要的價錢很簡單。你讓我刺你一劍。」 直到此刻,張冷方明白她有多恨他,恨到要取他的命。 冷香紅見他不答,於是起身。「一刻鐘到了,送客。」她伸手拉繩,一隻粗糙厚實的手掌抓住她。 「等等--」張冷霍地撕開前襟,露出一片結實的胸膛。然後他抽出長劍交給她。「妳動手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