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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頁 單飛雪 明媚搶回信,繼續振筆疾書,口中唸唸有詞。 「等會兒我會拿隨身的玉珮,你幫我去外頭收買一名番兵,請他設法盡速將信送交大宋禁軍總教頭手上。」 梅香使勁搖頭。「不行,這太冒險了。」 「梅香……」明媚低聲下氣地求梅香。「當我求你好不好,你就幫本宮這一次嘛……」 梅香為難地歎氣。苦也,看樣子她梅香的劫數還沒完…… ···························· 稍後,梅香按著公主的意思,到門外挑了∼個看起來比較厚道的番兵,兩人交涉一陣,那番兵終於明白,拍拍胸脯一副包在我身上的模樣,然後收了玉珮,拿走了信,大踏步離開了。 梅香辦妥了事,遂回去稟告公主。 而那看起來很厚道的番兵拿著信走出宮外,毫不猶豫直接走向胡統領的帥房。 胡丹適巧在帥房內,那番兵跪拜分隊長,將事情的原委稟明,胡丹先是驚愕,跟著,她冷靜吩咐道:「將信交給我,不准張揚,退下。」 番兵退下後,胡丹仔細端詳信的內容,閱畢她深深歎息,這封信要是讓大王看了,肯定會傷透他的心,她將信暫且藏進袖內。 此時,胡虜適巧踏進書房,他見女兒臉上有一抹慌張。「怎麼你還沒回房?」他蹩著眉說罷,隨即人座,他還在生大王的氣。 胡丹見爹悶悶不樂的模樣,她擔心地道:「爹,怎麼?煩著啥事?」 胡虜看了女兒一眼,沒啥好氣地這:「丹兒,要是你是男兒身的話那就好了。」 這話爹說過太多次,胡丹低下臉默默不語,她明白爹一向是好權之人,一直不能接受只有她這個女兒繼承衣缽,對於爹的這個期望她愛莫能助。 「爹,沒事的話,丹兒回房去了。」她和爹的感情向來是生疏的,她轉身要走,胡虜卻將她喚回。 「丹兒,如果爹猜得沒錯,你一向是喜歡大王的。」他挑明道。「爹不是鼓勵你積極些嗎,在我們大遼,放眼看去也只有我胡虜的女兒配做皇后,為什麼你——」 「爹——」胡丹打斷爹的話。「女兒知道您很想撮合我和大王,可感情的事是不能勉強的,宮內所有的人都知道大王對永真明媚始終念念不忘,女兒根本沒有介入的餘地!」這是殘酷的現實,她不得不面對這現實。 「是你根本不想努力,是你根本不想爭取!」胡虜變了臉色,不屑道。「哼!那個大宋公主行為囂張跋扈,我真不明白她哪一點比你好,她也配當我們大遼的皇后,簡直可笑。」 「爹,別這樣說,是女兒沒有這個福分。」她小聲應道。 「不是你沒有這個福分……」胡虜瞇起眼睛。「而是我們大王頭腦越來越不清楚。」 胡丹忙壓低聲音。「爹,這可是大不敬的話……」 「大不敬?」胡虜冷笑。「那個永真明媚還說我們大王是大猩猩呢,怎麼,她能說,我胡虜就不能說嗎?當初要不是由我幫他擺平外患,他今日可以這麼逍遙穩坐大王之位嗎?要是沒有我,大遼的勢力會有當今這局面嗎?」 「爹,這都是因為我們有一個善用人才,英明的君主。」胡丹對爹那狂妄的態度感到不安,這些年爹位高權重,言談間總是不自覺流露驕矜之氣。 胡虜對女兒的話頗不以為然,他忿忿不平。 「如果大王娶的是你,如果大王和我們聯姻,可惜你窩囊得不敢去爭取,可借你頭腦固執得不懂變通,討一個男人歡心有這麼難嗎?」 「爹,別再說了,能跟在大王身側,丹兒已經心滿意足了。」她虛弱地道。 「是嗎?」胡虜森冷地笑道。「丹兒,你可不能騙自己,難道你不想當皇后,你真的一點都不想?」他的話直刺胡丹要害。 她逃避爹的問題。「爹別再逼丹兒了,女兒求求您……」 胡虜大聲歎氣,叱道:「不成材的傢伙!」他揮手怒道。「下去吧,要靠你,還不如靠我自己。」 ··························· 次日—— 外面艷陽炙熱,沙塵漫天。 皇宮內,胡丹陪著大王檢視商賈呈上的新鮮玩意兒,那中年商賈鼓起三寸不爛之舌鑽頭覓縫的奉承大王,將一盒盒五顏六色脂粉呈上。 「大王,漢人所謂的『宮粉輕輕按,一點櫻桃綻。眉黛畫來灣,遠山饃范,七尺青絲,綰出蘭花瓣,一瓣官妝,一瓣懶。』說的就是這玩意兒,女人家可喜歡著,送這個給咱們未來的皇后,她一定樂的……」 金兀蟒微笑頷首,轉頭問胡丹的意思。「你覺得呢?喜歡的話也拿∼些去用吧。」他慷慨地賜與。」 「謝大王,大王如此費心,永真公主一定會很了高興的。」她真心羨慕,心底卻又隱隱發疼。 金兀蟒彷彿已看見明媚歡喜的笑容,他滿意地又命人呈上他特地訂製的嫁衣。 婢女們小心地將嫁衣呈上供大王過目。 胡丹霎時發出∼聲讚歎,薰香的精緻銀盒內。艷紅色綴滿粉水鑽的華麗嫁衣靜靜躺著。嫁衣上繡了許多斑斕的藥紋,繡上精緻,出神入化,在衣上攀沿。 金兀蟒驕傲說道:「別看它綴滿鑽子就以為穿起來笨重,這嫁衣的料子可是本王差國內鼎鼎大名的衣匠,以纖雲絲特製而成。這纖雲絲有個很好聽的名字喚『絲來綿去』,穿上了這衣裳就代表穿上了『掛念』,掛念心上人的滋味不就是絲來綿去嗎?」 大王一席深情動人的話令胡丹更覺不堪,她羨慕永真公主輕易地便得到大王的寵愛。真不公平,有人怎樣求都求不到,有人卻輕易便得到,甚而得到的人還未必想要。 胡丹伸手輕輕摸了一下那珍貴嫁衣,被那絲來綿去的觸感震驚。 金兀蟒笑道:「如何?它可是薄如蟬翼,輕若雲煙。也只有這等衣服才襯得上永真明媚冰雪一般的肌膚,秋水一般的姿質,花兒般的殘貌,柳∼樣的體態,玉一般的骨骼。」他眼底儘是寵愛和憐惜,那份鍾情流露在他眉目之間,軟化了他陽剛粗獷的臉龐,看得胡丹癡了。 金兀蟒溫柔吩咐。:胡丹,你代本王將這些禮物親自贈與永真公主,順道……」他面有羞色。「看看她的反應,盡快回覆本王。」 胡丹隱忍著滿腹的哀傷,領了那些美麗的禮品退下。 第四章 明媚百般無聊地坐在案前,左手指尖不耐地在案上一下下敲點。 窗外梅香忙碌的在廊上按公主指示來回灑著明礬,燥熱的天氣令她滿身是汗。 一滴汗自明媚的額畔滑落。為什麼這麼熱?美麗的臉龐逐漸脹紅,眉宇逐漸合攏。突然,她咆哮一聲將右手茶杯砸碎。「為什麼!」她突然大吼。 「怎麼了公主?」梅香緊張地竄進房裡。「發生什麼事了?」 明媚拍桌站起,怒道:「晚上冷得要死,白天熱得要命,這是什麼鬼天氣!什麼爛地方!討厭,討厭死了!」她氣呼呼地在房裡來回踱步起來。 梅香的耳朵被咆得差點聾了,索性灌了一大杯茶,大刺刺地坐下來對著自己猛煽風。「公主啊,天氣已經這麼熱了,別生氣,想想高興的事吧。」 「高興的事?」她瞇起眼睛,歪著小臉,摸著下巴認真思索起來—— 快樂的事……她腦袋裡浮視了宮中滾動的太監腦……啊,好懷念啊,那些有趣的奴才。跟著又浮現了另一個景象,那是林雲飛威風凜凜的英姿……啊,多麼帥啊。再跟著又浮現了更震撼的——「晤……晤……」她猛點頭。畫面裡那只龐大的「大猩猩」被她踩在腳下嗚咽,怯懦地求饒並且答應讓她回大家……然後就是她跟林雲飛成親,美麗的車隊,喧鬧的人群…… 「公主,你想遠了……」梅香蹲在椅子上修起指甲,時間彷彿已經過去大半世紀,看公主那副陶醉的表情猜也猜得到她想到哪去了。 明媚回過神來,美麗的幻象就像雲煙消逝無蹤,殘酷的現實就像烈陽在她頂上燃燒,她扁扁嘴,臉上有了哀怨的表情。 她低聲下氣地踱至梅香身邊。「梅香,你真的將信送出了嗎?」為什麼還沒人來救她? 梅香無聊的拿起剪子索性剪起髮絲分岔,自從來到這兒之後,除了無聊一點外,她的地位可說是節節上升,公主她已經不放在眼裡了.連公主都要靠她這個下人了,她越想越興奮——「哈哈哈哈……」得意忘形地突然縱聲大笑起來。 「梅香,你想得太遠了……」明媚冰冷的聲音澆熄她的笑容。 主僕兩人都被這燥熱的天氣搞得有些心浮氣躁。無所事事的結果,思緒便如脫經的野馬拉都拉不住。 此時前廊一陣騷動,跟著大批婢女尾隨胡丹進房,胡丹對公主行個禮便示意將禮品呈列明媚面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