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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頁     單飛雪    


  杏兒顫抖地溜進房間,看見胡群正忙著扒去自己的衣服,迫不急待地撲向光裸的白衣蝶……

  趁此時,杏兒輕輕溜到他背後,揚起那木棍,閉上眼,使勁全力地狠狠朝他用力擊去——

  胡群沒料到竟會有人偷襲他,毫無防備地被重重擊傷後腦,登時悶哼一聲昏倒床上。

  時間緊迫,杏兒扔下棍子,速速推落桌上正燃燒的燭台,然後對外頭大嚷:「小姐,失火了,小姐……」

  跟著,她例落地用棉被將不省人事的白衣蝶速速裹住,趁火勢尚小,慌張地衝出去,一邊口裡嚷著小姐、小姐,一副驚恐的模樣。

  蕭怡紅在外頭看見房內有火花冒出,又見杏兒半拖半抱地摟著白衣蝶出來,她又急又怒。「怎麼回事?」她抓住杏兒喝問。

  「我不知道啊,小姐,我人才經過茅房就發現有焦味傳出,擔心的進去瞧瞧,誰知那火已經冒了出來……」

  「那麼胡群呢?」

  「咦?他怎麼還沒出來?方纔我聽他要拿什麼包袱才走!我於是就先攙了白姑娘出來……」杏兒緊張地說完大串話,心頭志下心極了。

  蕭怡紅犀利地盯著她瞧,杏兒心虛恐懼地迴避她的目光,忽而一記耳光摔了過來。

  「小姐?」杏兒眼淚迸了出來,右邊臉立刻高腫起來。

  蕭怡紅憤道:「你當我白癡嗎?我看八成是你搞的鬼!」

  杏兒雙腿一軟,急哭了。「小姐,冤枉哪!杏兒哪有那膽子?況且白姑娘和杏兒非親非故的,杏兒怎麼可能會為她去惹您生氣?」

  她說的也沒錯!

  蕭怡紅望著被杏兒抱出的白衣蝶,又見房子整個地燒了起來,看樣子胡群是被困在裡頭了!天色已晚,蕭怡紅袖子一甩道:「不管了,反正白衣蝶也不會知道自己到底被玷污了沒,一切還是照計劃進行,這附近應該會有獵人避雨的小屋……」

  蕭怡紅催促道:「走吧!快點去找找,免得她現在醒來!」那她可就前功盡棄了!

  現在少了胡群,她一個人還是堅持要完成她的計劃。白衣蝶害她吃過那麼多苦頭,害她被眾人當成笑話,這筆帳她絕對要算!

  什麼是萬念俱灰?

  什麼叫痛不欲生?

  白衣蝶清醒後徹徹底底明白,那是什麼樣可怕至極的感覺。她被玷污了,玷污她的人走了,模糊中似乎看見是胡群。

  白衣蝶的眼神空洞,神情恍惚,愣愣坐在床畔。世界在一瞬間毀滅崩塌,她措手不及,傷心得忘了言語。

  她只記得昏厥前,胡群正撕去她的衣服。白衣蝶哀傷欲絕。

  耳畔,是蕭怡紅的聲音,不停刺進她耳裡。「沒想到愛你的人這麼多,時鷹哥哥愛你,胡群那淫賊也愛「親近」你!不曉得誰最令你滿意——」

  白衣蝶恨恨地罵。「你好卑鄙!」竟和胡群串通來害地。

  蕭怡紅冷笑道:「是嗎?是你逼我的。我還有更卑鄙的手段。明天我就上鎮裡小口訴所有人,寧少爺最寵愛的女人,也是頂頂有名的大美人白衣蝶,竟被採花大盜胡群結玷污了——當然,我也不會忘記讓寧府上上下下的人全知道這檔事,我看你以後拿什麼臉去見人?」

  羞憤和傷痛啃蝕白衣蝶的心,她咬緊唇咬到滲血。

  怡紅殘忍地加上一句。「當然啦,時鷹哥哥也會聽見你被胡群玷污這事——」

  「你到底想怎樣?」不,決不能讓時噴知道這件事。她沒有臉再見他,她覺得自己好髒好髒,她沒臉見任何人。白衣蝶沒有哭,心卻在淌血。

  眼前沒有了路,她絕望地挨著痛,任蕭怡紅嘲笑地在她的傷口上灑鹽。

  蕭怡紅諷刺著。「你真行,一滴淚也沒流。莫非方纔你挺享受的?」

  「你儘管嘲笑,我不會掉半滴淚——」她不會在這種人面前脆弱,她只是冷冷瞅住她。

  在這種時候竟還這樣驕傲!蕭怡紅本以為可以見到她痛哭,可是她竟沒崩潰。

  儘管她已經成功地羞辱了她,可是她的反應並未令蕭怡紅滿意。

  蕭怡紅只覺自討沒趣,直接挑明了話。「白衣蝶,我和寧時鷹成親之後,他對我不理不睬,一顆心全放在你身上。我因為你,早成了外邊人的笑柄。你和他算來也好好愛過一場了。假若你願意寫封辭別信給他,然後再不同他相見……我發誓將今天這事忘記,絕不同任何人說。怎麼樣?」

  難道她還能有別的選擇?白衣蝶痛苦地垂下眼睛。

  好好愛過一場?白衣蝶苦澀笑了。她根本還沒愛夠他。愛過一場,聽來多短暫、多可悲……

  看見白衣蝶不應話,蕭怡紅忍不住軟硬相逼。「難道你真要我告訴他?你不想在他心中留下最好的印象嗎?」

  「你不必說這些——」讓寧時鷹知道了,他不知會有多痛苦,他還會接納她嗎?就算他不在乎,她也沒那個臉敢面對他。

  白衣蝶絕望地起身至桌前坐下,強忍住淚,提筆在雪白的紙上寫了簡潔的幾行字。

  每寫一個字,心就似被針刺了一次。

  過往美景一一浮現,她的血淚全理在字裡行間,充滿肝腸寸斷的無奈……

  時鷹:

  辜負你一片癡心,過往就讓它煙消雲散吧。

  蝶走勿念勿尋,只求善待白芯心。

  今後咫尺天涯————

  不再相見。千言萬語……

  珍重。

  衣蝶留書

  蕭怡紅滿意地收下信。「很好!今後你我恩怨一筆勾銷,這裡有一些銀子你拿去用——」

  「不必了。」白衣蝶起身冷冷望住她。「我想問你一句,你真這麼愛時鷹?」

  「當然!」

  白衣蝶紅著眼、噙著淚。「比我更愛?」

  「沒錯,若非如此,我怎會為了要同他在一起,做出這些事?」這可需要很大勇氣的。她理直氣壯,卻被白衣蝶的一句話頂得咨言以對。

  「是嗎?我寧願一個人背負這些痛苦,也不要他知道了苦惱不已——哼,你真愛他?若然,被你愛著的人也夠可憐了——」

  「你……」

  「只要愛的不夠,是不是就會被你推進地獄?」白衣蝶一字一句擊得她無招架之力。「可恨我手裡無刀,否則我定立即剖了你的胸膛,看看是什麼束西造出這樣自私自利惡毒的心!」

  蕭怡紅被她懾人的氣魄和恨意驚得倒抽一口氣。

  白衣蝶說完便頭也不回,隻身走出屋舍,消失林間。

  而杏兒在屋外聽見小姐卑鄙地逼走白姑娘。她想追去對白姑娘說明真相,又苦無機會。

  只希望將來有機會可以再遇見白姑娘,把真相告知。

  「小姐……」杏兒轉進屋內。

  蕭怡紅揮手要她別多話,拿著那封信,疾步出房。「我們快趕回府內,順便到鎮上托個小廝送信。記住,你絕不准將今天這事說出去,否則我們倆都完了!」

  說著,她又挑出一錠銀子堵杏兒的嘴。

  杏兒戰戰兢兢地收下那錠銀子,心頭無比沉重,她不覺可憐起白姑娘。

  在黑漆的山林間,她遭受如此打擊,能到哪兒去呢?她會不會想不開?她替白姑娘焦急,但能幫的都幫了,畢竟自己也是身不由己,再無餘力了。

  今夜,寧府亂烘烘的。一堆僕沒被老爺差出去找白衣蝶,找了三個多時辰卻一點消息也沒有,白衣蝶就像憑空消失了一般失去蹤影。

  早早問過寧府上上下下的人,卻無人有印象白衣蝶提起過要外出的。

  大堂深夜裡仍亮著燈火。

  老爺、夫人、蕭怡紅、白芯心等全在。

  老爺皺眉不語,夫人則急如熱鍋上的螞蟻,一邊踱步一邊嘀咕:可好了,眼看鷹兒要回來了,要是發現衣蝶走了,八成要怪我們是不是待她不好,逼走了她——唉!鷹兒不知會惱到什麼地步哪?!

  白芯心抓著姊姊的信,滿腹的疑惑。「我不信姊姊會悶聲不響走掉!今早她還興沖沖地同我商量,要給鷹哥哥縫件過年的衣服,我不信她竟會突然走掉,太不合理了。」

  蕭怡紅事不關己地沉默一邊,心頭卻上忐忑著。那芯丫頭不似地姊,她可精明得很——

  寧老爺問白芯心。「丫頭,你再仔細瞧瞧那封信,是不是你姊姊的字跡?」

  「是她寫的。可是……」芯心難過地說:「姊姊不可能會丟下我的。總之,她一定發生了什麼事——」等等,芯心忽而扭頭盯住蕭怡紅,大喝一聲。「一定是你!八成你對姊姊說了什麼做了什麼,氣走了她,對不對?」

  登時,蕭怡紅心頭一驚,努力佯裝平靜。「我?喂!臭丫頭說話憑良心,我下午都和杏兒在房裡泡茶,不信你問杏兒。」說著,她飄了一旁站著的杏兒。「是不是啊?杏兒。」

  「呃——是的。」杏兒低著頭,冷汗涔涔。

  白芯心指著她們兩人道:「看你們倆的眼神閃爍,一定有鬼!」

  「喂:」蕭怡紅拍桌而起,惱羞成怒罵了開來。「這兒沒規矩啦?容個丫頭指著我放肆?!我才是寧時鷹的妻子,那姓白的什麼也不是!她跑了你們緊張什麼?她是什麼東西要動用一干人去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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