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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頁     樓雨晴    


  他,不能沒有她。

  勉強撐起身子,感覺仍有些許虛軟暈眩,她咬牙撐住,在這之前,有些事她一定得先弄清楚。

  *  *  *

  望著突然出現在眼前的雲求悔,韓剛不無訝異。

  「小姐身子猶虛,怎不多休息?」

  她搖頭,扶著桌沿輕聲喘息。

  韓剛斟來熱茶給她暖身,凝思了會兒,問道:「妳和莊主……還好嗎?」

  熱茶的煙霧稍稍薰紅了蒼白臉容,雲求悔仰首,定定地道:「有些事,我希望你能坦白告訴我。」

  「小姐想知道什麼?」

  「一切。你所知道的一切,包括他為我做的所有傻事,我都要知道!」

  她神態堅毅,韓剛挑挑眉,有些驚異。眼前的她,不太像平日那個脆弱到一碰就會碎的水娃娃,彷彿有移山填海的決心。

  「這些小姐似乎該去問莊主,如果莊主不想讓小姐知道,屬下無權、也不該說些什麼。」他想知道,她能為莊主做到什麼程度,對不對得起莊主一片癡絕之心。

  「他不想讓我知道,可是我卻不能不清楚,他究竟為我付出了什麼!」她深吸了口氣。「韓剛,我很不想威脅你,相信你也不會想領教我的手段,我希望你是心甘情願告訴我。」

  韓剛錯愕地瞪她。

  她在恐嚇他?他有沒有聽錯?那個莊主捧在手裡怕摔了,含在嘴裡怕融了的搪瓷娃娃?不知莊主可發現,她也堅強到可以用她的力量,去護衛心愛的人了呢!

  他忽然有些明白,莊主之所以為她癡狂無悔的原因了。

  「好吧,妳問。」雖然,他很好奇她所謂的「手段」是什麼。

  「那瓶藥……我不明白,為何他的血能救我?」

  「小姐應該知道,妳嬰孩時曾受重創,幾度養不活?」

  「是的。」那也是她時時承受心疾之苦的原因。她出生沒多久,胸口受了不知名的掌力震傷,以致如今脆弱的心,擔負不起太大的情緒衝擊。

  「小姐及笄那年,幾度一腳踏入鬼門關,劉大夫說,十五已是妳的大限,就算大羅仙丹,也救不了妳。」

  「然後呢?」

  「莊主不吃不喝,一直守在妳身邊,誰也不理,什麼話也不說,好像要隨妳而去……劉大夫看了於心不忍,只得告訴他,駝峰山有個怪桀老人,手中有不少神丹妙藥,其中有株鎮魂草,如果能得到它,也許可以再為妳續個幾年命。

  「於是,莊主連夜前往求藥,可是那老人脾氣古怪,聽都不聽就將他趕了出來,莊主沒辦法,只好沒日沒夜跪在草屋外,足足跪了七天七夜,粒米未食、滴水未進,再加上連日來的奔波,終於體力不支地昏了過去。老人被他豁出了命的決心給打動,才會將藥草給了他。

  「回來之後,劉大夫說,妳體質虛寒,受不住鎮魂草的烈性,必須有個內力深厚的人服下,催引出鎮魂草的功效,然後以血液中鎮魂草的藥性為引,再配合數味珍貴藥草提煉而成,也就是妳吃了三年的丹藥。」

  換句話說,他用他的血強續了她三年的命!

  那時的她,早已避他如魔魅了啊!他為什麼還要不計代價的救她?值得嗎?

  閉了下眼,逼回眸中閃動的淚光,她說過,今後都要堅強,陪他擔起一切的,她不會再哭了。

  「謝謝你告訴我這些,我想,我知道該怎麼做了。」

  韓剛看著她起身,步履虛弱,卻踩得堅決,他思慮了下,問出壓抑許久的疑問「妳……愛他嗎?」

  雲求悔頓了頓,淺笑。「我與他之間,無所謂愛不愛。」

  *  *  *

  入夜後,雲求悔獨自前往莫冷霄的房中。

  裡頭昏暗一片,她推開房門,瞇起眼努力適應黑暗,藉由窗外微弱的月光,找到了倚牆而坐的莫冷霄。

  「大哥?」

  莫冷霄恍惚抬眼,對上一雙清澈得揪沈了他心的明眸。

  「怎不掌燈呢?」

  「別點!」多怕眼前的她只是幻影,燈一點,她就會消失無蹤,就像每夜夢著兒時種種,醒來後只是更添迷惘。

  什麼是真、什麼是偽,他早已分不清。

  雲求悔輕輕歎息。「好,不點。」蹲身與他平視,小手握住他冰涼得不可思議的掌。「大哥的手,一直都比我還暖,沒想到,我也可以有溫暖你的一天……我很沒用,什麼都不會,有時覺得自己活著好多餘,因為這世上,沒有誰是非我不可的……」直到今天才猛然發覺,她的存在對另一個人來說,竟是如此重要,讓她找到了活下去的勇氣。

  這些話,她不說,等著他領會。

  莫冷霄深邃的眸子望住她,不說話,也沒有任何舉動。

  「掌燈了,好不好?我想看看你的傷。」

  似乎確定了她的真實性,莫冷霄輕輕點頭。

  掌了盞燈,屋內亮起一處光明,搖曳燈火下,她小心拆開隨意束上的棉布,輕緩而溫柔地重新上藥包紮。

  「我為大哥裁了件披風,不知道你喜不喜歡?大哥該學著好好善待自己了。」邊說著,一面將柔暖衣料披攬上他的身。

  莫冷霄撫著披風上的繡紋,微微失神。

  「只記得給你添衣,出來時自己都忘了多加件衣裳,現在有些冷呢!」柔柔綿綿的音調對他說著。

  莫冷霄一聽,就要將披風解下──

  小手按住他,阻止了他的舉動。「大哥,我的身子還沒好,腳有些發軟,不大撐得住了。」

  莫冷霄立刻抱住她,怕她跌疼了。

  她淺笑,柔柔偎去,小手悄悄環抱住他的腰,一件披風同時裹覆住兩人相擁的身軀。「瞧,這不就好了嗎?」

  莫冷霄一震,迷惑地低頭凝視她。

  「為什麼──」聲調暗啞低沈,他頓了頓,試圖發聲。「寧兒,為什麼?」

  他不懂,她為何還靠近他?在得知他無法見容於世人的行為之後──

  「我只知道,如果你罪無可恕,我也該責無旁貸地陪你同墜地獄。」

  「寧兒,我說過──」

  柔軟指尖輕點他的唇,阻止他往下說。「聽我說完。從今天起,你受了什麼,我都陪著你,如果你不想我受良心譴責,就讓我們一起忘了過去,重新來過。」

  可以嗎?忘了過去,重新來過?

  他迷惘眸底,有一絲不確定。

  「可以的,大哥。」柔嫩臉兒,無盡依戀地纏暱在他頸間。「我好懷念以前的日子,沒有人在乎我,只有大哥疼我寵我,受了委屈,也只想找大哥傾訴,在大哥身邊,就覺得好安心,什麼都不怕,因為大哥一定會保護我,不讓我受到任何傷害……我們已經什麼都沒有,只剩下彼此了,我只想與大哥相互扶持,走過未來的每一天,就像從前那樣,好不好?」

  就像從前那樣……一句話,勾起了莫冷雷酸楚的渴求。

  如果可以回得去,他還有什麼好奢望的?

  深深擁緊了她,莫冷霄低啞道:「好!就讓我們回到過去,當一輩子的兄妹,不離,不棄!」

  「嗯。」她淺淺笑了,偎靠著他,一生相隨。

  *  *  *

  秋去,冬來。

  時間在平凡溫馨的日子中,悄然流逝。

  入了冬,莫冷霄對她的身體狀況加倍留意,只要一個疏忽,包準她這一整個冬天都會在病床上度過。

  所以一進入冬天,她就開始進補,補到最後都怕了,每到這個時候都躲給他找。

  他感覺得出來,寧兒開朗許多,清靈絕美的小臉上,時時綻放著淡淡淺淺的笑,只要他不皺眉。

  於是,他也改掉了蹙眉的習慣。

  她是認真的,要與他同悲共喜。

  端了一盅藥膳,上上下下找了一圈,沒見著她的人,莫冷霄困惑不已,一路走回房,發現她正安安穩穩地睡在他的床上!

  他頓時哭笑不得,這丫頭真是愈來愈精明了,居然躲到他的地盤來,大玩起攻心術,果然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放下藥膳,他無聲地坐在床邊,看著她沈睡的清恬嬌靨,沒去驚擾她好眠。

  灰、白小狸在她身邊繞啊繞的,莫冷霄一手抱起一個。「噓,別吵。」

  小傢伙們好似也懂得他的用心,安靜地窩在他的臂彎,陪著他守護嬌美的小主人。

  雲求悔翻了個身,衣袖往上滑,露出一截凝雪玉臂,寬衣後的她,僅著中衣,睡得極沈,微微鬆落的雪白中衣下,淡粉肚兜若隱若現,撩人遐思。

  莫冷霄倒吸了口氣,別開眼,見灰狸睜著大大的眼睛瞧著。

  「該死的!你不行看!」他微惱,掀了被子一角蓋住牠,誰知牠在被子底下鑽呀鑽的,竟往小主人懷前鑽去。

  「你這傢伙!」莫冷霄恨恨地想拎牠出來,牠倒狡猾,東鑽西躲,吃足寧兒豆腐。

  「唔──」雲求悔被擾醒,睜開惺忪睡眸,本能地抱住懷中的小灰狸。「怎麼了,大哥?」

  「沒事!」他恨恨地咬牙。這得寸進尺的色鬼,還敢淨往寧兒的胸前偎蹭,真是幸福得可恨!

  「不要抱牠,給我。」

  「為什麼?」雲求悔不解,揉了揉眼,低頭問:「小灰狸,你闖禍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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