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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頁 雷恩娜(雷恩那) 「常家不對,那你是打算咬死爹、咬死大娘,然後連我也一併咬死,再去咬死世間每個殺虎、買賣老虎、以虎骨為藥的人?」 虎娃沒料及他會這樣說,不知怎地一股委屈湧上,眼眶含淚,瞧起來可憐又倔強。「我又沒咬死誰……你做什麼這麼凶?!」 他哪裡凶了?!語氣仍是持平,只是問題問得咄咄逼人。 看她大發嗔意,楚楚可憐,常天賜登時無語,想起在雪山上她對姑婆說的那些話,證明了她對自己的情緣難捨……是他太過苛求了嗎?假若她選擇回去族中,便不受塵世七情六慾之苦,最後卻決意為他停留,而自己竟一味地要求,未把情意明示。 「虎娃,別哭了。」他長歎,除了長歎,也不知能怎麼辦,只道兩個時間久長,能讓他好好待她。接著,語氣轉為輕鬆,「我知道你沒咬死人,你的牙齒小小巧巧,像白色的小貝殼,只能在我手背上咬一個印兒,可沒氣力咬死誰。」 「你、你——」虎娃眨著大眼,忽地投進他的懷中,主動圈住他的腰際,和淚輕嚷:「天賜,你不要生氣,我答應你啦……不會再這麼衝動,不會動不動就、就去嚇誰!」她本想說「咬死誰」,可是心想這個男子不懂這樣的說法,臨了改口。「我會盡量克制自己的脾氣,天賜……你別生氣……」 「我沒生氣。」他柔聲道,於掌撫著她的發,揉著她的巧肩。 聽她如此承諾,常天賜心中震動,憐惜之情大增,雙臂緩緩扣住她的腰肢,摟緊滿懷溫香。 「虎骨愈來愈難得到,在藥市上叫價太高,我已經請京城裡幾位名醫聯合琢磨,欲找出能取代虎骨功效的藥材,你答應我要盡量克制脾氣,說到就得做到,而你不愛人殺虎,我也盡量為你做到,好不?」 虎娃猛地抬頭,頰上淚痕斑斑,雙眸清亮,「你說的是真的……」 常天賜微笑頷首。 下一秒,一聲喜悅的歡呼響起,她捧住他的臉,重重而笨拙地吻他,親他的眼睛、他的臉頰、他的鼻尖和寬額,最後對住那張好看的薄唇密密地印上。 他輕唔一聲,沒想到稍稍討好會得到這麼豐厚的回禮,雙唇一張,將被動改成主動,加深了兩個的纏綿,兩顆心的悸動。 好一會兒,氣息交錯,他頂住她的鼻尖,近近瞧著女子嫣紅似醉的嬌容,忍不住地喃著:「虎娃,你生得真美。」 沒有哪個女子不愛人家稱讚自己貌美的,虎娃臉更紅,眉宇間儘是歡喜顏色,忽地抿了抿唇,微微一頓,似是憶及什麼了,然後聽她囁嚅,「比瑤光娘子還要美嗎?」 「誰?!」他沉醉在她的容顏中,低低一吐。 「她原是要嫁你的……」 「我只知道你很美。眼睛只想看著你,其他的姑娘美不美,怎會知道?」他忽地作答,截斷虎娃略有幽怨的話語。 她怔了怔,接著蕩出一朵燦笑,緊緊抱住他。 這一刻溫馨柔情。 他在修行中迷失,在天地間放逐,流浪了好久好久,日復一日、歲歲年年,終於,一顆心有了方向,不再如斷線紙鳶、水中浮萍,他找到永恆信守的目標,與一個女子共度。 「虎娃,我也有話問你。」 「嗯?!」她輕應,小舌又無意識地伸出,習慣地去舔舐著他。 常天賜淡笑,將她的臉蛋稍稍扳起。 「在沒嫁給我時,你心中是否有喜歡的對象?是不是想像過自己未來的相公該有如何的模樣?」想去知道,是因姑婆對他暗示過,在百年之前,當時自己尚在族中,而這個小姑娘曾見過一場虎族與狼族鬥法,自此心儀某者。然後是二十二年前他與她相遇,在那深山小屋前,月華融融映著她的嬌顏,他聽見她呢喃著一個久遠的名字…… 虎娃的小臉有短暫的迷惘,望住他,走馬般的思緒漸漸轉為安詳,誠實地道:「天賜……你既已問出,我、我不想騙你……從很久很久以前,我心裡一直是有一個人的,嗯……不能說人,他只是一個身影而已,他的長相,我一回也沒見過……我以為那種感覺是喜歡,其實不是,因為你、你——」頓了頓,她垂下頭,神態這麼可人,深深吸了口氣才道:「我也不知怎麼說……那人仍在我心底,對他的感覺是欽佩而嚮往的,這一生,很希望能見他一面,而對你……天賜,我、我我一時間也說不清楚,只知你對我很重要很重要很重要。」連續三個「很重要」,語氣雖輕,卻結結實實撞進常天賜的胸口中。 他內心波濤大作,瞬也不瞬地凝視著,許久蹦出一句話,呢喃如歌:「你真像個小娃娃。」心思這麼單純,將感情明明白白地呈現,相較下,他欺她著實太多。 嗄?!虎娃哪知他這話的意思,美眸無辜地眨呀眨的,有些不服氣。 「我不是小娃娃。」 他的笑滿是愉悅,溫溫柔柔的,把人帶進水澤中浮沉悠遊。 抬起手摸著她圓潤的臉頰,他附在她耳畔低低吐氣,將她蠱惑。 「虎娃兒……咱們生個娃娃吧,好不?」 在她尚不及反應之前,男子已張臂將她抱住,雙雙跌落在柔軟的床墊上,而他的唇吻住了她,熱切中帶著虔誠。 ☆ ☆ ☆ 生娃娃?! 她側過身子,以手支頭瞧著男子沉靜的睡容,嘴角泛笑,連自己也沒察覺。 她想和他做一對世間夫妻,然後承他所求,生一窩可愛的娃娃。 一窩?!她想到自己竟用這個計數的單位,不禁失笑。隨即想起他是凡人,而她是獸精,兩個在一起,生出的娃娃會是如何? 這個問題對她極其重要,雙眸微瞇思索片刻,心中有了計較。 她躡手躡腳由他身邊爬起,將衣衫穿上,又無聲無息推門而出。她打算再次回長白雪山,心想,姑婆神通廣大,見識深不可測,定能解開她心中的疑問。 夜極深,月娘隱在雲後,只露出一小半臉蛋兒。 她立在房門外的廊道,眸光朝前頭一片小園望去,空氣裡透著淡淡緊繃,她說不上來什麼地方不對勁兒,微微側耳,四周靜謐至極,蟲不鳴蛙不叫,連風都不自由。 詭異。彷彿有誰埋伏在暗處,拿著一對神秘的眼悄悄地打量她。 「誰?!」她緊聲問出,雙腳不禁步下廊道的台階,朝前頭小園去。 無人回應,依舊靜沉沉的,可是週遭的氣流卻愈來愈緊縮。 事情非比尋常,她一驚,擔心起房中沉睡的男人,連忙車轉回身,才跑出幾步,一道強大的力量擋在面前,狠狠將她倒彈回去。 她尖叫一聲,身子往園中方向飛去,眼看就要摔在地上,黑暗中,一雙健臂接住她,亦將她箝制。 「虎娃,我終於找到你了。」聲音沙嗄,震人心魂。 她倏地抬頭,望進由黑暗領地現身的一張臉,眼睛瞠得圓大,錯愕地輕喊:「黑凌霄,你來這兒做什麼?!」 「帶你回去。」說話之際,他手一揮,不費吹灰之力已扣住虎娃雙腕。 「做什麼引放開啦!黑凌霄,你放開我!」 他不理會她的掙扎,忽地雙眉凌厲地皺起,察覺到虎娃體內靈能大減,狠狠地問:「你真把元虛給了那名凡人?!」是嫉妒,強烈得幾要扼斷呼吸。 對他們而言,元虛銀珠便是性命,她竟將性命送給旁人,那個凡間男子在她心中到底佔上多大的份量?! 「那名凡人是我丈夫!」虎娃拚命扭動,手腕痛極。 「我才是你丈夫。你要嫁我。」為尋她,他費了好大心力,不惜親入世間京城,人擋他,他殺人,神擋他,他滅神。 「鬼才嫁你!你快快放開!我不要跟你去!」她喘著氣,狠瞪住他,「我警告你,姑婆快來了,你別以為沒誰擋得了你!」 他深刻地瞧住她,忽地戾氣大盛,陰沉地道:「你為了那個凡胎竟不願跟我走。好好——嘿嘿……很好——我去殺死他,讓你不用牽掛。」道完,他朝房門移身。 「不要!」虎娃驚恐大喊,小臉嚇得雪白,奮力要阻住他的腳步,無異是螳臂擋車。「不干天賜的事!你殺了他也沒用,我只喜愛天賜一個,就算天賜死了,我也不跟你走,永遠永遠也不會喜歡你的!你懂不懂啊!黑凌霄。」她忍不住哭出來,「我求你……你不要傷害他——」 這些話無異是火上澆油,燒得黑凌霄滿身妒火,惡意在心中成形。 「你愈愛他,我愈要他死,以最痛苦的方式。」 「不——」 房門「砰」地分向兩邊飛開,狠狠摔裂,他拖著虎娃大踏進去。 腳尖剛觸及房內地板,就在這倏忽一瞬間,眼前突地「刷刷」兩道銳光劃過,地面微乎其微地一沉,光亮由四面八方而來,穿過層層雲霧,繚繞在他和虎娃周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