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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頁 秦方鈺 一九八O年 寂靜幽深的暗夜裡,蒼鬱濃密的深山中,矗立著一棟豪華的歐式建築。 該熄燈的深夜時分,燈火通明,滿屋子的人皆焦慮倉皇的顫抖著,緊張的氣氛升至最高點,男主人不時暴怒的狂吼著。 深恐被接近發瘋的男主人逮著,一古腦把心底的怒氣全發洩到自己頭上,僕人們強打起精神,睜著昏昏欲睡的小眼睛待命,心裡祈求善良的夫人盡早生下小姐,以安男主人的心,解除他們的苦難。 「該死的!她還要痛多久!」低啞憤恨的嘶吼聲,像野獸般叫囂著。 簡浩雄拎起拳頭,鷹眼微瞇的瞪著面前的小護士,眸光裡閃著殺人光芒。 薄薄的木板門,隱隱約約傳出愛妻的尖叫聲,聲聲擊入他脆弱的心坎,更加深他心裡的恐懼。 看著面前像凶神惡煞般的魁梧男人,小護士像只可憐兮兮的老鼠,小小的身子抖個不停,彷彿他一個拳頭扁來,死神即會來帶走她。 女主人有張如花似玉的容顏,寧靜優雅的氣質,怎會嫁這粗魯的男人呀! 男主人一副標準黑道流氓樣,身材比一般的男人還魁梧,神情兇猛,似乎只要惹他不高興,他便會擰斷任何人的脖子。 早知男主人如此兇惡,打死她也不敢出這趟差。縱使出差費高得驚人,也要誓死反抗到底,不為金錢所惑。難怪,醫院裡的老護士們,聽聞要到簡家大宅來接生,個個找藉口溜得不見人影,最後只好由她這個小護士前來。 簡夫人才陣痛兩個小時,簡浩雄已瀕臨捉狂的邊緣,也不想想痛上十幾個小時的准媽媽大有人在,可是誰有膽子告訴他別太大驚小怪,又不是活得不耐煩想找死。 如果她實話以對,想扁人的簡浩雄,會不會一拳扁死她? 「快說,她還要痛多久!」簡浩雄神情陰沉的低吼,彷彿陰間來的勾魂使者。 小護士畏懼的眨了下眼睫,小小聲的說:「呃,可能……還要很久!」 「很久?」怒不可遏的厲眼瞪上她,氣急敗壞的吼道:「把她肚子裡那個壞小孩立刻給我拎出來,不許她再調皮搗蛋,聽到了沒有!」 怎麼拎呀?小護士很想理智且專業的告訴他,這是每個當媽媽必經的路程,請勿大驚小怪,然而話到舌尖卻吭不出半句。 「快點!」這聲怒吼彷若青天霹靂,嚇得眾人差點跳起來。 被吼得頭昏腦脹的小護士,慌張的深吸一口氣,強自鎮定的說:「簡夫人說要自然生產。」言下之意是要他慢慢的等下去。 「那還要多久?」簡浩雄眸光燃著怒火噴向她,耐性已在爆發的邊緣。 如雷的吼聲讓小護士嚇得倒抽一口涼氣,孩子又不是她要生的,罪魁禍首是他,怎可怪罪到她頭上? 小護士伸出顫抖的手,比了個一。 「一分鐘?一個鐘頭?」簡浩雄濃眉緊蹙,臉上神情越顯兇惡,似乎她不給個讓他滿意的答案,他就要直接宰了她。 「爸,別威脅人。」命令的口吻與簡浩雄如出一轍。 「她還沒有回答老子的話!」簡浩雄旋過身,怒氣騰騰的瞪著身後坐滿一排的男孩子。 一共有九個男孩子,由大到小乖乖的坐好,開口替小護士說話的是簡家的長子──簡韻忠。 簡家的孩子名字依序是忠、孝、仁、愛、信、義、和、平、順,簡簡單單的編號入座,顯示簡家大家長是多麼的懶散和不負責任。 「她快被你嚇昏了,到時候看你去哪裡找護士來幫媽媽生產。」簡韻忠直指重點,要急昏頭的父親明白事情的嚴重性。 簡韻忠沒好氣的暗忖,對於每兩年就要上演一次准爸爸在產房外發飆的生產戲碼,老爸難道學不會平常視之嗎?他不厭其煩的演出,可他們這些小孩子看得很煩耶! 九雙相似的黑瞳不耐煩的瞥向父親,似乎在怪罪他很吵。 「可是……」簡浩雄兇惡的氣勢全在孩子們埋怨的眸光中消逝無蹤,小聲的說:「她還沒有說要多久?」 簡韻忠歎口氣,優雅的起身,拍拍有些皺的衣服,大步走向父親,一把將快被父親搖散的小護士救下來,推到身後。 「我還沒有……」簡浩雄想動手逮回逃脫的人。 「她已經回答啦!」簡韻忠淡淡的說。 「哪有?」簡浩雄怒氣沖沖吼著。 「有,十個小時。」他似笑非笑的睨視著父親,輕鬆道。 「該死!不許自然生產,馬上給我生下來!」簡浩雄吼聲如雷的跳腳,絕不容許心愛的老婆繼續痛下去。老婆每一聲喊叫,都似一把刀刺入他的心坎,多心疼呀! 「你自己答應媽媽的。」簡韻忠的語氣裡有著對父親在無理取鬧的埋怨。 聞言,簡浩雄氣急敗壞的吼道:「我知道是我答應的,該死的,這一切都是你們的錯!」 他大手指著那一排九個男孩子,眸光怒瞪著與他有著七成相似的容顏,八分相似的氣質,九分相同的身材。 「這恐怕要怪你吧,爸,誰教你自個沒有能力生出女兒,別把罪怪到我們這些無辜的孩子身上。」簡韻忠回嘴道。每兩年一次的生產,急躁不安的父親就會指著他們大罵,責怪他們讓母親痛苦受罪。 「不怪你們,怪誰?我老婆想生女兒,卻生出你們這些傢伙,她只好一再受罪。該死的,這一胎要是再生下男孩子,我非把那個兔崽子活活的掐死不可!」簡浩雄捉著頭髮,忿忿的低聲吼著,眸光佈滿狂肆的怒意。 天知道,每次親愛老婆生產時,他都如同經歷生死關頭般,無奈老婆一定要生個女兒,他只好順她的意。 九個孩子同情的瞅著父親,就算這次母親還是生出男孩,老爸還是會忍氣吞聲,縱使常常埋怨他們搶了他心愛的老婆,仍不敢明目張膽的欺負兒子們,以免惹哭心愛的親親老婆。 然後,再繼續每兩年的殘酷過程。 ☆ ☆ ☆ 隨著時間的流逝,簡浩雄步伐越來越急促,脾氣更加的火爆,而坐在椅子上的九個男孩子,早已全數去見周公。 突然,房門被大力推開,小護士神色慌張,焦急的衝出來。 「發生什麼事?」簡浩雄瞧她的倉皇失措的模樣,不安的情緒立即升至最高點,一把揪住她的衣襟,怒吼問道。 「夫人她……」小護士急促的喘著,半晌才吭出一句。 「她怎麼了?」他心一抽,粗啞的吼出聲。 孩子們全被父親如雷的吼聲喚醒,一手揉著愛困的眼睛,打著呵欠,目光呆滯的看著他們。 「夫人……她大量流血,可是我們帶來的血不夠用,必須馬上派人送來。」被嚇壞的小護士一口氣說完,生怕吞吞吐吐下去,會當場被他生吞活剝。 「那還不快點!」簡浩雄鐵青的臉色轉變為蒼白,鬆開手,像熱鍋上的螞蟻焦躁的吼著。 「電話已經打了,可是醫院距這裡有半個小時的車程,可能會來不及!」小護士囁嚅道。 十對驚愕的眸光全瞪著小護士,似是在怪罪她的無能。 「這也不能怪我,這裡是山區啊!」眾人譴責的眸光燒向她,她壓力備增,卻又覺得無辜。 「沒有別的辦法嗎?」 小護士輕舔著乾燥的唇瓣,眼裡閃著希望光芒,小心的問:「你們有人的血型是AB型的嗎?」 十對相似的黑眸不悅的瞪著她,動作一致的搖頭。 她眼裡的希望之光略微黯淡下來,「那他們呢?」她指著一旁的僕人問道,將希望寄托在他們身上。 簡浩雄眸光掃向管家,「家裡有誰是AB型?馬上給我帶過來!」 聞言,老管家不安的低垂著臉。 「說話呀!」簡浩雄暴跳如雷的吼著。 「老爺,整個簡家沒有人同夫人一樣的血型。」老爺將管理僕人的責任交給他,可是老爺又沒規定,來求職的人必須是AB型的。 「一個都沒有嗎?」簡浩雄雙拳握緊,威脅十足的逼近管家,像兇猛的老虎,將可憐兮兮的獵物逼入死角。 簡家上上下下加起來有三十多個人,居然一個AB型的人都沒有? 「一個都沒有。」老管家的臉垂得更低。 也許是巧合吧,僕人們清一色是B型,而老爺和九位小主人則全是A型,除了夫人外,簡家沒有一個人是AB型的。 「有沒有別的辦法?」如狂怒的獅子,簡浩雄張牙舞爪的嘶吼。 「A型和B型的血可不可以混在一起,變成AB型的?危難時期要不要……將就一點?」一旁的老奶媽,突發奇想的說。 見自己的問題換來一群人雙目大睜的瞪著她,她連忙知錯的低下頭,羞愧得想找個洞躲起來。 房門再次被用力的打開,一名稍年長的護士對著站在旁邊發呆的小護士斥罵道:「還發什麼呆!人呢?」 數十道錯愕的光芒,全掃向剛剛衝出來的護士。 「不要告訴我,沒有一個人是AB型的?」護士一臉驚訝低吼,目光掃向眼前的一群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