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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頁 喬克天使 「什麼虧心事,我們這是在做正義的事業!」躲在陰暗處,少女情緒激昂地說。 不管少女看不看得見,少年都給了她一個不相信的眼神。還正義的事業哩,別笑死人啦,說她在玩危險遊戲還差不多。 ※※※ 7點10分。商業樓後面院子裡的某一倉庫,小門已被「元生組」的人悄悄打開。蕭陽和秦情閃進裡面,又把門從內鎖上。 少女打開手電筒,把倉庫中的情形看了一下,乾燥的倉庫中堆積了半屋木箱子,不知是那個商家存放的貨物。 勘查現場完畢,少女把手電筒遞給秦情,然後就坐在地上調撥起竊聽裝置來。 7點30分。五樓新世紀廣告公司辦公室。 按亮辦公室的燈,略帶脂粉氣的英俊男子笑了一笑,從懷裡掏出煙盒遞給林澤,林澤搖了搖頭。 「現在不抽煙了嗎?」孫連達掏出一根煙點上吸了一口,走到豪華辦公桌後面,坐在黑色真皮轉椅上,吐了一口煙圈。 「一年前,再見到你時,我真嚇了一跳呢,這個毫不起眼的人真是大學時那個光芒萬丈的同學嗎?哼,生活真是殘酷啊!」 為了一個女子成為這樣落魄的樣子,真不值得! 沒有接話,林澤把裝著黑色藥丸的小袋子扔到孫連達面前。 朝藥丸看了一眼,孫連達再吐了一口煙圈,不緊不慢地問:「真有趣呢,你怎麼會想到我的。」 「因為,」林澤啞著嗓音說:「能做出這麼真實的仿冒品,只有當時在我身邊的你。」 7點40分。 冷汗從少女的額角滲出,少年半蹲著呆在她身邊,終於覺得有些不對勁地問:「怎麼了。」 少女緊抿著唇,手不停歇地又撥弄了一會。 「信號收不到。」 「咦?」少年伸出頭左顧右盼一番,緊張地問:「這裡有反追蹤裝直。」 「你當這是警匪片啊。」少女白了秦情一眼:「是竊聽器收集的聲音沒有反饋過來。」 把耳機拉下,蕭陽揉了揉額角,自語著:「怎麼會沒收到呢?因為他發現了嗎?」 即使是掉了,掉落的地方周圍的聲音也會聽到才對。既然已收不到信號,少女就把電筒收回按滅。 「也許他把毛衣換掉後又把衣服扔進洗衣機裡攪洗兩下……嗯,是無法預知的情況啊。」 蕭陽自言自語地點點頭,她腦海裡拒絕出現林澤發現了竊聽器而摘下一腳踏碎的情景。 但也許是DIY的竊聽器械不過關哩,秦情想。 受不了黑暗中只聽見兩人深深淺淺的呼吸聲,秦情問:「我們就呆在這裡等嗎?」 「怎麼可能。既然器械不可靠,我們就只能相信自己。」 電筒再次打開。蕭陽的笑臉被明暗的光線扯成鬼怪般陰氣森森:「我們上樓去用自己的耳朵聽。」 ※※※ 人在某一時期的思想總會有些奇特的扭曲。那意氣風發的大學時代,因受到太多讚揚和羨慕而變得得意忘形。 那時,跟隨歐美的搖滾音樂進來的還有樂手為獲得靈感而吸食的毒品。在林澤眼中,毒品是與頹廢、激烈的衝擊、狂野的發洩連在一起的。 大學三年級就在老師指導下配製成一劑感冒藥,因三年來臨床試驗療效良好而獲得國家醫藥局認可的生物藥劑學的才子,下個目標是合成致毒品。 耍手段弄到杜冷丁、嗎啡之類的止疼劑,偷偷種植罌粟,偷偷研製違禁品,做一些出格而危險的事情,是多麼刺激而快樂呀。 因無知而無畏的人,初時用的實驗品是白老鼠。等藥性穩定後,第一個實驗者是在另一大學裡看不順眼的留學生,第二個便是自己。最後因為那個留學生自己才沒墜入深淵。但那種除了對自己研製的藥丸感興趣外,對其他任何事都不再關心的瘋狂狀態,在他心中留下深深的恐懼。 拔掉自己親手種植的罌粟,撕毀關於合成毒品的一切數據和配方,把原料和製成的藥丸全都投進火裡燒掉。 那一段時間,林澤認為自己是被魔鬼迷住了心竅而不願回憶。 但事情畢竟發生了,不會因為把外在的東西搗毀,就可以當一切都沒存在過。 孫連這便是當時被他拉去幫忙的一個人。 當時銷毀藥丸和膠囊時,好像少了一些,但因那時他因恐懼愧疚以致頭腦雜亂煩躁,根本沒追究下去,但現在看來應是被孫連達拿走了。 「對不起。」林澤低下頭,為自己曾經做過的事情深深地表示歉意——因為自己瘋狂的念頭而把孫連達也拖進深淵…… 「不用道歉呢,我反而要感謝你沒讓我太沉迷於毒品之中。」 見到林澤不解的目光,孫連達好心地提醒著:「你不記得了,除了黑色的『月蝕』外,你還做了白、棕、黃、黑四粒共食的膠囊『美人』。那種極致的快感,在現在的各種毒品中是怎樣也無法找得到的。與『美人』相比,別的毒品全像垃圾。」 眼盯著林澤:「怎麼,有沒有意願和我合作。」 「怎、怎麼可能。」林澤驚訝地笑起來。 看不出林澤的思緒,孫連達有些焦躁地在電腦旁找到煙灰缸把煙按滅,不知不覺話說得更多。不想被看輕,不想再被比下去。 「我已找到大財團資助了,準備大批量生產『月蝕』,因學生們吃過後反應都很好,這次的目標定在白領階層……但是『美人』卻無論如何也配製不好,不是吃進肚子變成毒,就是人變得狂暴不已,這與你做的那種只想一整天躺著,回味品嚐那種絕妙美感的『美人』簡直不可比……這廣告公司一直只是個幌子而已,以前做香煙買賣,結果現在煙草生意不太景氣,而毒品市場更有賺頭……」 見林澤沉默不語,孫連達又點了一根煙:「沒有危險呢,因為現在都是高科技了嘛,在網上輕輕一點,就控制和發貨了。」 「為什麼要這麼做?」走煙私草也就算了,但販毒的後果卻給他人帶來毀滅性的摧殘,只因孫連達太自然地講出這種事,反而給林澤一種不現實感,隨意傷害那些無辜學生還這樣悠閒無愧的…… 「哈,」孫連達爆笑起來:「你不會說笑吧,當然是為了錢啊。我做了三年實習醫生,今年剛轉為正式醫師,能有多少錢和權,可現在連我們科主任醫師都巴結我呢。這世上除了有錢,沒人會把你當回事。」 「不過這也像你說的話呢,」看著林澤無表情的臉,孫連達譏諷地說:「畢竟你是因為搶了某官員兒子的女朋友,原本應被分到科研機構或大醫院,卻連被分到學校裡當校醫也毫不在乎的人呢。」 「是這樣啊。」林澤失笑著,原來他在別人眼中是笨蛋啊。 其實當時已小有名氣的他,在還未畢業的時候,就有一些外資或合資的藥廠找到他,願出高薪讓他到藥廠的研究所去,但當時他正忙著談戀愛,哪管畢業之後的事。 雖然畢業後被分配到中學當校醫,但當時他正值新婚,況且學校還提供住房,他就非常高興地攜妻到西城中學上班了。 當校醫雖月薪少些,但小舞也有公職,兩個人的生活也過得去。 工作雖然繁雜,但全是一些小病小傷,對他來講極為簡單清閒,接觸的又是一些單純的學生,因此他這校醫當得蠻愉快的。 大醫院就不同了吧,林澤有些憐憫地看著孫連達。 頭髮向後梳著的英俊青年看起來就是年輕有為的樣子,但明明是同齡人,卻看起來比自己大多了。一定是醫生工作壓力太大的緣故。 在他的記憶中,孫連達是個內向不多話的人,現在看看生活把他變成什麼樣子了,竟會有在市內設置毒品工廠的瘋狂想法。 「你妻子的醫藥費並不是四、五萬的小錢便可打發的吧。」只一句話便把林澤游移的思緒拉扯回來:「若跟我合作的話,非但可付清你的借款,還有剩餘,夠你們夫妻倆舒舒心心過一輩子。」 「我查過你的借貸情況,匯票是從境外寄來的……」 林澤猛地抬頭,一向溫和平靜的眼首次出現震驚慌亂的神色。 「境外地址是日本吧。我們在大學時也認識了不少留學生,但日本籍,你又比較熟悉的,只有那個人了。」 林澤又低下頭,目光游移不定的。 熟悉並不一定是好友,在大學期間,林澤和那個人的情況,只能以劍拔弩張來形容。 「竟會向那個人求救,你一定也付出了不少代價吧。」 只是猜測的話語,卻令林澤猛地站起來,他渾身發抖地朝孫連達怒喝著:「你胡說些什麼!」 看到林澤激動的神情,孫連達反而平靜地笑了:「看來真的是啦。如果幫我的話,借款很容易就會還清哦。」 林澤神色不定地坐下,伸出手來抹了抹臉。為、為什麼孫連達會知道那個人給他寄錢,除了知道這些,他還知道什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