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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頁     喬軒    


  「他就是宙斯嗎?」冠磊的聲音冷得猶如自地獄來的索命閻羅。

  冠臣不語,算是默認了。

  「下次再讓我遇見他,綁架你的這筆帳我絕對會連本帶利的向他討回來!」

  「啊!我看見小濤了,他在二樓。」北堂千雪突然叫道。

  東方崩雲低斥,「那個笨蛋,大樓再過三十秒就要引爆了。」

  「把直升機開過去。」西本樽月對著駕駛命令道。

  「好的。」

  性能優越的改良式直升機迅速地起飛,往南宮濤的所在位置飛去,平穩的停留在窗邊。

  「我就知道你們會來救我的。」南宮濤非常得意的笑道。

  「快點!大樓要垮了。」北堂千雪心急的嚷道。

  「哎喲∼∼那你應該早點說嘛!難不成你要害我被炸成稀巴爛呀?」南宮濤趕快爬了上去,口中還不忘碎碎唸。

  西本樽月拉住南宮濤,助他上了直升機之後,不禁歎氣道:「都什麼時候了,你還能抬槓,真是服了你了!」

  「我看他就算被炸成肉醬,那張嘴巴還是一樣會說個不停。」北堂千雪沒好氣地道。

  「好了,走吧!」東方崩雲說。

  直升機火速離開了現場,雖然距離越來越遠,螺旋槳的聲音很嘈雜,但冠臣似乎能清楚地聽見希勒瓦如惡魔般的宣告──

  「背叛我可是要付出極大的代價的,冠臣!」

  轟隆一聲,炸彈引爆,整座宙斯紐約分部頓時被夷為平地。

  冠臣險色一白,身軀重重的晃了一下。

  他們炸了大樓?那麼希勒瓦呢?他是否安全的躲過?

  「怎麼了?哪裡不舒服?」冠磊擔心的皺起眉頭看著俊美無儔的冠臣,「你的臉色很蒼白!」

  「我沒事。」他搖搖頭,閉起眼,遮去他所有不願洩漏的心事,「肩膀借我靠一下。」

  「好,你好好休息。」

  冠磊拍拍他的肩,不再說話,主動提供了肩膀供他倚靠歇息。

  直升機在紐約聯合國大廈的頂樓停妥後,他們立刻轉搭聯合國提供的客機直飛台灣。

  一段綁架風波,至此告一個段落。

  然而,天幕的一角風雲詭譎,彷彿預告著,這一切都還沒有結束……

  平安返台後,冠磊強迫冠臣必須在家休養一個禮拜。

  「醫院又不是你開的,放在那裡也不會倒,你不必急著去上班,好好在家裡休息一陣子。」冠磊專制地道。

  冠臣笑著搖搖頭。

  「我已經沒事了,磊。」

  他當然知道冠磊是關心他,但是,他已經一個月無故曠職,實在不該再請假了。

  「你真的沒事嗎?」冠磊銳利的眼神像是要洞悉他的想法似的。「我沒有忘記你剛離開『宙斯』總部時臉色有多蒼白,我一直想問你,這一個月之中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但你卻總是開口不談。

  說到最後,冠磊幾乎是有些生氣了,他討厭冠臣那種有事瞞著他的感覺。

  「有時候我很想問你,你究竟有沒有把我當成你的弟弟?我從來就不知道你在想什麼,也不肯對我說,我們除了像一家人一樣住在一起之外,彼此間簡直就像是陌生人。」

   

  冠磊負氣動怒的樣子讓冠臣的心頭微微抽疼了一下。

  「你當然是我弟弟,是這世界上唯一與我有血緣關係的人。」

  「是嗎?」冠磊冷笑了一下。「如果真是這樣,為什麼我總覺得你當我是外人?」

  「你不是外人,磊。」冠臣柔聲安撫他。

   

  「那為什麼你不肯讓我知道你這一個月以來究竟經歷了些什麼、承受了些什麼?你知道你這樣子讓我多擔心嗎?」

  冠磊激動地吼著,「現在你看起來像是沒事,但是,即使你真有事,也不會跟我談,推托閃避是你從小到大一貫的作風,我早就領教慣了!」

  因為父母親從未對他們付出一丁點的關心,所以,冠臣對冠磊而言,更是一個不可或缺的存在。

  在冠磊的心目中,這世界上最重要的只有兩個人,一個是女友孟安卓,一個就是兄長殷冠臣。

  冠臣不單是冠磊的兄長,還身兼父親與母親的三重角色,使得他對冠臣的感情已超越了手足之情、孺慕之情……甚至是愛情。

  孟安卓的出現對冠磊而言是另一個轉捩點,她給予冠磊愛情,分攤了冠磊對冠臣需索無度的情感,但是,冠磊對冠臣的佔有慾,卻已經到了根深柢固的境界,就算有了孟安卓,他對冠臣依然極為在在乎。

  冠臣深深地歎息了。

  他知道如果自己繼續沉默下去,冠磊絕不會放過他的。

  「綁架我的,是黑帝斯。」他迎著冠磊的眼眸道:「但卻是波賽頓下的命令,因為他要我為宙斯動手術,讓他重見光明。」

  「你實在不應該救那種世界毒瘤的!」想起是他綁架了冠臣,冠磊就恨不得能一刀刀的凌遲宙斯。

  「因為他拿你的安危威脅我。」冠臣苦笑了一下,「我可以不壓乎自己受到怎麼樣的對待,但我卻不能對你的生命安全無動於衷。」

  冠磊聞言,不禁動容,他狠狠地抱住了冠臣,激動得難以成言。

  他一直以為冠臣對他的手足之情沒有他對他來得深,而今,他卻深深澳悔自己竟然曾經有過那種想法!

  「那個傢伙……他除了綁架你之外,有傷了你嗎?」冠磊咬牙切齒地道:「他如果敢傷你,我一定不會放過他的!不管要花多久的時間,我都會要他付出代價的!」

  「沒有,磊,他沒有傷我,真的。」

  冠臣回抱著他,卻發現他極力壓抑的微微顫抖。

  「磊,你在發抖?」

  冠磊粗嗄地低笑了一聲道:「我知道,但我停止不了。」

  沉默許久,他們就這樣靜靜地擁抱著。

  「我從來就沒有害怕過什麼,除了爸媽同時死亡的夢魘之外……」

  冠磊閉著雙眼痛苦地道:「可是,你不在的這一個月,我老是作噩夢,我沒有辦法制止自己想像到你可能遇害時的恐懼……我沒辦法承受失去你的可能性,也不知道如果沒有了你,我該怎麼辦……總之,我很高興你平安的回來了,冠臣。」

  「磊……」他輕撫著他的發,低聲歎息。

  冠磊鬆開他道:「你一定很累了,好好休息吧!」

  說著,他就要帶上房門。

  「磊!」冠臣突然叫住他。

  「什麼?」

  「我決定……請假一個禮拜,」冠臣笑道:「當然,我也不准你工作,我們一起去花蓮度假。」

  過去,他們彼此總是忙著工作,早出晚歸,難得碰頭;但經過這一次的綁架風波後,工作對他而言,已不再是最重要的,如今,他只想好好的與冠磊聚一聚。

  看著出色絕倫的冠臣,冠磊不禁笑了。

  「那有什麼問題?我們就去花蓮外海賞鯨!」

  為了冠臣,他什麼都可以拋到一邊。

  第七章

  追逐

  因為放不下,

  所以傷神又傷情,

  經歷過無數風雨,

  只覺疲累不堪,

  靜下心來想了又想,

  這一切是否值得。

  三年後

  一年一度的國際醫師聯盟特別委員會決定在日本京都召開,而身為委員會理事長的冠臣當然也必須出席。

  委員長面色凝重地道:「近三年來,中東數個以產石油聞名的小國戰爭不斷,南非情勢也十分不穩定,因此,這幾個戰亂國家增加了許多傷患,醫療人員與設備極度缺乏。本次委員會的主要目的是討論如何分配各界提供的醫療資源,並且如何調派醫療人員前往救助……」

  冠臣沉默地聆聽委員長的報告,澄澈的琥珀色眼眸不自覺地染上一抹近乎痛楚的色彩…

  他比誰都清楚這是誰造成的,也明白那是他的一種報復手段。

  三年前的那一夜,希勒瓦便已對他宣告──

  背叛我可是要付出極大的代價的,冠臣!

  為了他的一句話,希勒瓦可以毫不在乎地銷毀「帕德拉」,當然也會因為他的離去,促使世界的諸多角落動盪不安。

  像是存心要毀滅這個世界般,希勒瓦擴大了軍火貿易,挑起更多的戰火,冠臣知道,這是希勒瓦報復他的方式,提醒著他的「叛逃」。

  他要他背負著「罪惡感」,那就是他逃離他所必須付出的代價!

  雖然他已經脫離希勒瓦的掌握,但是,他的陰影卻無時無刻侵佔著他的心。

  他心中一直很清楚,這三年的自由,只是希勒瓦的放縱,即使在「四方羅剎」與「黑手黨」的聯合保護下,只要希勒瓦想,他必然會再度介入他的生命之中。

  而這一介入,也許就是永恆……

  每天八小時,為時整整三天的會議終於結束了。

  三月下旬的京都是美麗的、寧靜的。

  當冠臣踏出會場時,兩旁原本含苞的染井吉野櫻皆已紛紛綻放,微風吹送著淡雅的香氣,也飄起一陣櫻花雪。

  一片細小柔嫩的雪白花瓣從冠臣眼前飄落,他不自覺地攤開手心,讓那片花瓣停留在掌心中。

  這樣的景象,讓冠臣不禁聯想起日本古代有「櫻花吹雪」這樣的俳句。突然,一輛黑色的高級轎車緩緩駛近,並在他身旁停下,前座走出一名魁梧的紅髮男子,恭敬的打開後座的車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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