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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頁     喬安    


  「到底什麼事?」曦晨仍然很堅持地問。

  「就是——」

  「小夜。」龍君安出聲阻止,一旦被曦晨這個『小管家婆』知道她的『計劃』  ,到時她就很難去『實現』了。

  郁闌夜有些抱歉地看了龍君安一眼,她瞭解奶奶好動、喜歡參加各式各樣戶外  活動的個性;但畢竟年紀大了,就算沒有心臟病,參加過度激烈的活動也仍是相當  危險。

  所以當奶奶私下托她去打聽時,她也很為難,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現在,趁此機會把這個燙手山芋丟給比較有主見的妹妹曦晨解決,未嘗不是個  好方法。

  只是——那意味著她必須出賣奶奶。

  「到底是什麼事,你快說嘛,真是急死人了。」郁臣郡催促道。

  「就是——」闌夜再度對奶奶投以萬分抱歉的眼神,招供道:「奶奶想參加高  空彈跳。」

  「什麼?」

  ※※※

  「拜託你,就答應這一次吧!」電話彼端再一次傳來誠懇的乞求。

  曦晨以手指輕輕按壓著太陽穴,想減經腦袋裡傳來的陣陣抽痛。為什麼總是要  她解決燙手山芋呢?

  「才剛結束一個case,我想休息一陣子。」曦晨試著推卻。

  「我瞭解,但是這位病人傷勢嚴重,行動相當不便,急迫地需要一位看護。」

  「你找過其他人了嗎?」

  「你又不是不知道,現在看護不好找,能找的我都找過了,目前剛好只有你手  上沒有case,而且……」彼端安靜了兩秒。「對方指名要你。」

  「指名要我?為什麼?」郁曦晨吃驚地道,她怎麼從來不知道自己還是個「紅  牌」看護?

  「我也不清楚,可能是和你以前照顧過的病人認識吧!而且對方真的很誠懇,  連第一個月的酬勞都預付了,他還強調如果價錢不滿意,可以再談。」

  「是嗎?」看來可能是個家裡有錢的難纏病人。

  「拜託,就這麼一次,對方也算是有頭有臉的人,如果連個看護我都沒辦法幫  他請到,醫院方面會恨為難的。」

  這下換曦晨為難了。「我再考慮一下……」

  「拜託,就看在我的面子上,如何?」

  曦晨思索數秒之後,妥協地歎了口氣。「好吧,我接下這個工作。」她向來經  不起別人的一再懇求。「什麼時候開始?」

  「最好是今天。」

  「今天?」郁曦晨大叫。

  「你也知道,病人目前受傷嚴重,行動不便……」

  「好好,我明白了。」曦晨再度以手按著太陽穴。「我這就去醫院一趟。」

  「謝謝。」對方如釋重負地說。「啊,對了,這位委託人還特別強調,病人本  身並不知道請托看護這件事情,所以可能會拒絕你。」

  「我知道,不管發生什麼事,只有委託我的人才有資格解雇我。」曦晨保證道  :「你盡可放心地回去覆命。」

  「謝謝。」對方再度感謝,但在掛電話之前,仍不放心地又提醒了句:「無論  如何,希望你都能堅持到底。」

  「放心,什麼樣難纏的病人我沒見過!」郁曦晨露出自信的微笑。

  「那麼,一切就拜託你了。」再度謝過之後,對方終於安心地收了線。

  掛回電話,郁曦晨越覺得自己似乎永遠沒有閒下來的命,難得清悠,事情就會  主動找上她。

  「你要出去?」龍君安站在她房門口問道。

  「嗯,剛接了工作。」曦晨穿上外套,順手拿起背包和鑰匙。

  「怎麼又接工作?」龍君安微皺眉頭﹐口氣卻聽不出任何不悅。

  「奶奶,停止您腦袋裡的任何念頭,我會隨時打電話回來查勤的。」郁曦晨露  齒兩笑,但燦爛的笑容背後,警既的意味其實相當機厚。

  「你這丫頭,連奶奶的勤都敢查。」龍君安輕斥道。

  「沒辦法,爹爹御旨,女兒自是不敢怠慢。」

  「你當在唱大戲啊!」龍君安展眉而笑。

  「奶奶,您糊塗了,『唱戲』的是小夜姊姊,不是我。」曦晨裝蒜地說道,一  轉眼已側身閃適龍君安,直接到大門邊穿鞋。

  「你這張小嘴,死的都給你說成活的。」

  郁曦晨揮揮手,對龍君安頑皮地笑了笑,在跨出大門前,還不忘轉身安慰了一  句:「晚上如果敢得及回來、我再陪您一起看姊姊演的連續劇,她比較會『把死的  說成活的』。」

  ※※※

  事到如今,只好死馬當活馬醫了!

  看著手上的病人資料,曦晨有些後悔接下這個工作。

  三0八號房,雷鈞,槍傷入院。

  槍傷?有點冤家路窄的感覺;姓『雷』?該不會是昨天槍傷入院的那位『雷老  大』吧?

  一出電梯,瞧見三樓病房走道上佈滿身穿黑西裝的人物,曦晨的心頓時涼了個  徹底,太陽穴也隱隱作痛了起來。

  現在才發現這項委託是個『燙手山芋』似乎有些太遲了,但她一旦答應別人的  事,就不會出爾反爾。

  有鑒於前一晚的『衝突』,她幾乎可以預料到自己的前途多舛。

  深吸口氣,曦晨強迫自己舉步走向三O八號房。

  「你要做什麼?」

  果然如曦晨所料,她被守門的『兄弟們』給攔了下來。

  「讓我進去。」曦晨耐著性子說。「我是來照顧雷鈞的看護。」

  「看護?」眾人面面相覷後,不約而同道:「雷老大沒有請看護。」

  「他確實沒有,是別人替他請的。」曦晨有預感她會往這裡跟他們耗掉一整天  。「你們讓我進去就對了,我自己會跟你們老大說明。」

  「不行,為了安全,我們不能放任何閒雜人等進去。」挺忠心的一句話,但就  曦晨聽來,不怎麼實用就是了。

  「搞什麼?老大都被你們吵醒了!」三O八號的房門突然被推開,自裡頭竄出  一位黑衣大漢。

  「她說……她是來照顧雷老大的看護,硬要進去。」其中一位兄弟說明。

  「什麼看護?我們沒有請看護!」阿雄窮凶極惡地說,同時惡狠狠地盯著郁曦  晨。「我認得你——你是昨天那個『恰查某』。」

  「很好。」曦晨點點頭,不否認。「現在可以讓我進去了吧!」

  「不行。」阿雄以龐大的身軀擋住房門口。「不管你是什麼居心,休想藉此蒙  混進去。」現在屬於非常時期,他必須確保老大的安全。而且,她前一晚和他們結  下的『梁子』不小,更是不能讓她隨意闖入。

  「該死,你們就不會輕手輕的安靜一點啊!」

  透過半掩的房門,三O八號房裡傳來一連串的咒罵,按著便是一陣手忙腳亂的  驚呼聲。

  趁著阿雄一個閃神,曦晨從他側鎖了過去,直接進入房內。

  「你們在做什麼?」她急呼道,連忙上前阻止一大群正想把雷鈞扛下床的壯漢  。「為什麼要搬動他?這樣傷口會裂開的!」

  「我們想扶老大去上廁所。」眾人都被這凶巴巴的女人給嚇到,一時之間倒也  沒注意到她是打哪兒冒出來的。

  郁曦晨熟練地從床底下取出一個夜壺,當著全屋子黑道兄弟的面前遞給雷鈞,  說道:「用這個上。」

  雷鈞挑高了眉看著她,粗擴的臉上似乎有些惱怒。而另一病床的尹風遙則忍不  住笑了出來。

  「嘿,是誰讓你進來的?」一位戴墨鏡的『手下』突然大夢初醒似地,對著郁  曦晨喝道。

  「是屬下疏忽,讓她給闖了進來。」阿雄一個跨步衝向雷鈞的病床邊,並從腰  間抽出一把小刀。「請老大原諒!」

  喝!嚇人哪!

  郁曦晨被阿雄拔刀的動作著實嚇了一大跳。

  他在幹啥?拍日本電影嗎,還是……台灣黑道也流行切指謝罪?

  看著一旁『兄弟』以更快、更熟練的動作奪下他的刀,郁曦晨頓時覺得此情此  景真是荒謬得可以。

  「阿雄,不要鬧了,現在可不是『謝罪』的時候。」奪刀的兄弟勸誡道。

  「先把這女孩趕出去再說,我們要扶老大下床。」

  「他不能下床。」郁曦晨執意道。「你們老大的手上和腿上都有傷,如果你們  硬是要搬動他,絕對會拉扯到傷口,這個責任到時要由誰來擔?我既然是他的看護  ,就必須做好『看護』的工作。」

  「我沒有請看護。」雷鈞沈聲道,眉毛揚得更高。

  「是別人幫你請的。」她點點頭。

  都已經中槍住院,還有力氣和她抬槓,看來他的體能和精神狀況都還不錯果然  是黑道大哥,有超頑強的生命力。

  「我不需要看護照顧。」雷鈞不悅地道,他雖然受傷行動不便,但可沒虛弱到  ——必須由一個女人來照顧;況且,還是個專制的女人。

  他瞄了她手裡的夜壺一眼——他也還沒窩囊到要用那玩意見。

  「不管你需不需要看護,除非請我來的人說不,否則我是不會走的。」郁曦晨  雖然板著臉堅定立場,其實她早已心跳飛快、緊張得很。

  畢竟——獨自單挑一大群黑道弟兄可不是一件好玩的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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