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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頁 喬安 哈!這不就是在找我嗎? 梅忘形地大呼一聲!沒想到這麼幸運,這該叫做……中國話是怎麼說的……對了!「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 不過,出門時忘了帶紙筆,怎麼辦呢? 梅左顧右盼,沒人!反正這工作是我的了!只好對不起別人嘍!梅把那則啟事撕下來。小心翼翼的,深怕撕破了這寶貴的工作機會。 「Hi! Lady!」梅的身後揚起了男人輕浮的問候聲。 不理他!無聊男子! 梅專心的將那張告示仔細的折疊好收進手提包內,正準備要走時,這不要臉的男人竟敢伸手搭她的肩,無禮的舉動著實惹惱了梅。 「這位先生,請你以後用中國話搭訕好嗎?這裡是中國,不是英國,請搞清楚?」 梅義憤填膺的「教訓」著,並深以中國人自居。 眼前高大俊挺的洋人顯然聽不懂她說的話,在看到梅的「正面」後,更是一臉的驚訝。 「What?」他一副大惑不解的蠢樣。 「Please speak Chinese!笨蛋!」梅懶得理他,才一旋身,突然又被拉了一把。這傢伙還不死心嗎?正想回頭賞他一記時,才發現抓她的是一個金髮碧眼的外國女人而且顯然已是醋勁大發。 她指著梅大聲責問男人和她是什麼關係。實在是梅那帶東方味的深刻輪廓美得讓男人心動、女人嫉妒。難怪她會莫名其妙地胡亂發飆。 梅保持沉默的看著眼前一男一女以極快速的英文交談,直歎自己何其無辜被捲入這場是非,但隨著越來越多低俗、不堪入耳的字眼針對她而來,她再也按捺不住地加入這場「溝通」中。 而這外國女人對梅的憤怒竟逐漸轉為種族歧視的辱罵。太不可理喻了!在中國人的土地上還敢如此囂張。 「這裡是租界區的公園,中國人和狗不許進來。」那個外國女人用怪腔怪調的中國話叫道。 「笑話!這裡是中國,哪有中國人不准進來的道理。」梅不甘勢弱。 「我說過這裡是公共租界,是我們的地方。」 「既然是我們「租借」給你們,我們是「房東」,你們是「房客」,請搞清楚狀況,OK?」兩人的火藥味愈來愈濃,眼見就要釀成肢體「溝通」了。 還好那個「搭訕」的男子還算理智,見局勢不妙,趕緊拉著金髮女子收兵,就在那女人要被「拖」走的前一刻,「啪!」地打了梅一巴掌。 這女人欺人太甚,竟敢這樣侮辱人。中國人說:「此仇不報非君子。」很不巧,梅·裡斯我正好就是那位「君子」! 梅取出手提包中的隨身武器並撿了一塊石頭,對著漸漸走遠卻還一路咒罵的身影彈射過去。 「哎唷!」一聲尖叫隨即響起。 哼!我梅·裡斯可不是省油的燈。但是,抱歉!天色已晚,本姑娘沒空再陪你們耗下去了。 匆匆離開了「是非之地」,梅才發現這裡是位於蘇州江邊的黃埔公園,而且入口處還有一張佈告。寫著幾個「觸目驚心」的字──「中國人與狗,不許進入。」 梅感到悲哀,為中國人而心痛著。 這世上還有天理嗎?為何在自己的領土上,還必須受外人欺凌,竟還被拿來與狗相提並論,簡直豈有此理,根本罔顧人權嘛! 梅心中滿是不平的情緒翻滾著,不覺昏暗的天色已亮起星光,糟糕!剛剛氣昏頭了,沒目標地走,這下更不知身處何方了? 定一定神,梅告訴自己不能急。看看四下無啥行人又陌生得很,理當往回走,找個店家問才好,對!就這麼辦。猛一回身── 「啊──小心!」 「砰──」 說時遲,那時快,梅才一旋身就撞到了人。 「對不起──對不起──」一名男子的聲音,急切地躬著身子賠不是,活像犯了什麼大罪似地求饒。 梅原本一肚子火未消、偏又遇上個冒失鬼,才想藉題發洩一番,見著對方如此賠禮,反覺理虧起來。 「哪裡,是我不對。」梅連忙點頭回禮。 「你還好吧?」 「你有沒有怎樣?」 幾乎同時出口的問候,倒教兩人相視而笑了。 「方纔看你那麼急,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需要我幫忙嗎?」男子很快恢復沉著態度,眼光銳利如刀。 「我想──我走失了……」梅此刻真的期盼有人指點迷津。 「原來如此,那我更必須護送你到家,因為像你這樣美麗的小姐實在不該單獨走在上海街頭。」他漾動著星光般銳利的雙眼直視著梅的左頰。 受了屈辱,又被一個陌生人如此地盯著看,梅真覺得不舒服。 「不!謝謝,我想我可以自己回去……只要你告訴我市集的方向。」這麼大的人還會走失,說來可不是什麼光榮的事,梅不想多談。 「中國人說「有緣千里來相會」,既然我們相逢也算有緣,又何必拘禮呢?」不等梅反應,他紳士地輕搭著她的肩,領她走向自己的座車。 看來這男人挺固執的。不過,他處處表現得體貼周到又不失分寸,教梅一時找不到拒絕的理由。 待她坐定,他即取出一瓶精巧的藥罐,輕遞到她手上,示意要她敷上,卻不追問她因何受傷,這使得梅心中儘是感激。 「我是渡邊緒夫。現在,可否請教你的芳名與住處?」仍然是那般彬彬有禮,好像再不反應,就顯得自己沒氣度了。 可是梅卻直覺得不太妥當。「那麼,就叫我「五月」吧!」然後寫下地址交給他。梅想著,May本有五月之意,這也不能算欺騙吧! 「哈……」斯文如他竟突然放聲大笑。「「五月」?這是中國名字嗎?多奇特──很適合你美麗又神秘的氣質。」 渡邊緒夫很欣賞眼前這位佳人,打一開始就被她那雙天真慧黠的大眼睛及含有東方美的五官所吸引,這是他見過最特別的女子,他決心要好好地認識她。 迎著他那凝視的眼神,梅突然有一股壓迫感,只好淡淡一笑。 「你住在上海商業鉅子郁孟霆家?」渡邊看著紙條上的地址,詫異地問。 「我只是他的客人,暫住一陣子而已。」梅急急解釋,生怕被人誤會似地。 車內呈現一片靜寂,沿途,渡邊緒夫不時投以關懷的注視,梅愈加不自在,又礙於禮貌,也得偶爾回以微笑。天!她真想結束這一切。 終於,車子到了郁宅門口,甫停住,梅連忙去抓門把,一副急欲奪門而出的樣子,立刻直奔大門,但──好像不對! 梅隨即反應到自己的失態,緩步而回,見渡邊緒夫正閒適自若地倚著車門,臉上帶著笑容。 「真對不起,我太急了,忘了向你說聲謝謝。今天真多虧遇見了你。不過。我僅是來此做客,不便請你進去。」梅一時有些失措。 「別客氣!能送你回來是我的榮幸,我說過我們有緣,那麼日後必定還會見面的,屆時我很樂意接受你的感謝,拜拜!「五月」小姐。」說完,他抬頭看看郁宅,對梅露出溫暖的一笑,隨即揮揮手,瀟灑地上車而去。 留下梅錯愕了幾秒鐘…… 渡邊緒夫?這人到底是誰?聽名字應該是日本人吧? 他好像也認識孟霆?卻無意進屋去? 他憑什麼那樣肯定我們一定會再見面? 唉!我是怎麼啦?幹麼想這些……梅在額上敲了一記。 梅甫跨進門檻,就匆匆向正廳裡焦急等候的銀姨和語聆致歉,並以疲累為由,急急上樓,連頭都沒抬起。 接近深夜時,郁孟霆回到家就看見銀姨一臉擔憂地坐在正廳。 「還沒睡?」郁孟霆關心的問。 「情況如何?」 「往香港的商船沉了,損失了一些布,可能有些影響,但已控制住了。」郁孟霆直覺什麼事不對勁。 「今天玩得愉快嗎?」 「今天……逛街時,我們和梅走散了……」 「什麼?」郁孟霆咆哮一聲,從沙發上彈了起來。「為什麼沒通知我?她現在人呢?」血色瞬間從他臉上湧去。 「別急!她已經回來了。正在房間休息呢!只是……」銀姨不曉得該如何說起。 「怎麼了?到底發生什麼事?」 第一次看到孟霆這麼「驚慌失措」,向來不輕易表露情緒的他,現在竟緊張得兩手握拳。 「她打一進門就怪怪的,晚餐也沒吃,把自己關在房裡,連燈也不開,我擔心……是不是有什麼事?」 蹙眉沉思了半晌,郁孟霆才開口:「這樣吧!銀姨,麻煩你去廚房弄點吃的,我待會兒就下來。」 說完就留下一臉不解的銀姨,快步的上了樓。 郁孟霆在梅的門口站了一會兒,裡面沒有動靜,她睡了嗎?他輕輕的敲門,沒反應!又敲了一次,依舊沒回應,可能是睡了吧! 正想轉身離開時,房門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