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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頁     喬安    


  「難道……」她指著他,膛目結舌。「是你……」

  「跟我來。」

  沒等她吧話說完,東方喬拉著她便朝自己繫馬的位置走去,並二話不說將她抱上馬背,  自己也跟著翻身上馬。

  「你要帶我去哪兒?」在他策馬奔離風馬堡的同時,她開口問道。

  「一個可以安靜說話的地方。」因為他已經看到馬長生帶著大隊人馬逐漸奔近風馬堡。

  「我可以自己騎馬……咳!」她又道,冷不防被灌進口裡的強風嗆到。

  「有話等會兒再說。」他摟著她,放奔馳。

  安小駒側坐在他身前,緊張地環抱著他。從小到大,她都是自己一個人跨鞍騎馬,從未和人共騎,更不需要他人撐扶;但現在,她不但和男人貼身坐著,身體更是不聽使喚地直要滑下馬背,為了穩住「陣腳」,她只能死命地抱住他。

  耳邊呼嘯而過的疾風,伴隨著東方喬沉穩有力的心跳,這種感覺是奇特的。

  她不懂男人,亦不懂愛情,但此時此刻,她知道自己是渴望和他在一起的,儘管只是短  暫地、沉默地倚偎著,都足夠讓她感到無比的安心和眷戀。

  悄悄地逸出一聲歎息,她閉起眼,滿足地倚在他懷中。

  不知過了多久,當東方喬拉停馬,經輕拍了拍她的肩膀,她才知道他們已來到位於風馬堡北方數哩遠的大草原上。

  「你的手腳好些了嗎?」專制地抱她下馬之後,東方喬一面拉高她的袖子察看,一面不  著痕跡地問著。

  「好多了。」安小駒感動地點點頭。

  她終於明白他為什麼堅持不讓她單獨騎馬了,因為他擔心她手腳上燙傷的皮膚會因此磨  破了皮……

  他一直都是關心她的!

  「你的手……也好點了吧?」她探看他的手臂。

  「托你一刀讓對方斃命的福,應該不會再『惡化』了。」他抽開自己的手臂,旋身卸下馬鞍上的包袱。

  殊不知這「拒絕」的動作,刺激了連日來潛埋在安小駒心裡的罪惡感。她低垂螓首,喃  喃說道:「你……還在生我的氣?」

  東方喬轉回身,視線緊鎖她滿帶歉疚的麗容,沉聲道:「我只是希望你做事之前,能先用一下腦袋……」

  「我有啊!」她猛地抬起頭,急著澄清。「那天晚上,我就是經過認真的思考之後,才會急著跑出去,想告訴你我的想法……」

  「你的想法?」他挑高眉道,狀似悠哉地撥了根草叼含嘴角,但眼底卻閃動兩簇炙人的  火焰。除了「馬」之外,他很懷疑有什麼樣的「想法」會讓她冒著生命危險跑出馬廄。「  什麼樣的想法?」

  「就是……就是……」話到嘴邊她突然滿臉通紅,全身不受控制地臊熱起來。

  遇襲當晚,情況混亂,她滿腦子只想著要將心裡最真切的想法告訴他,根本無暇顧及其  他現實狀況或感覺。

  可現在,在這最熟悉的廣闊草原上單獨面對他,她卻反而有些退怯,不知該如何啟口。

  「就是什麼?」他抬起她的下巴,強迫她正視他,同時也發現她的雙頰異常通紅。

  「我說了你可不能笑我……」

  「我又不是馬長生。」

  「真的保證不笑?」

  「難道要我發誓?」他叼高嘴角的草,故意露出耐心用盡的模樣。

  深吸口氣,安小駒勇敢地望進他的眼睜深處。算了!豁出去了。她就發揮北方人「豪爽」的性格,有話直說了吧!

  「我覺得你比較重要!」她義無反顧地宣告。

  「什麼?」東方喬神色一凜,沒能接上她的意思。

  「你曾問我你的名譽和馬比起來哪個重要?我仔細想想,才發現……」她嚥了嚥口水,鼓起十足的勇氣重申一次。「你比較重要!」

  「你那晚衝出馬廄就是為了跟我說這個?」他揚聲道,驚訝於她坦率的言行。

  可仔細想想,這些日子來,他不就是一直被她的這種腦袋裡想什麼就說什麼、做什麼的  個性給吸引嗎?雖然……有時也會很生氣就是了。

  面對東方喬直視的眼眸,安小駒用力點頭,「因為是突然想通的,所以我才會想急著告訴你……嘿,你答應不笑我的!」倏地,她指著他驚呼。

  「我沒有笑你。」

  「騙人,你的眼睛明明在笑。」她指出顯而易見的事實。

  「我有嗎?」這回連他的嘴角都高高揚出一個弧度了。

  「有,你有。」她激動道,臉也脹得更紅了。她好不容易鼓起勇氣向他說明自己的心情  ,他竟然……

  「我不是笑你,只是很高興聽到你的『真心話』罷了!」他低笑道,修長的手指撫過她  早已紅透半邊天的臉頰,「至少,能從大批馬群中『勝出』,已是我莫大的『榮幸』了,不是嗎?」

  天,這句話若是給其它三位兄弟聽到,不笑到人仰「馬」翻才怪!

  「這表示……你已經不生我的氣了?」

  「可以考慮。」他逗她。

  知道她的心意,讓他多日來煩躁的心情一掃而空。對於感情一事,他不曾細想,也從沒  料到自己會如此在意一個人,但,隨著不斷發生的大小事件,她的一舉一動已一點一滴地滲  入他的心中,牽引著他所有的思緒,甚至影響了他對自己的「判斷力」……

  看來,這一趟北方之行,他應該不會「空手而回」了……

  這該說是「意外的收穫」吧!

  東方喬滿帶笑意地默默在心裡有了主張;而此時,安小駒的注意力突然移到了他帶來的  包袱上。

  「你為什麼帶著包袱?是打算要回京成親了嗎?」她驚問。

  「成親?」東方喬微挑單眉,不明白她何以有此認定。「你聽誰說的?」

  「全京城的人不是都知道你的事嗎?」她引用銅伯的說法。「有關你逃婚的事。」

  「連這個你也知道?」這可有趣了!

  她點頭,神情黯然。「我還知道和你訂親的是一位尚書千金……」

  「你的消息倒是滿靈通的嘛!」他將臉湊近她,「不過很可惜只對了一半。」

  東方喬故作神秘地笑了笑,將包袱塞進她手裡,悠哉地踱了兩步,即瀟灑地面對無盡的  草原席地而坐。

  「一半?」安小駒捧著包袱追上去,在他面前的位置坐下。「你說一半是什麼意思?難  道你不是為了逃婚才離家?還是對像不是尚書千金?」

  「如果我說沒有訂親這回事呢?」他閒適地向後仰躺,單手枕在腦後,叼咬在嘴角的草  來回晃動著。

  「你沒訂親?」她手腳並用地往前「爬」到他身側。臉上滿是洩漏內心喜悅的光采。「  真的嗎?」

  「你說呢?」

  「到底有沒有?」她糊塗了。

  東方喬笑而不答,索性閉上雙眼,吊她胃口。

  安小駒俯身靠近,懸在他的正上方,仍不死心地探問,「可是我聽說那位尚書千金  長得十分出眾動人耶!」

  「也許吧!」他仍是一派淡然。

  「也許?」她楞住。「你沒見過她嗎?」

  「可能見過,但忘了!」他說道,並沒睜開眼。「不過,如果『趕得上』我爹的大壽,  大概就會見到了。」

  聞言,安小駒好奇地更靠向他。「你爹……呃,我是說東方老爺……他老人家的大壽是  在什麼時候?」

  「這個月底。」

  月底……她認真替他盤算著,那根本沒剩多少日子了嘛!

  「你現在動身回去還來得及!」她由衷道,完全忘了還有尚書千金這個頭號「情敵」存  在於京城的事實。

  東方喬睜開眼,雙目炯炯有神,嘴角並噙著一抹莫測高深的微笑,「在我還沒確定能帶  回『壽禮』之前,我是不會主動回去的。」

  「壽禮?你需要什麼樣的壽禮?或許我可以幫得上……啊!」她熱心道,冷不防被東方  喬伸手勾住脖子,並一個翻身將她反壓在下。

  「說得對,你確實……可以幫得上忙。」他抵著她,溫熱氣息吹拂在她臉上。

  安小駒反射性舔舔乾燥緊繃的雙唇,整顆心劇烈狂跳。

  「這個……不是我在……吹牛……」糟糕,她怎麼又開始對他結巴了?!「我們……風  馬堡……」

  「怎麼,舌頭又受傷了嗎?」他噙著笑,拇指畫過她的唇角。

  她搖頭,想解釋。「不是……」

  「奇怪,剛才不是還好好的?」他故意懶洋洋地拖長語氣,俯身就在她額頭印上一吻,  然後沿著她小巧挺直的鼻樑輕啄至被曬得通紅的鼻尖。

  「那是因為……因為……」她猛喘氣,所有的「因為」全消失在他封住她唇瓣的剎那。

  輕啄慢吮中,他的吻不同以往,欲淺還深,柔情中帶有濃厚逗弄的意味,老是點到為止  ……終於,安小駒按捺不住了。

  她自喉間逸出沮喪挫敗的呻吟,雙手攀上他堅實的肩膀,扣著他想積極回應。

  忽然,他放開了她。

  「你真的……」他扯出一抹作弄的笑容,「答應幫我的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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