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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頁 芃羽 她機械式地付了錢,拖著沉重的腳步離開咖啡屋,走在鋪著紅磚的人行道上,走進了淒清的台北夜色中。 遠遠的,一輛車熄了燈,慢慢地、悄悄地跟著她。路上的行人很少,車子也沒幾輛。她蕭索的身影在寂靜的街道上顯得特別突出。那輛車逐漸地靠近她,她感覺到異狀,一回身,發現身後的車中衝出兩個蒙面男子,架著她的手臂。她驚慌地想喊救命,其中一人將一條混有奇特味道的手巾蒙住她的口鼻二瞬間,她全身癱軟,昏了過去。那兩人將她推進車內,悄然地駛離現場。 ★ ★ ★ 項磊前一晚在俊蓉家樓下等不到她,知道她又躲起來,存心不見他。他沒時間再多想,演唱會後天即將舉行,他得到體育館排練。俊蓉的事只好暫時擺一邊,希望她能想通。 在他對鍾可霓發了頓脾氣之後,她氣得回到飯店,不來煩他。倒是項玉嵐和鍾慶衡來探他的班,出現在演唱會排演現場,引起不小的騷動。 「項小姐,請問你退出演藝圈後,從事哪方面的工作?」 「哦,我在美國開了幾家餐館,各位若經過舊金山,可以來吃個飯,我請客。」她的熱情及笑容依舊,一點架子也沒有。 「你兒子步入演藝圈,你有什麼看法?」 「很好啊!他有這方面的天賦就讓他去發揮吧!也謝謝大家對他的照顧。」 她還是這麼多禮,讓想問尖銳問題的記者不好意思開口。 「你這次回台灣有可能上綜藝節目嗎?」 「不行了,老了,上節目太難看了。」她的幽默引來一陣笑聲。 「請問你會重返歌壇嗎?許多人都非常期待再一次聆聽你演唱你的拿手歌曲呢!」 「不知道,如果有機會的話再說吧。很高興大家沒忘記我。」她雙手合十,笑著向記者們頻頻點頭。 「請間你會再和孟守龍見面嗎?」一個年輕記者提出了大家最好奇鄧遲遲不敢問的問題。 項玉嵐的表情變得無奈,心想,終究逃不開這個話題! 「你們還是那麼愛追根究柢。」像是慈母在責備孩子,她說話的口氣讓剛才發問的記者感到臉紅。「有緣的話,或許會。」 這時,石中天走了過來,朗聲說道:「很抱歉,玉嵐長途勞頓,需要休息了。」他護著她離開,並低聲說道:「真受不了這些記者,既不能罵,又不能得罪,誰教咱們得靠他們造勢。」 項玉嵐笑著拍拍他的手,「怎麼?混了這麼久才悟出這個道理?現在才想抽身,太遲了。」 「我哪能抽身?我被你兒子綁得死死的。」說完,兩人開懷地笑出聲。 一旁的舞台上,慶衡和項磊看著項玉嵐應付記者們的好聲好氣,不禁深感佩服。 「嵐姨仍具有大明星的架式。」 「嗯,看不出來,我媽應付這些記者還滿有一套的。」項磊淡淡地應者。 慶衡知道項磊今天根本心不在焉,重重地拍了下他的寬肩。「還在為郭俊蓉煩惱啊?」 「你不知道,她外表看起來柔弱,其實頑固得一塌糊塗。」 「咦?跟你很像嘛!」慶衡覺得好笑。 項磊瞪了他一眼,「她根本聽不進我的解釋。小霓真的是太過分了,都幾歲了,還這麼口無遮攔。」 「你對她還不瞭解嗎?她怎麼能忍受失去你?」 「她還會在乎我?在她跟了那麼多男人之後?」項磊激動得握拳搥壁。 慶衡對項磊和自己妹妹的事太瞭解了。男人的祟拜眼光,是可霓活下去的泉源,而項磊卻是最不容易馴伏的一匹狼。長久以來,可霓一直想拴住他,儘管她同時和許多男人交往,但她對項磊一直無法忘情。倒是項磊在瞭解可霓的個性後就不再陷入,他很清楚可霓並不是他想要的女人,一直都不是! 「她這次來台灣是想挽回你,但她沒料到你已經有了對象了。」 「慶衡,你該事先通知我的。我不該讓她和俊蓉太早見面。」項磊伸手抹了抹疲憊的臉。 「反正事情都發生了,你也解釋了,有空再跟她說個明白。必要時,我和你去面對她,幫你作證。」 項磊露出了難得的笑容。是啊!現在煩惱也沒有用,第一次的演唱會可得全力以赴才行。俊蓉,你一定要相信我! 慶衡俊亮出色的外表當然也吸引了許多人的注目,有些記者甚至懷疑他是港星,不斷地打聽他的來歷。項磊暗自好笑,他要如何對世界上最好奇的記者們解釋慶衡的背景呢?哦!不,他們會嚇壞的! 眼見一大筆記者即將對自己展開詢問,慶衡可不想被問東問西的,趕緊對項磊說:「項磊,我看我得走了。」 「急什麼?讓他們看清楚『鐵星盟』美國總部未來的龍頭長成什麼德行。」項磊不忘挪揄他。 「你給我閉嘴!」慶衡氣他落井下石,用手肘撞他一下。 「好吧!你先去逛逛,我們晚上見。」項磊笑著推他一把。 慶衡順勢快步走出體育館,留下記者們懊惱的跺腳。 ★ ★ ★ 玉嵐回來了!這個消息對全世界來說或許沒什麼,但對孟守龍而言,卻是別具意義。從她下飛機,他就從老馬那裡掌握了她的行蹤。這幾天,他一直悄悄地跟著她,為的只是想看看睽遺多年的心愛女人。二十多年了,她還是沒變,溫婉的笑容,娟秀的臉龐,一顰兀笑,都是他的朝思暮想。 此刻他坐在凱悅大飯店的咖啡廳內,看著坐在另一個角落跟朋友小聚的項玉嵐。他知道她落腳在這裡,因此,每天都在這兒默默地看著她進出。也只能這樣看著她,他不敢貿然現身,怕她不高興,怕她再一次從他生命中走開。 一陣細微的笑聲傳來,濃軟的聲調,像陽光般貼熨著地空虛的心。舉起咖啡品嚐著,他發現這樣看著她的身影、聽著她的聲音,竟也是一種幸福。 一個多小時過去,她的朋友們一一離去,項玉嵐獨自坐在位子上,看著窗外。他終於忍不住站了起來,慢慢地走到她面前。 「介意我坐下來聊聊嗎?」 項玉嵐訝異地抬起頭看著他。他們就這麼凝望著,往日情景在他們腦海中重複上演。 過了一會兒,她才說:「當然不!請坐。」 氣氛是凝窒的,一時之間,沒有任何話題可以連貫中斷的二十八年。 「好久不見。」孟守龍久久才擠出這一句話。 「是啊!好久了,大家都老了。」項玉嵐微微地笑著。 「不,你一點都沒變!」不管歲月留下了多少刻痕在臉上,她在他心中還是一樣的美麗。 「嘿,看看我的眼尾,多了好多條魚尾放哩。」她指了指自己的眼角。「小磊老是笑我該去拉皮了。」 「小磊,他……」他想問她項磊的事,卻不知如何啟口。 「項磊,我的兒子。」她刻意加強「我的」兩個字。 「當年為什麼不告訴我?你就這麼狠心?」他的情緒有些激動。 「告訴你什麼?告訴你,你就會放棄龍騰財團?還是再一次地讓你父親侮辱我?」她的笑容不見了。當年他父親狗眼看人低,認為她這個歌女連給他提鞋都不配! 「我曾經想為你放棄財團的繼承權,但是我父親給我看了你和石中天的照片……」他痛苦地回憶著。 「我和石中天?幾張照片就否定了我?你父親給我的羞辱有多惡毒,你知道嗎?我想用酒精灌死我自己,是老石在一旁照顧我。我信賴他。在我最需要你的時候,你竟然背棄了我……」她忍不住掩面哭了出來。忍了二十八年,她在兒子面前表現得堅強,但是,孟守龍,她最愛的人將她隱藏了多年的傷痕再度揭開,露出了她最脆弱的一面。 「玉嵐--」心痛地喊著她的名字,他想擁著她,讓她在他懷裡哭個痛快。但在眾目睽睽之下,他什麼也不能做,只能遞出手帕。 項玉嵐吸吸鼻子,拿過他的手帕拭去淚水。「我沒事,都過去了。現在支持我的是項磊。他很聰明,也很孝順。他有現在的局面,我已經很安慰了。」說著,她破涕為笑。 孟守龍悸動地看著她,心想,這二十多年來他從沒忘記她的一切。 「我和他見過面了。很不錯的孩子。」 「你們見過面了?」她訝異地抬起頭。小磊怎麼沒告訴她中. 「嗯,在龍騰五十週年的慶祝酒會上。還有他受傷時,我去醫院看他。」 她好奇他們見面的情景。他們個性都倔,一樣的頑固。 「他……」她支吾著。 「他有你如星光的眼睛。」 這句話,她和他初見面時,他就是這麼說她的。但她總認為,項磊根本是他的翻版。 「不,他像你。」像你一樣霸氣、深情,她心中想著。 孟守龍輕輕地握住她的手。她的手纖細修長,柔軟依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