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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頁 容顏 她就像罌粟,一開始接觸會讓人極力排拒,但接觸久了,卻會上癮,一日不碰,就會如萬蟻鑽心,搔癢難耐。 「你不需要如此委屈自己。」她的聲音飄忽,眼神更飄忽。 「不委屈,不委屈,一點都不委屈。」燦笑立刻佈滿他俊挺的臉龐,完全看不出有絲毫的委屈。 「你知道你笑得很假嗎?」 「是嗎?」他趕忙調整笑容,讓自己更加熱力十足。 曾經,他笨笨的聽信她字面上的意思,真的不委屈自己的跟她僵在那裡,結果不但讓自己白白痛苦三個月,最後還得委屈至極的扮演一個月的跳樑小丑,才勉勉強強乞得她的原諒,讓她重新正眼看他。 「現在更假了。」她知道他其實委屈極了,但只要一想到他居然讓她住進那個徹底貶低女人的地方,她就無法心乎氣和的面對他。 「Honey……」石野寯臉部表情稍稍僵了下,但隨即換上陽光般的笑臉。 天知道,自從認識她以後,他天天都必須面對鏡子練習笑上一個小時,鬆弛嘴角的肌肉,以便一見她就可以隨時擺出笑臉迎接她。 笑,需要練習嗎? 對其他人而言,或許不用,但對他,卻非常需要。 因為在認識她以前,他從來不知道什麼叫做笑,也從來沒有笑過。 但是認識她以後,他被迫必須學會笑,因為她討厭日本男人,尤其是不懂微笑藝術的男人,所以為了降低她的排斥感,他只好學習微笑,甚至為了討她歡心,讓她能看他更順眼一點,他更是卯足了勁練習各式笑容,以期笑進她的心裡。 當然,他也真的笑進她的心裡了。 所以她歡歡喜喜的住進他送的屋子。 屋子?! 難道…… 是屋子出了問題? 否則,已經很久沒有發飆的她,怎麼今天…… 「閉嘴!我的心情已經夠不好了,不要再拿你的日腔日調來荼毒我的耳朵。」 就知道,日本男人沒一個好東西!柳絮噘起紅唇,很是不滿的橫他一眼。 「Honey,乖,別氣、別氣。」石野寯熱情的吻上她雪白的粉頸,藉由呢噥不清的發音掩飾他的日腔。 「要吃我豆腐以前,先把它喝下去。」推開他的臉,她將他拿在手上的杯子推到他的唇邊。 「我……可不可以不喝?」瞪著自己手上那杯加了各式調味料的飲料,石野寯真的沒有勇氣喝下去。 「可以。」 「真的?」他的眼瞬間亮了起來。 「真的。」 「那……」他偷偷瞥她一眼。 「不喝你就拿去倒掉。」而她起身離開。 「擺著讓服務生處理不行嗎?」他疑惑的看著她,心裡滿是忐忑。 「你只有兩個選擇。一個是喝了它,一個是親自拿去倒掉。」她望著他的眼,皮笑肉不笑地說著。 「我……我喝。」他吞了吞口水,很是勉強的吐出話語。 「你是有選擇的。」這次換她以手覆杯。 「我知道。」不過跟沒有一樣。認識那麼久,他比誰都清楚,她們學中文的,百分之一萬都是話中帶話,寓意頗深。 所以他猜,他要是膽敢將那杯特調飲料拿去倒掉,她對他的情絕對也會隨之流失。 「你可以後悔。」見他一臉的認命,她的心不禁猶豫了下。 「不。」愛她,就無悔! 「你……」他熾熱的愛戀眼神,讓她的心軟了,所以覆住杯口的手遲遲沒有收回。 「拿來。」不給她遲疑的機會,他奪過她掌下的杯子,仰頭喝下。 柳絮瞬也不瞬地盯著他狀若無事的面容,心更加揪緊了。 她知道他愛她,因為他天天把愛掛在嘴上當口號喊,喊到她頭痛、耳痛、神經痛,痛到不得不接納他。 接納以後,她才發現原來之前那些痛都不算痛。 真正的痛,在心上。 因為他對她的愛不只是口號,而是實踐在日常生活上,每每像現在一樣,不論合不合理,只要她開口,他就照單全收。 就算收下的代價可能會要他的命,他也從不多皺一下眉頭。 這樣無怨無悔的恣意寵憐教她如何能不紅了眼,酸了心,軟了手?! 「現在可以告訴我,我到底做了什麼天打雷劈的事,才被賜喝那杯毒藥了吧?」努力嚥下梗在喉嚨的那股噁心感後,石野寯一臉委屈地瞅著柳絮。 「哼!」她嬌嗔的撇開臉。 儘管怨怒之氣早已隨著他乾杯的舉動消散了,但只要讓她想起他讓她住進了什麼地方,她就很難有好臉色。 「Honey……」見她小女兒嬌態盡現,他便老大不客氣的厚著臉皮直往她身上磨磨蹭蹭。 「滾開。」她有氣無力的以掌輕推他賴上她頸項的俊臉。 「Honey,Honey,別生氣,今天帶你去看戲。」他死皮賴臉的把她的推拒當按摩,繼續賴在她的頸項間磨蹭。「看什麼戲?待你告訴我你在氣什麼氣,咱們再一起討論去。」 「閉嘴啦!」雖然早已習慣了他的怪腔怪調,但是她還是很難接受他ㄥㄥ丫丫,模糊不清的改編順口溜。 他委屈的閉起嘴,默默地執起她的手,翻開掌心,如撫似摸地寫下他的追問。理由。 相同的錯誤,不論大錯或小錯,他從不犯第二次,所以他必須先知道自己究竟犯了什麼錯,才能徹底根絕。 「理由!你還敢跟我要理由!」她氣不過的側過臉,咬上他的唇。 「Honey……」忍住痛,他加深這個吻。 「色狼!」忍不住臉紅心跳的柳絮氣喘吁吁地拍開他的毛手毛腳。「說!你到底是抱著什麼樣的心態讓我住進那棟房子的。」為免他色心再起,她如他所願的點出讓他嘗盡人間甘苦的理由。 「那棟房子有什麼問題嗎?」石野寯收心斂神,但雙手依舊黏在親親愛人身上,不讓她察覺他的思緒變化。 「沒有。」她排拒的不是屋子,更不是那兒的人,她只是無法接受那個地方居然是 情婦社區! 一個專門豢養情婦的地方!一思及此,柳絮消散的怨氣再次聚攏,臉色因而刷白冷凝。 哼! 不想不氣,越想越氣! 他到底當她是什麼呀?! 死日本鬼子就是死日本鬼子,果真是該殺千刀的! 「Honey。」一直沒將視線移離她表情的他一看見她的臉色倏變,連忙討好地對她又抱又親,以肢體的熱情消融她臉上的寒霜。「屋子有問題不住就是了,別氣、別氣。」 「你是耳朵不好還是中文不好?就跟你說沒有你聽不懂啊!」柳絮沒好氣的在他懷中扭動。 「可是你好生氣。」他安撫地在她耳畔輕喃。 「閃開啦,很丟臉耶。」儘管早已習慣他時時刻刻黏在自己身上,但那並不表示她對四面八方不斷投來的異樣眼光可以視若無睹。「大家都在看了。」 「要看就給他們看,我們又不是見不得人。」 「你……」就是見不得人!在石野寯無辜的注視下,柳絮只能硬生生的吞回已經衝到嘴邊的話語。 天知道她有多討厭日本人! 天知道又有多少人知道她極度討厭日本人! 若是…… 不幸遇到熟識的人…… 那…… 豈不糗大了! 「我怎樣?很帥啊。」他對自己的樣貌可是有百分之一萬的自信心。「你也很美,我們在一起,多相配,別人想看,就給他們看啊。」他無賴的繼續賴在她身上,強迫她習慣他的存在。 為了她,他可以不說日語。 為了她,他可以不吃生魚片。 為了她,他可以盡可能的消弭自己身上濃濃的日本氣息。 為了她,他可以做盡一切的一切。 但,他終究是個生意人,一個慣於精打細算的生意人。 所以,在做盡所有的賠本生意後,他當然也要設法索討一些他想要的東西回來,否則如何對得起自己呢? 而他要的,不多。 只要她接納他! 「你……你少模糊焦點。」心虛理虧的柳絮眼神飄了飄,不料一個不小心,飄進了他的凝視範圍,只得急中生智地把話鋒一轉,帶回惹她大動肝火的主題上,「說!你到底是抱著什麼樣的心態讓我住進那棟房子的。」 「愛你。」 「愛我?!」 「那裡有全台灣最好的保全。」他經常無法守在她的身邊,所以他只能找一個最安全的地方安置她。 「可是……」 「你不喜歡。」由她的表情,他直接幫她下了定論。 「我很喜歡。」她喜歡那裡的環境,更喜歡那裡的女人,但是…… 她討厭那些男人! 那些豢養女人的差勁男人!柳絮遷怒的白石野寯一眼。 「那?」他揚揚眉,不再妄下定論,以免親親愛人再賞自己一杯「十全養生茶」。 「我不要當個見不得光的地下情人。」情婦兩字缺乏文字美感,她不屑用之。 「我們已經公證了。」他悶悶的提醒她。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