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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頁     樓雨晴    


  跨入大得以容納他倆的澡桶,他慵懶地伸伸腰桿,兩手搭在桶緣,似笑非笑地斜睇她。

  依鳳深知其意,走上前為他淨身。

  雙掌掬起清水,由他肩頭落下,她取來置於一旁的棉布,沾濕了水,輕緩地擦拭著寬闊的背,順過肩頸,來到堅實平坦的胸膛、腹腰,蜿蜓而下--

  溫潤如玉的掌心,似有似無的撫觸著純男性的敏感軀體,那是最危險的無心挑逗,他淺淺低喘,肌膚泛起微溫熱度。

  狂熱慾望已如此明顯,他依舊面不改色,平靜如昔地持續著手邊的任務,儘管一度不經意碰觸那灼燙的危險欲焰。

  愈見淺促的喘息迴繞在她耳,她聽見了,輕吐而出的氣息熱度拂上她近在咫尺的頸側,灼熱異常。

  她垂眸,皓腕輕揚,指掌柔緩地順著被水打濕的髮絲,取下頭上的象牙梳,一下又一下,專注地梳著他那一頭比女人更柔軟的黑髮,感受它在掌心之間絲緞般的美好觸感。

  盯視眼前這張沒有表情的冰顏,他驀地一旋腕,將她扯落懷中,一記深猛如焰的狂吻烙下。

  依鳳跌落澡桶,濕透了一身,卻沒有掙扎,也並不意外,抬眼定定地望住他。

  她,是依鳳,只能依他。

  這是一記極狂熱,足以燒融任何女子的焚心熾吻,她神情木然,任他予求,沒有一絲反應。

  倏地,他突兀地鬆開她,而她,仍是沉靜相視,面容無波。

  "沒有靈魂。"他低語,似在自言。

  她輕眨了下眼,流露出一絲茫然。

  然而,他似乎無意多作解釋。

  "出去吧!一會兒我要在詠春亭用膳。"

  她頷首,撐起身子離開澡桶。

  直到房內獨留他一人,鳳千襲輕不可聞地低低一歎,歎出了只有他才明白的幽寂惆悵--

  入了夜的詠春亭,月淡星稀。

  身後的石桌擺放著佳餚美食,鳳千襲眉宇之中隱含沉鬱,佳餚未曾沾唇,水酒卻已入喉數杯。

  依鳳靜靜看著他迎風而立的背影,那絕俊側容迷離幽深,她看不透。

  是還在為今早的之言負氣嗎?只因她不願隨他下黃泉?

  "公子,多少吃些。"在她還來不及留意自己說了什麼之前,話已自有意識的脫口而出。

  鳳千襲這才回眸,在踏入亭中後首度正視她。

  她幾時也會關心他的食慾問題了?

  正欲張口,這才留意她的衣衫仍是半濕。

  她竟沒先回房換套衣裳!

  失了春陽照拂,陣陣襲身的夜風,已帶寒意。

  他蹙眉。"過來。"…

  依鳳沒有異議,溫順地走向他。

  下一刻,他一張臂,出人意表地密密環住嬌軀,一口飲盡杯中水酒,而後覆上紅唇,渡入她口中,在醇酒香中,與她廝磨糾纏。

  酒液入喉,依鳳頓覺胸腹一陣暖熱。

  幾滴酒液滑落朱唇,他沿著酒漬舔吮,一路吮吻至喉頭,挑開領扣,游移而下……

  她嬌慵無力地攀住他,平日一片幽冷的瞳眸,如今漾著霧氣,雪嫩頰腮微泛酡紅。

  鳳千襲訝然。

  原來她酒量差到這等地步,一杯便足以微醺,依這情況推敲,三杯大概就夠她遺天地,忘古今了。

  難怪平日滴酒不沾。

  這樣的她,好媚。

  少了髮簪的固定,綰不住的發松落披散在纖肩上,他十指穿梭在濃密的髮絲之間,綢繆纏綿。

  "你知道--你是一個很美的女人嗎?"他低喃,柔淺低醇的嗓音,酥人心魂,教人不飲也醉。

  "知道。"可卻不以為那有什麼值得高興。

  "這張姝艷絕倫的媚顏啊……"他發出輕幽的歎息。將會有多少人為她生、為她死呢?

  恐怕,他也是逃不開的其中之一吧?

  君楚泱的話,不會錯。

  "如果我死了,你不會為我掉一滴一滴淚,是吧?"他自嘲。

  "不會。"她答得毫不猶豫。

  "我知道答案。"他閉了下眼。"往後,不要回答。"

  起碼,她不回答,他猶能自欺。

  看來,他真的很介意這件事。依鳳微微啟口,想說些什麼--

  "別說,一名都不要!"他吮住她的唇。

  沒反應也好,麻木無感也罷,她軟膩的紅唇偏就教他眷戀--

  微微退開,對上她的眸,不再是一成不變以冷然,它添了抹迷惑。

  終於有感覺了嗎?也好,只要不是無動於衷,就算是厭憎都好。

  他撩起她的發,隨意綰上,由袖口取出她方才遣落在他房中的象牙梳插入。"答應我一輩子都別扔棄它。"

  她怔怔然,點頭。

  他深擁住她,她靜默不動。

  良久、良久,她輕道:"淚,我不流。若公子介意,你死,我以身相殉。"

  依鳳,必定是依你而生,從她自廿以"依鳳"為名時,便已注定。若你亡,她難獨活……

  一句話,呼應了君楚泱今朝之言。

  莫非,這就是所謂的宿命?

  有她這句承諾,就夠了,起碼,她的一輩子,都是他的。

  第三章

  過午,鳳千襲在房中小憩,依鳳得以稍離,替他換過茶水。

  她穿過園子,微風吹起雪紗飄袂,冰顏絕媚難書,一路行來,婢僕似有若無的側目,她不致全無所覺。

  總是如此,他們悄悄打量,驚歎她絕艷之容,卻也暗暗疑惑,這樣一張傾城容顏,為何總是無嗔無喜,宛如千年寒霜?

  九天玄女。

  是以,貌美出塵,卻無悲無喜,無情無慾,無念無感。

  私底下,他們是如此形容她的。

  她的地位相當特殊,說婢僕,亦不盡然,她所享有的待遇,不比當家主子差,引來不少好奇且曖昧的探究目光,誰都知道她是主子的女人。

  只是不明白,當初少爺欲娶她為妻,她竟拒絕反而無名無分的跟著少爺,實在令人無法理解。

  可能是想得過於入神,一名邊走邊偷覷她的家丁,不曉得腳下絆著了什麼,就這樣仆跌在她面前。

  依鳳頓住步伐,面無表情地看著他。

  "呃,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擋你的路。"家丁頻頻道歉,急急忙忙想爬起來,愈急就愈是慌亂。

  不過是跌倒罷了,他為什麼要這麼緊張?依鳳不解地睇視他,想了一下,伸手去扶他。

  "啊?"對方顯然又被她的行為給嚇到了,受寵若驚地連忙道:"不敢勞煩姑娘。"

  "不麻煩。"伸個手而已,不是嗎?

  "那謝謝。"幽沁香拂掠鼻間,那張容顏已不陌生,但是近距離下,仍是免不了心神蕩漾。

  見他呆愣,她不閃不避地直視他。"看什麼?"

  "你......好美,像天女下凡......"不知不覺中,話就這麼疾迷萬般地溜出口。

  美?

  她一手撫上臉龐,想起了另一道灼熱眸光。"公子也這麼說過。"

  "啊?"家丁回過神來。完蛋了,差點忘了她是少爺的女人,他居然看得這麼入迷。

  "你千萬別告訴少爺,不然我就--"像想到什麼,他又頹然的垮下肩。"不過也沒差了,反正我待不久了。"

  這不關她的事,但詢問的話就是自然的飄出了唇。"為什麼?"

  "因為我娘生病了,帳房不肯讓我預支月俸,我又要照顧我娘,又要多找幾個可以比較多錢的活兒做,這兒的差事是顧不得了。"

  那,一定很辛苦吧?她思考著。

  "拿去。"銀光一晃,他手中多了只珠釵。

  "這--"家丁看著手中的東西,又愣愣地盯住她少了枚簪子的髮髻。

  "這個不能給你。"她發間,只餘留那只象牙梳。

  公子說過,此物絕不棄之。

  想起這只象牙梳,曾數度穿梭在他發間,想起他為她梳發綰髻的情景......不知為何,她就是不想給。

  "不、不、不,我不是那個意思。"知她會錯了意,他趕緊移開視線。

  這只珠釵看來價值不菲,他已是受寵若驚,哪還敢再有什麼非分之想。

  她點了下頭表示明白,轉身欲走。

  "那個--依鳳姑娘,謝謝你。"他喊出了滿心的感激。誰說她冰冷無情?依他看,她雖然臉上沒什麼表情,但心腸可好呢!比神仙還善良。

  她足下一頓,不發一語地離去。

  卻沒人留意,不遠處一雙幽沉的眸光始終注視著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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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依鳳姑娘,你終於來了!少爺下在房間裡發脾氣呢!"一名婢女由房裡匆忙跑出,見她像是見了救星。

  依鳳靜靜聽完,沒多看對方一眼,平靜地推門而入。

  一隻花瓶飛來,砸在她身後的房門,就在離嬌容不到三寸之處。

  "公子。"她面不改色,步履沉穩地放下杯盤。

  "你去哪裡了?!"鳳千襲頭也沒回,努力地發洩鬱悶。

  "換茶水。"

  "說慌!"鳳千襲一掌重重拍下,桌面不堪一擊,應聲而裂。

  他回過身,狠狠瞪向她。"你剛剛和誰說過話?"

  剛剛?她回想了一下。"只是一名家丁,他娘生病,我助他。"

  "很、好!"他咬牙迸出聲來。

  她連一記微笑都有吝於給他,卻對一名家關懷倍至,百般慇勤,他豈能不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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