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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頁 紫瑄 這是在繞口令嗎?廣東話聽起來還真是有點不習慣,加上他講得也挺快的,讓她根本反應不及,不過她還是瞭解他的意思。 真是個奇怪的男人,先前沒有禮貌也就算了,連自我介紹也這麼「龜毛」!艾義於是大方地說:「你好,我姓屈,叫屈艾義,台灣來的。」 她的名字廣東話還真是不好念呢!她念得七零八落的,心中不自覺地跟嘴巴中的舌頭一樣,感到緊張。 只見這男人毫無任何表情道:「你可以用國語說,這樣比較不辛苦!」此話一出,差點讓她跌到地上去。 艾義不知該用什麼表情應對這句話,不過轉個念頭,她笑笑地回他一句,「原來你聽得懂國語喔!」 「這是諷刺還是稱讚呢?」男子一雙眼睛直盯著她,而一口流利的中文,似乎比艾義還來得更道地。 這男的是怎麼著,和她有仇啊?這麼難伺候!艾義心裡不快起來。 兩個人互視著對方,倒是連一句話都不說了,彼此心中各懷鬼胎不斷地打量著對方。 真是不懂禮貌的人,一如剛才,一點都不知尊重女性,還用那雙眼睛直盯著人家瞧,好似要看透人家祖宗八代一般!她還怕他不成,要瞪大家一起來瞪,看誰比較厲害?艾義這般告訴自己,讓自己更是瞪大了雙眼,絲毫不敢放鬆地移開目光,因為她一點也不想讓他以為她好欺負呢! 好酷的女孩,竟然能夠跟他注視這麼久,要是一般的女孩子早就含羞帶怯地低下頭了,而這個女孩子,不只絲毫不畏懼,還帶著一股挑戰的意味喔!不錯!似乎挺有趣的嘛!這男人從心底欣賞起艾義來了,殊不知眼前這個被他稱為勇敢的女孩,其實是因為不欣賞他的傲氣,才死命地盯著他的。 「你們兩個人在幹嘛?」方靜的一句話,突然插進兩人沉悶而奇怪的氣氛中。「彼此認識了嗎?」她又看了一下兩人,好奇地問了一下,只見兩人都不作回答,一個看回自己的窗外,另一個又閉上自己的眼睛。 「喂!你們倆是耳聾了,還是吵架了啊?竟然沒人理我耶!」她環起手,不客氣地說著,但眼底可絲毫沒放過這種氣氛下的一舉一動。真是好玩!這兩個人應該是不認識,不過他們這模樣還真像是吵架的情侶呢!方靜心底這般想著。 「拜託,你們隨便一個人說句話啊!兩個人悶不吭聲,令人怪難受的!」 「沒事!」 「沒事!」兩人同時迸出這句話,頓時不知道該如何反應。 不過艾義反應較快,還玩心較重地念著,「我長高、你禿頭!」佔了便宜之後,自己像個孩子似地笑了起來,絲毫不在乎其他兩個人的眼光。 「艾義!」方靜起先因他們同時冒出一句話,而有些反應不過來,不過現在她卻被艾義最後那句話,給弄得啼笑皆非。 「有禮貌一點!」她用口型告訴艾義,眼底卻還有一絲笑意。 ☆ ☆ ☆ 「你們兩個還真像是仇人似的,好像有點不合喔!」方靜讓他們在她公寓裡的客廳坐下後,在酒吧裡各倒一杯葡萄酒出來。 她看著眼前這兩人的模樣,還是自顧自地喝著酒,然後各據一個沙發椅坐著,不得不打起圓場,「艾義,他就是我說的『那個朋友』,他叫Andy。」 方靜眨眨眼,示意他是那幅作品的主人;而艾義卻皺起了眉不過還是點點頭。 注意到她表情的變化,方靜暫時放在心底,轉過頭向那男人說:「Andy,不要這麼酷嘛!她是我朋友屈艾義,大家他鄉遇故知,應該高興一點啊!我們可都是台灣人,怎麼說,也不要這麼冷淡嘛。」 台灣人!知道他就是那幅作品的攝影者,已經有點難消化了。結果他也是來自台灣的,怪不得他的國語講得不錯,只是他還真是冷淡得可以,一點都看不出來,他竟然能夠攝影出那樣的作品。 不過有些人就是這麼自以為是,藝術家嘛!艾義這樣定義著眼前這個叫做Andy的男子。 同樣的,Andy也在打量她。「屈」,這個姓倒是挺特別的,台灣姓這個姓的不多,而看她的穿著,若不是中上以上的家庭是無法負擔的!那就只有一家了! 「想必你出身不凡吧!『屈』小姐。」他冷冷地說著這句話的同時,舉起杯向她致意。 對於他有意無意的挑釁,艾義決定正面迎上,「什麼意思?」她可不是被嚇大的,如果這等陣仗就把她嚇倒的話,那她還混些什麼?「這是稱讚還是諷刺呢?」她反問了之前他問過的話,故作一副氣定神閒地回看他。 「哈!哈!哈……」Andy突然大笑了起來。 「笑什麼?」艾義看了一下方靜,只得到方靜的一個聳肩,看來她也不知道,這人到底是發了什麼瘋?「喂!你到底在笑什麼?有什麼好笑的?」 他不理她,直到他笑夠為止,才喘了口氣道:「不錯,我挺欣賞你的!可以做朋友。」他伸出手來,嘴角那難掩的微笑在落腮鬍下,仍足以迷倒大多數的女孩,「如何?」 「誰理你?」雖說他的攝影作品很對她的味,不過她仍撇開對他的欣賞,只覺得不喜歡這沒禮貌的傢伙,又何必自找罪受?而且她幹嘛得配合他握手?青年守則也沒規定這一條!「我又不欣賞你,有啥朋友好交的?」 「艾義,你這又是在幹嘛?」方靜被他們倆搞得有點啼笑皆非,現在她可不想空氣中又飄散著這僵硬的氣氛呢!「人家的手都已經伸出來了,怎麼可以拒絕呢?」 方靜拖著艾義的手,左轉右拗,硬是將她的手塞到Andy的手中,才放開自己的手。 「放開我!」艾義硬要甩開Andy的手,不過他倒是捉得很牢,一點都沒打算放手的意思,「你幹嘛?」 纖纖小手被他握得死緊,害她原已冷卻的燥熱感,似有死灰復燃的跡象。 「跟你做朋友啊!除非你誠心地跟我握手,否則我們兩人的手,就握在一起好了。」他嘴邊的輕笑絲毫沒有減退,反而更加深刻地透露著一股不容否認的傲氣,證明他是個說到做到的人。 艾義也感受到這一點了,雖然她一點也不想輸給他,不過眼前的情勢似乎對她不利,所以,只好反過來以她被握得發紅出汗的手,輕握著他的,然後勉強自己笑著說:「這樣可以了吧!」 他看了一下她的手,做作地歎了口氣,一副捨不得放的樣子,「好吧!勉強及格!」才剛說完,就感覺她的手急速地想收回他又捉緊了些,補了句話,「不過,我喜歡看你再笑大一點的樣子。」 「你整人啊!」他對「貓抓老鼠」的遊戲玩上癮了不成? 「不是整人,如果美麗的小姐不笑大一點,怎麼看得出來有沒有誠意呢?」他慢條斯理地說著,無視她的怒眼相瞪。 怎麼她的冷靜、好脾氣到了這人身上全沒轍了?艾義一陣調息之後,用力地咧開自己的嘴,好聲地說:「那這樣可以了吧!」她心裡其實正在吐舌做鬼臉地罵著他呢! 「OK!」他放開她的手,輕鬆地喝起他的酒,也不在乎眼前這個被他稱為美麗的小姐,早已氣得臉色發青了呢!他也知道自己大概已經被罵得半死了,因為看她眼睛裡那道不服氣的眼光也知道。 「好了啦!都握手和好了吧!」方靜招呼他們坐下,便點了火,抽起了雪茄,頓時空氣中充滿了煙草的味道,「Andy,有人想買你那一幅『蒼海』,你的意思如何呢?」 「蒼海」,是那一幅作品的名稱嘛!她記得在照片的下方是這樣寫的;有人要買那一幅作品,看來那人跟我一樣欣賞它。艾義其實也挺想買那一幅的,頗有她現在心境的寫照,只是……她瞄了眼前這個令她生氣的男人,算了,她才不想開口跟他說呢!以免又招惹不舒服。 「不賣!」他簡單乾脆地表明,正巧瞥見艾義的眼光中有一股高興卻又慶幸的光芒,他不以為意地瞄了她一眼,她便立刻轉過頭去。 艾義心中的情緒就正如被看到的一樣,高興的是,它沒被買走,表示她還有機會;慶幸的是,如果她也開口,豈不獲得如此下場?幸好,她還有先見之明! 方靜將這一切看在眼裡,她明白艾義是挺欣賞那幅作品的,不過認識Andy這麼久,他那種說一是一、說二是二的個性,也依然沒變。她搖搖頭,大呼了口氣,「我就知道!」 Andy反問她,「知道什麼?」 「這麼多年你的個性還是一點改變都沒有,仍然要等有緣人才肯賣。」方靜吐了一口煙,「兩佰萬!你真的不賣?這樣的出價很高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