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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頁 樓心月 打一開始,他並非真心要妍兒離去,這一大一小的丫頭在想什麼,他再清楚不過了,真要怪罪也不忍心。他只是氣妍兒不明就裡的傷了南湘翊,而她又死不認錯,不給點教訓他實在是氣難平,往後又如何服眾? 「妳們這是做什麼?」他強忍著笑,板起臉問道。 瞧瞧他看到了什麼?戀兒性子急也就罷了,怎麼連南湘翊都沒長腦子,穿著單衣、髮絲凌亂的就衝到堂上來,更別提還光著腳丫子。 「聽說你要趕妍兒出堡?」看了看一旁表情極不友善的妍兒,南湘翊劈頭就問。 「妳剛才在做什麼?」雍莫離沒頭沒腦的拋出這一句。 愣了一下,她本能回答,「補眠哪!」這和她問的話有什麼關係? 「那就回去繼續補眠,這不關妳的事,妳少管。」 拐了個彎,她終於懂了。「誰說不關我的事?如果妍兒是因為我而被趕出堡,那就關我的事。」 雍莫離沉凝著臉,沒有回答。 從沒見過他這般幽冷的模樣,他在她面前總是沒個正經,一副痞子樣,這是她頭一回發現,他沉斂的氣勢有多震懾人。 「喂!你到底有沒有聽到我的話?」 「聽到了。那又怎樣?」他回眸瞥她。 「我……」對呀!那又怎樣?他沒理由非聽她的不可吧!事實上,這一個月當中,還應該是她聽他的。 可是,她又真的不想妍兒走…… 「欸!拜託你啦!不要趕妍兒走好不好?」 雍莫離面無表情,酷酷地回道:「我說出去的話,從沒收回過。」 「你又不是皇帝,管什麼君無戲言?何況這裡只有我們幾個,只要我們不說出去,誰會知道?」 君無戲言?她這到底是捧他還是貶他? 他沒好氣的說:「拜託人就要有點拜託人的樣子,沒見過有求於人態度還這麼囂張的。」 「不然你要怎麼樣?」她南湘翊生來就是不懂「謙卑」兩字怎麼寫,哪知道求人該要怎樣? 「不會是嗎?我教妳。」他長指朝她勾了勾,「過來。」 南湘翊本能地低頭看了看戀兒,小丫頭扁著嘴,含淚眼裡寫滿無聲的乞求。她歎了一口氣,無奈的舉步走向他。 「妳太高了。求人還要我仰頭看妳?」 龜毛的男人。南湘翊暗暗咕噥。那她蹲下來總行了吧? 雍莫離有趣地支著下顎。「妳蹲在我腳邊做什麼?要幫我擦鞋嗎?」 何止龜毛,簡直是雜毛的死男人! 「雍莫離,你不要──」 正欲發飄,雍莫離輕笑著將她拉坐在大腿上,密密圈抱住。「妳剛才說要求我什麼?」不解風情的笨女人,連他在暗示什麼都不曉得,還有臉凶他。 南湘翊本欲掙扎,聽到他的話,又把抗議吞了回去。「不要將妍兒逐離嘯南堡。」她這麼做不只是為了妍兒,也因為不捨得戀兒紅了眼眶的模樣。 雍莫離沉吟了一會兒,表情看不出什麼情緒。 見他不點頭也不搖頭,什麼也沒表示,南湘翊急了。「喂──」 「有人要離開嗎?我只是在想,什麼理由比較適合解釋妳們為何全擠在這裡?」 南湘翊愣了一下,很快地反應過來,「因為你找我們來喝茶,對不對?戀兒。」 「啊?」戀兒腦筋轉得也快,忙道:「對、對!就是這樣!」 不錯!這孩子夠機伶,有前途、有前途!雍莫離欣慰地點點頭。「原來如此。那茶喝完了,還不走?等著看戲啊?要不要我搭個戲棚子?」 「啊!不用了,我們馬上走,現在就走!」戀兒拉起了妍兒趕緊竄逃,以免父親改變心意。 妍兒任人拉扯著,腳下卻沒移動,回眸看向南湘翊依偎著雍莫離的親密模樣,一股氣怒又湧上心頭。「我不會感激妳的!」 「我什麼也沒做,不需要誰的感激。」南湘翊說道。 妍兒別開頭,倔強地道:「我還是會討厭妳到底。」 雍莫離沉下臉。「我現在開始覺得這個茶很難喝了。」 戀兒嚇慌了,死命地拖著妍兒。「快走啦!別再說了!」 「不想和戀兒分開就少說兩句。」奶娘也低斥了一句。 妍兒一聽,這才配合著和她們一道離去。 見她們全走了,南湘翊也想跟出去。 「目的達到就想走人?真現實。」雍莫離圈緊她,不讓她移動分毫。 「是你說茶難喝,那就別喝了嘛!咱們走人便是。」 雍莫離失笑道:「妳呀!伶牙俐齒。」 哼!還沒他一半的嘴賤呢!不然她哪會每回都讓他給氣得胃抽筋。 他輕執起她的手,拇指指腹來回挲撫那塊燙紅痕跡。「還痛不痛?」 她訝異地抬眼。「你知道?」 「傻瓜!」多自然簡單的兩個字,充滿憐愛,喊酥了南湘翊的心。 她的事,他哪能不關心?她怎會以為他會任她受委屈而無動於衷呢? 「我想,還是換個人來伺候妳好了。」 「不要。」她想都沒想,直覺的反對。 「妳這麼喜歡被虐待啊?」 「我就是不想換。妍兒不壞,她只是……只是……」她也說不上來,或許是妍兒的傲氣像她,這是一種惺惺相惜的感覺。 「我都不知道妳有以德報怨的胸襟。」他笑笑地調侃。 南湘翊皺皺鼻。「我是沒這麼高尚的情操,替她求情只因為欣賞她的傲氣,這女孩讓我有好感。」 他挑眉。「妳喜歡人家,人家可對妳反感得很呢!」 南湘翊歎了一口氣,沒發現自己正下意識偎近他,無力的將頭枕靠在他肩上。「算了,反正我也沒要她喜歡。」 「是嗎?」他的長指輕擰她的俏鼻。「妳預備怎麼收服她?」 「我為什麼要收服她?人與人在一起是講緣分的,她要真排斥我,也只能說我不得她的緣,哪能強求?」 說得倒像是他膚淺了。雍莫離好無奈,覺得自己似乎枉做小人了。 「再說,」她坐直身子。「這一切還不都是你害的!」 「我?」他好無辜的指著自己。又干他什麼事了? 「本來就是嘛!你要是沒對人家做什麼,她會把氣出在我身上嗎?」 冤枉喔!「啥都賴我,那廚房的母狗前兩日難產,要不要順便怪在我頭上?」 「除非是你讓牠懷孕。」 「咳、咳咳!」雍莫離差點被自個兒的口水嗆死。「妳把我當發情公狗啊!」這女人真是罵人不帶髒字。 「形容得真貼切。」她笑得很假,跳下他的大腿,指著他鼻子哼道:「你給我從實招來,你是不是又手癢,招惹到妍兒身上去了?」 瞧瞧她這茶壺姿態,多像捧醋狂噴的妒妻啊!他好怕自己被淹死在醋海裡。 「妍兒對我來講還算太嫩,妳相公我沒這麼飢不擇食。」他苦笑著拉下她的手,以免她一時失控,真學起潑婦罵街那一套,往他耳朵擰去。 「知道自己年紀一把就好,少去摧殘無知少女。」說完她才後知後覺地質問道:「誰是我相公?」 「沒有。」為了耳朵的安全著想,雍莫離很識時務的來個死不承認。「我只是說妳這麼凶,當心嫁不到相公。」 南湘翊冷冷一哼。「干卿底事?」 如果那個不小心被她嫁到的倒霉鬼是他,那就關他的事了。雍莫離暗歎一聲,目光瞥向窗外白雲悠悠,突然有一種無語問蒼天的感覺。 ◇ ◇ ◇ 日子一天天過去,雍莫離待南湘翊,還是時而溫存、時而霸道,但最多的時候,仍是用他那張賤到難以形容的嘴來激發她殺人的渴望,就是從不曾用過他對其他人的那種冷肅沉凝姿態對待過她。 再來便是戀兒,那惹人心憐的小東西,總是有辦法激起她一腔深沉的母性溫情,疼惜戀兒成了一種本能。 孩子的心思是最單純的了,她真心的對待,戀兒不會感受不到,所以漸漸地,戀兒也會對她敞開心胸,吐露一些連雍莫離都不知道的心事。 這樣的生活,淡淡的,平凡中帶著溫馨,卻讓南湘翊覺得美好,她甚至開始強烈地希望與雍莫離的一、兩個月之約永遠不會結束。 這兒的一切她已經開始起了眷戀,她無法親手結束它。可是……若不如此,她又該怎麼向義父交代? 她不能忘記,遠方還有另一個男人在等她啊! 心好亂,她矛盾地閉上眼,抵著窗緣,卻止不住思緒紛飛。 長歎一聲,當她微仰起頭時,遠方一抹暗影晃動吸引了她的注意。 這麼晚了,會是誰呢? 那人是由雍莫離房裡出來,這才是南湘翊關注的原因。 她沒有多想,快步追了上去,身形一晃,擋在那人面前。 「呀!」那人低呼一聲,抬頭見著她,立刻嚇得花容失色,驚叫道:「鬼啊──」 南湘翊也同時一怔。 這女人……好生眼熟。她微蹙起眉。 對了,像她! 神韻不像,但面貌卻像了七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