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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頁     秦方鈺    


  「你不開門我就撞門,撞到開為止。」何靜汶根本不在意門會不會撞壞,反正何家富甲一方,要什麼有什麼,只不過是一扇門,她根本不放在眼底。

  「我開,我開。」羅芳連忙開了門。「你到我這裡來有什麼事嗎?」

  門一打開,何靜汶就吆喝著月娘這:「把她給我抓起來,綁在木樑上,我要好好的招呼她。」

  「你要幹什麼?」羅芳被月娘和兩名丫鬟綁在木樑上。

  「你說呢?你哪裡不好去,偏偏要到我何家來。這整個何家都是我的,你憑什麼跟我分!」何靜汶向來小心眼,又蠻橫不講理,她認定何家的一切都是她的,不容許外人染指。

  「我沒有要跟你分什麼呀!」羅芳答應留在何家是為了救她娘。

  「沒有?沒有你怎麼會住到留香居!看來不給你一點苦頭嘗嘗,你是不會聽話的。」何靜汶環顧四周,順手折了一截樹枝,拔去樹葉,用力往羅芳身上打去。

  「啊!好痛!你住手。」羅芳痛得驚呼。

  「住手?我才開始而已。」接著一下、兩下的落下……

  一名丫鬟遵照何老夫人的命令替羅芳迭東西來到留香居,才走到門外就瞧見靜汶叫人將羅芳綁在木樑上,她看情形不對,連忙奔去稟告何老夫人。

  「老夫人,事情不好了!」丫鬟慌張的直奔何老夫人房中。

  何老夫人連忙問道:「什麼事情不好了?」

  「小姐人在留香居。」

  「我不是下令不准她上留香居的嗎?她去留香居做什麼?」何老夫人聞言一驚,不敢相信曾孫女竟敢不聽她的話。

  「我看見小姐叫人把羅小姐綁在木樑上,恐怕是要……」何府的下人們都知道何靜汶動不動就打人,所以能避開她就盡量避開她。

  「反了,反了:你給我馬上去找老爺,就說我吩咐的,請出家法到留香居去。」何老夫人大怒的交代她。

  「是。」

  *  *  *

  羅母躺在床上休息,朦朧中聽見陣陣哭聲而醒來。是芳兒嗎?

  她的芳兒向來獨立堅強,從不輕易哭的,怎麼會突然哭了呢?而且哭得這麼淒厲,間雜著哀叫聲,羅母大為驚恐。

  她硬撐著孱弱的身子起床,循聲來到小院,霎時無法相信眼前所看到的。一個身著綾羅綢緞、年齡與羅芳相近的姑娘,竟用樹枝一下下抽打著她的芳兒。

  羅母心魂俱裂,只覺得一下下彷彿抽打在自己身上。何老夫人不是要收芳兒為徒嗎?為什麼芳兒會被抽打?她沒犯錯啊!

  「住手……」羅母心疼的叫著。

  「住手?」何靜汶回過頭來看見羅母,雙眼不懷好意的瞇起來。「你又是誰?」

  「我是芳兒的娘。」羅母暗地打量,瞧她的打扮與架式,諒必地位不低,只是她那盛氣凌人的驕傲模樣,令人感到不舒服。

  「她娘?好呀!如果你捨不得的話,大可代她挨幾下,說不定我會考慮放過她。」何靜汶殘忍的一笑,示威似的又打在羅芳身上。

  「你為什麼打她?」她們昨天才來何府的,並未得罪任何人,為什麼這位小姐不分青紅皂白的抽打芳兒?難道是何老夫人授意的?可是老夫人才說要收芳兒為徒,照理講不當如此。

  「娘,您不要管我,趕快回房。」羅芳忍著痛,深怕何靜汶真的抽打她娘。

  「芳兒……」看著愛女一臉苦痛難當的模樣,羅母萬分心疼。

  「回房?哪有那麼便宜的事。月娘,把這個女人也給我綁起來。」何靜汶吩咐著。

  月娘和兩名丫鬟上前抓住羅母。

  羅母撐著虛弱的身子,勉強往羅芳身旁而去,用手輕觸著羅芳被打的身子說:「  芳兒……」

  「娘,我沒事。」

  「現在沒事,待會就有事了。」何靜汶又是一下,用力的抽向羅芳的身子。

  「啊!」羅芳痛得失呼一聲。

  「芳兒!」羅母一陣激動,昏厥在兩名丫鬟間。

  「住手!」何老夫人剛踏進留香居就見著這一幕,忍不住大聲怒喝。

  「祖奶奶。」何靜汶聽見何老夫人的聲音,恨恨的拋下樹枝,一臉不甘心好事被破壞的模樣。

  「我不是吩咐過,不准你來留香居的嗎?」何老夫人氣極了何靜汶竟敢不聽她的話。

  「我不知道。」何靜汶打死也不肯承認。

  「月娘,我不是交代過你嗎?」何老夫人轉向月娘。

  月娘知這何靜汶不肯承認是怕被罰,便硬著頭皮把罪給扛下來。「老夫人,事情太多了,我一時忘了告訴小姐。」

  「哦!」何老夫人可不是省油的燈。「事情太多了?你成天跟著靜汶惹是生非,這叫做事情太多嗎?」

  「老夫人……」月娘瞧何老夫人真的動氣了,囁嚅著不敢回話;平常的時候即使犯了錯,頂多罵個幾句而已。

  「祖母。」何樹雄慌張的踏進留香居,看樣子就曉得女兒又惹禍了。

  「家法請來了嗎?」何老夫人不顧情面的問。

  「請來了。」何樹雄吩咐一聲,兩名奴婢請出一根木板條,遞到何老夫人面前。

  「爹!」何靜汶見了,有些害怕的靠向父親,看樣子今天好像真的惹惱了祖奶奶。但她可是金枝玉葉的大小姐,何家唯一的繼承人,難道要為了一個野丫頭打她嗎?

  「靜汶,我問你,為什麼抽打羅芳?」何老夫人命令兩名奴僕押著何靜汶跪下。

  「我……」何靜汶不知如何接口。

  「老夫人,事情……」月娘見狀連忙護主。

  「住口!大膽刁奴,我在問話,有你插口的餘地嗎?帶下去重責二十杖。」另外兩名奴僕押著月娘離開。

  「小姐……小姐……」月娘大叫求救,只可惜何靜汶自身都難保了,豈能保她的奶娘。

  「靜汶,你說是不說?」何老夫人大聲說著。

  何靜汶看向父親,何樹雄卻別過臉去,不搭理她。都是他寵壞了女兒,才讓他如此無法無天,祖母再三吩咐不准她上留香居,她卻明知故犯,還抽打羅芳。那女孩身子單薄,如何承受得住這樣的折磨。

  他看向羅芳,她仍被綁在木樑上,渾身是傷。他一邊吩咐丫鬟們扶羅母回房休息,一邊親手解開羅芳身上的繩子。看見她身上的傷痕,不知為什麼,他心裡十分難受,好像是打在他身上一樣。

  「啊!」羅芳因牽動傷口而痛得落下淚來。

  「別哭,都過去了。」何樹雄扶著羅芳,連忙差人去請大夫來。

  「老爺,我娘她……」羅芳的身子痛得像火燒般,但她心裡只擔憂著生病的母親。

  「她沒事,只是昏了過去,一會就醒了。」何樹雄不禁感慨,如果他的女兒有羅芳一半的體貼,他就滿足了。

  「真的?」羅芳聽了,露出一抹笑意。

  她那抹淒楚的笑意落在何老夫人眼裡,更加氣憤何靜汶的行為舉止。她轉向曾孫女,厲聲問:「你說是不說?」

  「咱們何家的刺繡絕藝,您都沒有教我了,為什麼教她?我學不到的東西,她也休想。」眼見父親和祖奶奶都護衛著羅芳,她氣憤難當的頂撞何老夫人。

  「你……你就為了這等小事打傷羅芳?」何老夫人覺得寒心。

  「我是何家小姐,她是咱們家下人,挨我幾下算得了什麼?」何靜汶自覺沒錯。

  「她不是什麼下人,就算她是下人,你也不能任意毒打她。」

  「為什麼不能?何家的一切都是我的。」何靜汶不可一世的昂起頭來。

  「你的?憑什麼說是你的!」何老夫人大怒何靜汶如此大逆不道。

  「爹娘就只有我這麼一個女兒,何家不是我的還會是誰的?既然是我的,我高興怎麼做就怎麼做:」何靜汶小小年紀,好大的口氣。

  「我還在世的一天,你想都別想!從今而後,你要是敢再打任何一個人,我就讓你也嘗嘗這滋味,要是有人膽敢幫著你打人的話,一律趕出何府。」何老夫人決定好好整治何靜汶,不能讓她再這麼無法無天。

  「憑什麼?」何靜汶脫口而出。

  「憑什麼?好、好!你們說,小姐打了羅芳幾下。」何老夫人問陪同何靜汶前來的兩名丫鬟。

  「小姐……小姐打了羅小姐十幾下。」一名丫鬟受不住何老夫人嚴厲的目光,低聲說了出來。

  「好,將她給我拖下去責打家法十大板;這兩個丫鬟也帶下去重責三十杖以茲警惕。下回要是有人再犯就重刑伺候,帶下去。」何老夫人對身旁的管家下令。

  「爹……」何靜汶見狀忙向父親求情。

  何樹雄心中不忍,但是何靜汶的確該受教訓,否則她永遠不知悔改,因而硬著心腸不出聲。

  管家率領幾名奴婢押著何靜汶退下,平嬸則扶著何老夫人進屋。

  何樹雄也扶著羅芳入內,回到她的房間,將她安置在床上。這時,一名家丁引領著大夫來到留香居。

  大夫替羅芳把把脈,又查看她身上的傷勢,起身坐到桌前開藥方。

  「傷得怎樣?」坐在一旁的何老夫人開口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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