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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頁     千水    


  「我的妹妹,殷書霏,今年二十歲,是一個大學二年級的學生。她一向乖巧、聽話,從來也不必家人為她擔心。不知道為什麼,她二十五天前突然留書離家出走,信中只說要我們不必擔心,剛開始我們以為小霏只走出去玩幾天,但是她一直沒有與家裡聯絡,我們報了警,也透過各種關係和登報去找,但到目前為止,都還沒找到。」想起那個美麗纖細的妹妹,殷慕謙實在輕鬆不起來。

  方韋昕想了想。「在離家之前,令妹有沒有什麼比較特別的行為舉止?」

  「有,在她留書離家前幾天,她突然跑到公司找我,似乎滿懷心事,當時我有問她,可是她只說沒什麼,要我帶她去吃午餐後,她就回家了。她從來沒有這種心神不定的樣子,這算不算異常?」

  方韋昕點點頭,抽出辦公桌上的便條紙與筆遞給他,道:「麻煩你將令妹的中文姓名、英文姓名與出生年月日寫一下。」

  殷慕謙雖然不明所以,但還是照做。

  方韋昕拿了便條紙,立刻回到電腦前,在一連串的輸入與等待後,她回過頭道:「殷先生,距離現在正好二十五天前,一架飛往日本東京的客機上,有令妹的名字,我想,她現在人應該不在國內了。」

  「怎麼可能?!」殷慕謙無比訝異。他們一直將找人的範圍鎖定在國內,卻沒有想過小霏可能早已出國,但小霏從未出過國呀。

  方韋昕接著輸入一連串的指令後退出連線,回到殷慕謙面前。

  「任何一種反常行為的發生,一定是有原因;令妹如果不是屬於會離家出走的人,那麼一定有某種非得這麼做的原因促使她離開。你曾試著找出原因嗎?」

  「這……」殷慕謙苦笑,搖搖頭。「自從小霏失蹤以後,我們除了找她之外,幾乎沒有心力再想其他的事。」

  父母知道小霏失蹤,立刻由國外趕了回來,母親著急得幾乎天天以淚洗面,所有尋人的工作幾乎由他進行;而太過突發的情況讓他失了平時會有的冷靜,除了找人,他也沒有心思想過別的事。

  還在談的當口,陸向煒與高潔幽散步回來了,可以肯定這次約會是令高潔幽滿意的,否則她怎麼會一臉小女人嬌態地依偎在陸向煒懷裡呢。

  「昕,有辦法幫幫慕謙嗎?」陸向煒問道。

  方韋昕笑了笑。「我盡力而為。」

  「那就拜託你了。」殷慕謙說道。現在只要有一線希望可以找回妹妹,他都不會放棄。

  「有任何消息,我會立刻通知你。」方韋昕轉向高潔幽道:「幽,麻煩你送陸大哥和殷先生下樓。」

  「沒問題。」有什麼事交給昕就沒問題了。高潔幽帶著兩個男人下樓。

  「慕謙,放心吧,既然昕肯答應幫你,書霏一定找得回來。」進了電梯,看著殷慕謙仍是擔心的表情,陸向煒出聲安慰道。

  「但願如此。」他當然希望找回妹妹。

  原本來的時候,他對旭日保全還充滿疑惑,怎麼也不相信眼前這兩個年輕的女子會是向煒口中那令黑白兩道不得不讓三分的旭日保全的所有者,但方韋昕剛剛所表現的鎮靜與靈敏,讓他對她們開始有些信心了。

  只是小霏,你去了哪褢?又為什麼要離家出走?

   ☆  ☆  ☆

  大哥?!

  殷書霏驀然自夢中驚醒,看著一室已然熟悉的擺設,她呼出一口氣,又躺回床榻。

  她知道自己身體的健康狀況正在逐日下降中,否則不會一日比一日容易疲累,超乎她所能負荷的活動量時便容易感覺到暈眩。聽說沒有求生意志的人,最容易遭病魔主窄的,不是嗎?

  在台灣的家人,一定為了她的失蹤而又擔心、著急……

  「怎麼了?」石川徹將她摟回懷中」抬起她的臉。黑暗中,他只看得見她眸裡閃著淚光。「想家?」方纔他聽見了她夢囈的低語。

  殷書霏沒有回答,低著頭將臉埋入他的胸膛。

  石川徹撫著她的發,在黑夜的籠罩下,他們看不見彼此的表情,此刻的他不見狂妄,而她也沒有不斷退縮的反抗。聽得見跳動的兩顆心,既有著陌生的親近,卻也有親匿的疏離。

  她的無所依漸漸為無力的惶恐所取代,因為無法改變,只好隨波逐流,這是她的心境嗎?

  「十歲那年,一直與我相依為命的母親死了,才到日本一天,就又被送走,開始一連串的訓練。如果生命是由一連串的失去與得到組合而成,那麼書霏,在我得到你之後,我不會允許你從我的生命中消失。」他低語道,平和的口吻聽不出半點強迫、懇求。

  可是殷書霏察覺了,敏感的發現他提到母親時特別富含感情。

  「你很狂妄。」她輕聲回道。「你真的認為我無法離開你嗎?」

  「你想走?」他抬起她的下巴,鷙猛銳利的直視她。

  「告訴我,為什麼是我?」面對他凌厲的神情,她沒有一點害怕,細白的手指摸索著他臉上。

  「就是你了。」盯著她,他覆住她的手,緩緩拉到唇邊輕吻了下。

  她似湯著般的急縮回手,任那股無法制止的熱浪泛上她蒼白的面頰。

  他輕輕笑了出來。

  「在東京橋上的那一眼,你的無依正好落入我的眼裡,就那麼巧,那麼遠的距離,我就看見你。太多的忠實與背叛、血腥懲治在東京都的黑暗處發生,從我的手中經過,然而你卻無動於衷;明明應該嚇壞逃跑的人,卻無視一般,就在那一瞬間,我便決定要你。也許你的表情只是偶然的,也許你的心裡藏著不為人知的秘密,但那又如何?這樣的你會被我遇上,都不在你我的意料之內。我就要你了,以我的方式,不管你是誰。」

  是可笑的一見鍾情又如何,別人眼裡的懷疑與價值觀向來入不了他的心;他就是他,從不在意別人的看法。

  殷書霏怔怔地看著他,怎麼也沒想到他會說出這一番話來。

  她寧願他仍是以往強取豪奪的石川徹,也不要他像這一刻,是那麼柔和、那麼令地無法坦然面對的石川徹。

  「你……我不想依戀上你。」她虛弱地反駁,即使她再不識情,也知道自己已經動心了。

  「為什麼。」他很輕鬆、平淡的問,又變回那個不可預測的男人了,剛才的柔情像是一場夢。

  殷書霏閉上眼,不知道在噩夢過後脆弱的此時,她還能不能拒絕他的誘惑。

  「書霏,回答我,你知道沒有聽見你的回答,我是不會放棄的。」他拉近她,讓兩個身子相帖。

  「說什麼?」她心慌著,即使夜夜同榻而眠,她仍無法自然的與他親近而不忠一絲羞赧。

  她的顫巍巍太過明顯。「你該知道,除非我肯放手,否則你不可能有機會離開我。」瞅著她的心慌,他卻是笑的。

  「我知道,你不必時時刻刻提醒我你在日本的勢力有多大。」三大黑幫之一。她再無知,也猜得到他所擁有的權勢、力量;然而一再知道他代表的權勢,她心裡就愈有不以為然的抗拒。

  「換個角度說,有那麼多女人等著上我的床,你輕易就得到許多女人求也求不到的願望。」

  「我該謝主隆恩嗎?」她討厭沙豬,他成功的讓她的脆弱轉為不滿。

  他因她的回答而輕笑著。「換言之,我只要你。這個事實的背後,難道你看不出代表著什麼嗎?」

  殷書霏一震。「你……」

  不可能!他的意思不會是她所想的。

  愛?!

  不,不可能,像他這樣的男人怎麼可能說愛?

  石川徹笑得更加愜意,細碎的吻不斷灑在她的臉。

  「石……川……徹……」她拚命避開他的吻,然而卻一次又一次被封住了唇。

  她推著他絲毫不為所動的身軀,直到手酸、直到力氣耗盡,她的額上布著細微的汗,在山上寒冷的氣溫中,她瑟縮了一下。

  石川徹停下吻,連人帶被的抱她下床,進入房間裡獨立的泡湯池,除去兩人身上單薄的衣服後,一同浸入溫熱的水中。

  殷書霏將頭靠在他肩上,有些倦,也有說不出的安全感,不看自己一身的緋紅。

  「書霏,承認你屬於我,真的有那麼難嗎?」

  她抬起頭,雙眸注視著他道:「承認了,會讓我變得貪婪,我將不會只安於現狀。愈濃烈的感情只會帶來愈強烈的佔有,而你不是那個肯被我掌握的男人。不要對我索求什麼,我能付出身子,也可以對你保證,這身子除了你不會再有別人來碰;留給我一點點的自我好嗎?」而她,怕也沒有命可以去強求什麼。

  幾乎是懇求的了,說出這樣的話,其實不也等於間接的承認,他對她而言,已經不是一個陌生男人。

  石川徹含笑,同樣注視著她,由她的眼神,猜測出她的心。

  「好吧,這次就依你。但你明白,一旦我說出口,便不會輕易放棄。如果你真的想保有自我,最好守緊你的心。」笑容的背後,是他不可能動搖的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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