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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頁 千水 才在懷疑著,一面石壁突然有了移動的聲音,兩人同時提高警覺退了兩步,看見一個人端著東西走進來。 「兩位醒了,這是食物。」 「是兄台救了我們?」見來人似無惡意,慕容少懷問道。 「不是我,是我家主人。」 「敢問你家主人是?」 「我家主人若想見兩位,自然會傳人引路,請兩位耐心等候。」他說完隨即離開,石門再度合上。 慕容少懷與嘯月互看一眼,同時在石壁上四虡摸索,但就是沒發現任何異樣或機關。 「看來,救我們的一定不是普通人。」嘯月歎道。 普通人不會有這麼縝密的心思,知道他們可能會動主意想出去,所以連困住他們的地方都選擇了一個他們無法擊毀的石室。 慕容少懷同意的點點頭。「看來,我們只能等待了。」 *** 石室內雖然不見天日,卻不顯陰暗,沒有陽光的照拂,卻整日點著火炬,讓兩人不至於處於黑暗之中,空氣也還算流通。 雖然無法知道確切時間,但由送食物的人來過的次數推算,他們困在此地大約已經過了三天。 幸好慕容少懷身上還有些金創藥;他和嘯月皆有傷在身,他受的都是輕傷,有沒有上藥無妨,但嘯月身上的傷卻不能不醫治。 即使現況不明,他依然不減對她的照顧。嘯月由一開始的推拒,到現在已經很能接受了,因為她的拒絕理由總是不成立。 「還會痛嗎?」換過藥之後,他問。 「不會。」嘯月一面拉上衣襟一面回答。他這麼勤勞的替她換藥,連自己身上的傷他不顧,這份恩情,教她如何還得起? 「看來這個人打算將我們軟禁在這裡。」除了讓人按時送來食物,他們沒再受多一分的關注,這裡的主人既不打算放了他們,也不打算見他們。 「不知道這個救我們的人究竟是誰?」 想到現況,嘯月也深感無力。這大概是他們所遇過的狀況中最狼狽的一次,完全沒有反抗的餘地,只能任由對方將他們關在這裡。他們也曾試過想擒下那個送食物的人,乘機逃出去,沒想到那人的武功挺高的,合他們兩人之力竟也無法在十招之內制住他,反而讓他把握住機會離開;自那次以後,他便提高了警覺,讓他們連偷襲都無法得逞。 「如果他真的想困住我們,我想以目前的情況,我們是絕無法脫困的。」 慕容少懷說道。 光是一名下屬就已經如此厲害,主人可想而知更不好惹;現在最困難的是,他們連誰救了他們都不知道,還怎麼想辦法出去? 「算一算,我們只剩半個月的時間了。」嘯月說道。 他們被困在這裡不要緊,但若不能及時取得「九續丹」趕回慕容世家,少凌性命堪慮;少凌一危,曲悠也不會獨活。一想到牽連著兩個人的命,嘯月便無法不擔心。 「你只為他們擔心,都不為自己想嗎?」 「我?」她笑了一下。「再怎麼樣,我都是一個人,在這世上舉目無親,沒什麼好牽掛的;比起少凌與曲悠,我怎麼樣並不重要。」 「你怎麼能這樣看輕自己?」慕容少懷知道她怎麼想,所以更加心疼。「難道你不明白,這世上有一個人看重你更甚於自己,寧願自己受苦,也不願見你有半點損傷?」 他熾烈的看著她,眼裡所含的深情只有瞎子才會看不出來。 「不!」嘯月低呼著搖搖頭,「不可能。」 「為什麼不可能?」他不滿的回問。 難道他表現得還不夠明顯嗎?這段期間,若不是事情真的太混亂,他哪有可能謹守君子之禮,對她沒半點冒犯?! 「我……我不能算是一個女人。」她慌亂地道。女扮男裝多年,她早已忘了當一個女子應該是何種模樣,縱然他早就識破她真實的性別,但她依然以男兒身份當他的護衛。一個男人……怎麼可能會喜歡上一個男人?! 「誰說你不算是一個女人?」他不贊同地道。「在我眼裡,你一直都是個女子,一個十足十令人心動的奇女子。」 嘯月沒想到他會說出這樣的話來,臉上不由得起了一層紅暈。 「你……你胡說什麼!」她低斥一句,眼神不敢對上他。 「我沒有胡說。」他強調。 「你……你明明早就有了意中人。」她還記得他這麼說的時候,臉上那抹溫柔的神情。 慕容少懷眉一挑,逐步走近她,直把她逼得退無可退。 「為什麼不看著我?」從談話開始,她的眼神就不斷避著他。 嘯月咬住下唇不肯看他,直到他強迫地抬起她的臉。 「我的意中人──就是你。」 聽見他的話,她的眼神訝異無比,當場呆怔住,好半晌不能回神。 「不……」她軟弱的回應。 「不?」 「這不可能的……」她在說服自己,也在說服他。 又來了!慕容少懷的神情轉為不滿。為什麼她就不能好好的相信他一次呢? 難道他愛上她這件事真的有這麼令人難以接受嗎? 「誰說不可能?從第一眼見到你開始,我就知道你是女兒身;從皇上封你為一品御前帶刀護衛,負責保護我的安全開始,我就立誓要照顧你,絕不讓你受任何傷害。」他口氣強硬地說著,直到眼一低看見她的傷,才由剛強化為溫柔。「你不會知道,當我看見你受傷時,我有多心痛。」 嘯月怔怔的聽著他說的話。「可是……」 她什麼都不是呀!她不溫柔,也沒有身為女子該有的美德與特質,更何況她還身犯「欺君之罪」,就算能離開這裡,她連自己什麼時候會被處斬都不知道。這樣的她,有什麼值得他傾心的?! 而他……卻是萬中選一、眾家名門千金心目中的良人;相形之下,她什麼都沒有,有什麼理由能相信他會喜歡她? 「可是什麼?」 面對他的追問,她忽然什麼都說不出來,她從沒有在他臉上見過這麼認真的神情。 「嘯月,相信我愛你,有那麼困難嗎?」慕容少懷幾乎要歎氣了。「我的話在你心目中這麼不值得信任嗎?」 「不是的,只是我……我……」 見她猶豫不決,他忽然低首,在她唇上偷了個吻。 嘯月整個人呆住。 慕容少懷驀地笑了,聽見他的笑聲,她也回過神,立刻摀住唇。 「你怎麼可以!」 「你不肯相信我,我只好以行動表示。」他理所當然地道。 她又怒又羞,根本說不出話,只好推開他,轉過身不再看他。好一會兒,慕容少懷的聲音又傳來。 「嘯月,你生氣了?」他輕問。 她搖搖頭,卻沒有回答。慕容少懷乾脆扳過她的身體,意外的在她臉上看見兩行淚水。 「嘯月……」他呆住了。 她搖頭想告訴他自己沒事,結果淚卻落得更凶。慕容少懷看得心慌不已,只能摟著她不斷安慰。 「如果是我讓你難過,你儘管責怪我就是了,我不要你哭。」她哭得他方寸都亂了,手足無措的像個小孩。 「不是……」她哽咽的開口,「只是我……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她並不生氣他對她的「侵犯」,只是……忍不住。 娘死後,她就沒再哭過,但現在淚意來得那麼急切,讓她想阻止都來不及,只能無助的在他面前落了淚。 也許她已堅強太久,忘了自己也有脆弱的時候;一旦扯動心事,長久壓抑的情緒便潰了堤。 慕容少懷像是明白了些什麼,雙臂更加擁緊她,靜靜的陪著她,直到她能夠止住淚、能夠開口說話。 「謝謝你。」她低聲道。 無言的安慰有時候比什麼都溫暖,長期相處下來的默契仍然存在他們之間,所以她懂。 慕容少懷放開她,執起她的手到唇邊印下一吻,「相信我對你的心意,好嗎?」 愈謹慎的人,愈不容易在別人面前放任自己的情緒潰決;他們是屬於同類型的人,所以他更明白,嘯月對他並非無情。 她看得見在他眼裡一直存在的溫柔,而此刻更多了深情與無悔,讓她無法不動容。 「不論遇到任何事,我都不會捨下你;就算是『欺君之罪』,我也與你是共犯。」也許,在初相見的那一眼,他就知道這一生自己甘願為她做任何事; 只要有她相伴,即使共赴幽冥他也甘之如飴。 嘯月怔怔的回望著他。原來他都知道,他早就體會了她的顧慮。 「你……這是何苦?」 「因為,我愛你。」他笑著回應。 她是他認定的伴侶,對她所付出的一切,他永遠不後悔。 「少懷!」她低喚了一聲,主動投入他懷中,緊緊地抱住他。如果不能到永遠,那麼,擁有此刻的溫柔,也足夠了。 第五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