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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頁 齊晏 「啊!」她雙手亂揮,尖叫聲跟著往下滑。 「重心往前微傾、膝蓋微屈、兩腳分開……」 「啊——」她來不及聽他說完,就已經屁股先著地,跌個四腳朝天了。 「很好,就等你跌倒。」他緩緩滑到她面前,居高臨下看著她。「你現在第一個要學的就是如何在跌倒以後爬起來,跟著我做一遍。」 灩灩看著武胤喬身手矯健地做完示範動作,既瀟灑又漂亮,可是輪到她時,腳下的雪板卻根本不聽她的使喚,在白綿綿的雪上狠狠地努力了半天,才好不容易站起來。 武胤喬是個嚴峻的教練,握著雪杖看她「表演」,從頭到尾沒有出手幫忙。 「腳好痛,可能烏青了。」她指腳踝,哭喪著臉說。 「下次跌倒之前要選擇安全的跌法,因為接下來一半的時間裡,你都會不停重複跌倒跟爬起來的動作。」他事先提醒,半點也不憐香惜玉。 灩灩聽了頓時頭皮發麻。「什麼是安全的跌法?」 「側著身跌,幻想自己是嬌滴滴的楊貴妃。」 「哈哈哈——」湘湘捧腹大笑,想不到武胤喬還挺有教學幽默。 忽地,鵝毛般的雪花緩緩飄灑下來。 湘湘的眼瞳一亮,輕輕拂去臉上的雪花,不可思議地睜大眼睛。。 「哇!下雪了!」她像個小女孩般雀躍地大喊。 「你沒看過雪嗎?」他第一次碰到下這麼一點雪就反應那麼大的人。 「沒看過,台灣不下雪,而我又是個很怕冷的人,沒有勇氣到冰天雪地的地方看雪。」她開開心心地伸手盛接雪花。 在北國出生長大的武胤喬,無法想像這世上還有人沒看過雪。 「你現在不是有勇氣到這裡來嗎?」他隨口提醒。 「是你給我的勇氣。」她很輕、很輕地說,也許是週遭太靜謐了,輕如微風的聲音宛如空谷回音般明朗清晰。 武胤喬心一動,有種說不出來的異樣感,神情怔忡起來。 灩灩在他怔然的注視下低垂著頸項,雙頰泛起淡淡的玫瑰紅。 武胤喬清清喉嚨,試圖丟開那種莫名的異樣感。「現在繼續練習基本姿勢和技巧,等你熟練了以後,我再教你犁式滑法。」 「阿威說你曾經是滑雪選手,參加過越野滑雪和跳台滑雪的比賽,而且成績非常好,是不是?」她對他的一切都好奇得很。 「怎麼,你擔心我不夠資格教你嗎?」 「當然不是,我只是想多跟你聊聊。」 「現在是上課時間,不是聊天的時間,你既然付了錢,我就必須把你教好。」他擺出不苟言笑的表情。 灩灩鼓著腮,露出孩子氣的神情。「不要那麼在乎錢嘛,我想付錢做什麼事都可以,就算跟你聊天要付費也無所謂……」 「你家到底多有錢?」他冷冷地打斷她。 「我爸是古董商,我媽是珠寶商,我家到底多有錢我也不大清楚,我只知道我爸媽做的買賣交易動輒數百萬,所以你放心好了,錢的問題用不著替我擔心。」她一五一十地回答。 從前,她的前男友們一聽見她的家庭簡介,通常都會眼睛一亮。可是她發現武胤喬並沒有,反而帶點冷傲的不屑。 「難怪你會不把錢當錢花,你這種行為不是我這種市井小民能體會的。」他譏嘲地冷笑。 灩灩偏著頭,認真思索「市井小民」這個詞彙,她從來不曾到社會上闖蕩過,唯一的社會經驗是在老爸的「鎮寶齋」裡幫忙顧店,她也沒有領過薪水,反正信用卡帳單有老爸付,戶頭裡永遠都會有七位數字供她提領花用,在她施灩灩的字典裡,沒有「省錢」這兩個字。 「你在這裡的薪水是多少啊?」她好奇得不得了。 「這種私人問題沒必要告訴你。」他冷然說道。 她無辜地聳聳肩,仰起臉對著雪花紛飛的美景長長一歎。 「千山——鳥飛絕,萬徑——人蹤滅。」她搖頭晃腦地吟起詩來。 「幹嘛突然詩興大發,吟起柳宗元的詩來?」他揚了揚眉。 「你知道是柳宗元的詩?好厲害!」她癡癡看著他。 「這誰不知道。」他別開臉。 「真奇怪,看見這美景,腦中就情不自禁地冒出這兩句詩來,多有意思,柳宗元真是了不起。」她感動地讚歎。 「聊夠了嗎?麻煩你繼續練習。」再跟她有完沒完地聊下去,他傲人的自制力可能會潰堤,討厭敗金兼花癡女的堅持也都快消失了。 「滑過來。」他往四十五度斜坡滑了五公尺,然後指了指身前的雪地,命令她。 「是,教練。」 她誓死如歸地歎口氣,慢慢、慢慢地提起雪杖,小心翼翼地微微彎曲膝蓋,將上身微往前傾,然後,滑出去—— 「姿勢對了,滑到這裡就煞住,萬一快跌倒了,要記住跌倒的要領……」 「啊!」她沒來得及聽完武胤喬的話,整個人就已經快速筆直地往他身上衝撞過去。 說時遲,那時快,武胤喬閃避不及,硬生生地被灩灩當成了肉墊,整個人被她撞得仰倒在雪地裡。 「你不會煞住嗎?」武胤喬氣得大吼。 「怎麼煞?你剛剛有教我嗎?」她掙扎地想爬起來。 「好痛!」武胤喬大喊。「你的雪板夾住我的腿了!」 「對不起!」灩灩嚇得更加慌張失措,情急地想移開幾乎和她一般高的雪板,狼狽掙扎了半天,愕然發現自己居然趴在武胤喬身上,兩腿分跨在他腰間,和他鼻尖對鼻尖地對看著,十足曖昧的姿勢。 「快點起來!」他低斥。 一張超大特寫的完美五官就在她眼前,電得她動彈不得,也懾得她忘了呼吸。 「我……起不來。」她臊紅著臉說謊,這麼難得的機會。說什麼也要跟他耗久一點。她突然領悟為什麼採菱會假裝跛腳來得到武胤喬了,因為她現在腦子裡也閃過同樣的念頭——若是摔斷腿,也許就能得到他一生一世的照顧了。 「怎麼可能起不來。」他扶著她的腰奮力想抽身,幾下磨蹭,他倏地皺起眉停住掙動的勢子。 怎麼回事?一股熱氣突然往身下衝,直接攻向下腹,接著是一陣充滿慾望的疼痛傳回來。 「原來下雪的時候並不冷耶。」她撐著他的胸膛微微直起上身,紅著臉,並沒有察覺他的異樣。 「兩個人抱在一起當然不覺得冷,你最好想辦法快點爬起來,別用這種姿勢跟我聊天。」他的嗓音出奇暗啞。 「好嘛——」她漫不經心地應著,但面對他迷人的五官和表情,她的嘴唇卻全然失控,忍不住飛快地在他唇上啄吻了一下。 武胤喬呆了呆,有一瞬間沒有任何反應,好一會兒才意識到她對他做了什麼。 「你的嘴唇好冰。」她的水眸漾漾的,粉頰紅紅的。 「為什麼偷親我?」他微瞇著雙眸,表情眩惑。 「因為喜歡你,難道還因為無聊嗎?」她的芳心怦怦直跳,從來沒有主動親過男人,想不到感覺會這麼棒。 武胤喬怔住,錯愕於她直截了當,絲毫不扭捏作態的真心話。 「你忘了採菱給你的教訓?」他淡笑,蓄意調侃。 「男未婚,女未嫁,誰能得到你各憑本事。」她深深凝睇著他。「不過最重要的是,能得到你的心。」 武胤喬微微震驚,彷彿在她眉睫之間煥放出燦亮的光芒,那麼篤定、那麼勢在必得。 明明在她身上找不到幾個值得歌功頌德的優點,他應該是討厭她的才對,卻為何覺得她如此真誠可愛,總是會觸碰得到他內心深處的溫柔,讓他一而再、再而三地感受到驚奇。 他的理智不肯承認喜歡上施灩灩這種頭腦簡單的洋娃娃美女,但感情也許早在第一次看見她時就臣服了。 原來,喜歡上一個人是不會有任何邏輯可言。 「你最近會失戀,而新戀情最近就會發生。」 真令人無法置信,沒想到塔羅牌的預言即將要成真。 「你想跟採菱搶?那麼請記得戴好鋼盔再上戰場,免得被她K得頭破血流。」他冷漠的聲音多了些許溫柔的笑意。 「你關心我?」灩灩受寵若驚地笑了笑,單純的她沒有聽出武胤喬話中真正的涵義。 武胤喬忍不住沉沉地笑出聲,他抓住她的腰,把她用力抬起來,像扔東西一樣扔在雪地上,利落地翻身而起。 「來追我,追到了,我就是你的。」他丟下話,以一個高超優美的大回轉迅捷地滑開。 「等等,不公平,我還沒有爬起來!」她在雪地裡掙扎地舞動雙手,就在她好不容易用狗爬式爬起來時,武胤喬早就睥睨地呼嘯而去了。 「喂——武胤喬——」她對著大概只有一粒米大小的背影呼喊著,聲音在廣闊靜謐的雪野上一圈一圈地迴盪開來。 接著,灩灩哭喪著臉,在雪地上跌倒了十幾次,又爬起來了十幾次才安然無恙地回到山莊,不知不覺間已經學會了基礎滑雪。 |